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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山中神秘老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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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啧了一声,便唤趣趣背来几捆柴火。老人家杵着拐杖,在屋中火盆多加几块木柴,维持屋内温度,暖塌上女子。
接连几日过去,山中寂静闲然,因狼群名声在外,无人敢轻易接近这座狼山,少了外来人的作乱,却成了这山的好景观。
老人家悠闲自在,于屋中后院种菜养鸡鸭,梅花寒香而飘然,伴随鸡鸭咯咯叫声,传入屋中。
洛云裳耳边倏然嘈杂,时而有公鸡鸣叫声,时而鸟群唧唧叫,她轻轻蹙眉,眼皮微微一抬。朦胧双眼,只见木屋模样,甚似自己的家,自是脱口而出一声奶奶。
唤声虚弱,被嘈杂声盖过,唤不来他人的洛云裳撑床而起,怎料胸口一阵刺痛入心扉,瞬间红了眼眶,紧咬牙根。
她恍然想起她在裴府与裴秦墨进行婚事,本是在屋中等待裴秦墨,却等来了容灵灵。
容灵灵性子凶猛果断,未曾与她商讨事情走向,只言要拿回自己的位置,便让人将她带走,半路刺死她。
洛云裳拉开衣襟,低头一望缠满纱布的胸部,深吸一口气。
她这是大难不死,被人救了。
而这地方究竟为何处,她想知道,便是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可怎知身子软弱无力,穆然只身摔落地面。
屋中动静,惊动屋外老人家。屋门一推,见洛云裳脸面痛苦趴地不起,老人家哎哟一声,匆忙将她扶回踏上。
“孩子啊,动不得,动不得……”
老人家将棉被紧紧覆盖在洛云裳身上,“你这身子受了伤,能醒来已是大幸,可不能再伤了。”
洛云裳脸色煞白,嘴唇轻裂,轻启道:“老奶奶,这里是哪里,我为何回到这里来?”
老人家端起热水,喂她,将那夜所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孩子,为何你会被人刺伤扔到这来?”
洛云裳垂眸,她怎能将自己假冒容府大小姐,嫁入裴府后被原主杀掉一事说出。如今她落得这般地步,着实有苦难言。
“奶奶,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老人家把她脉,细看她的神色,回想那夜见到洛云裳时,她并未伤及头脑,怎会失忆了?
老人家摇摇头,“不记得也罢,记得也罢,只是往后你要如何选择?”老人家起身,将窗边帘子卷起,屋外阳光落入屋中,照在踏上。
“我这里是一座死山,称为死山是因为这座山狼群多,只吃人,凶猛至极,故而也有狼山一称。在这山的周围,无人烟,只有我老太婆一人在此。”
怪不得她会在这里,原来容灵灵还想让她死无全尸,让这件事密不透风。
当时为了入裴府,洛云裳费尽心思充当容灵灵,只为了拿到陪大人的日记犊。如今事态变化异常,容府才是谋害阿爹的凶手,可即便如此,便是能证明裴府当年也是清白的?
她犹豫了。
日记犊拿不到,她便不能心安。朝堂政事,官官勾结,她的父亲怎可能因为一个容府便身败名裂,落得一劫不复之地。
但,她又要如何回到裴府。
如今容灵灵对裴秦墨一见钟情,更是满意这门婚事,想必容夫人知道她被容灵灵所杀也不会怪罪于她,更会夸赞容灵灵做得甚好。
她要回到裴府,甚是比登天还难。
见洛云裳愁眉不展,老人家也不多言,走出屋外半刻,端进来一桌子菜。
“不管发生了何事,吃饱饭穿得暖才是王道。”她将一张放满饭菜的小方桌放于塌上,“先吃饭。”
老人家递给她一双筷子,这双满是皱纹的手掌令她心头一震。
她的奶奶也曾如此悉心照顾于她,自从洛府落魄之后,奶奶劳苦劳心,养活他们姐弟俩。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奶奶,在晚年为了他们,成了一双再也不完美的手面。
倏然,热泪滴落。
她甚是许久未见家中奶奶和弟弟,为了父亲冤案,她如此奔波于闵城之中,不顾身入险境却换来如此下场。不仅失了陪伴年迈奶奶也未能为父亲申冤,她实在失败,太失败……
她穆然啜泣,牵扯胸前那块伤口的刺痛也不足以让她停歇。
老人家轻拍她的后背,手巾拭去她的泪水,轻声道:“不哭不哭,先在我这好好养伤,身子好了要如何报仇一切皆成可能。”
那天,在洛云裳得知老人家为了她杀了一直鸡炖汤后,连续喝了三碗鸡汤。
老人家并未多问她的过去,只是日复一日帮她治伤,住她恢复如初。
半月后,洛云裳身子好了许多,又见屋外渐暖,披上大衣踏出屋门。
这是她第一次踏出老人家的屋子,一眼望去才知外面的不凡。
于她屋子为轴,前方望去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竹林,通往竹林之路隔着一条溪流,可溪流在冬季之时凝固成冰。屋子之后是老人家的后花园,院中梅花众多。
此花洛云裳曾在裴府见过,是同为珍贵品种的朱砂梅。院子左边成群的鸡鸭鹅被围于栅栏之中,另一边是老人家亲手种下的瓜果菜。
她才知,老人家一人独自活于山上,一直都是自给自足。
“孩子。”老人家坐于梅花园中,壶盖因水的沸腾上下颤动,噔噔作响。石桌上,热茶香气四溢,沁人沁脾。老人家端坐一张铺满绒毛的木凳上,虽一身素衣却有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雍容华贵。
老人家这般气质,实属不像凡人之态。有那么一瞬间,洛云裳更是觉得此人锐利的侧脸似曾相识,却又道不出何来见过。
“过来喝口热茶。”
洛云裳抬步走去,老人家身后倏然猫出一头与她腰部之高的狼狗,狼狗见洛云裳面生扯了扯嘴,拉出黏糊的哈喇子,獠牙尖锐,目光凶残,洛云裳惊得不敢动弹。
老人家慈祥一笑,抬手摸趣趣,“趣趣,这是我的客人,你可不得无礼呐。虽然我这地客人来的少,可待人之礼,你可不能忘了。”
趣趣如通人性,闻言便收了露出的两个獠牙,放慢脚步,躲在老人家身后。
“孩子,别怕,它叫趣趣,是我这老太婆的侍卫。”老人家拍拍旁边木凳,“孩子,过来。”
狼狗识相退下,洛云裳落座喝上这口醇香的热茶,身子瞬间暖和了许多。
“奶奶,您为何一人生活在此。”
“在哪生活何不一样是活着,外面世界嘈嘈杂杂,不适合我这一心想清净的老太婆。”
“山中闲静实属不错,可狼山之地荒无人烟,奶奶一人在此,怕是不安全。”
穆然老人家讽笑一声,“若是这般说来,人多之地便是安全,为何姑娘您还会被陷害到此地步?”
闻言洛云裳沉默,老人家之言一针见血,竟让她不知如何回应。
老人家给她满上茶,瞧她眉眼,目光尽被右眉下的黑痣吸引,问道:“你叫阿云?”
“嗯。”
“看样子也到了可出阁的年纪了,半月前,裴府婚事办得沸沸扬扬,听说那女子美俏丽质,不知姑娘可曾见过?”
洛云裳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捏住,“不曾见过。”
“我倒是觉得你与那女子很是相似。”
洛云裳自嘲道:“奶奶,阿云只是个平凡女子罢了,怎能与容府大小姐相睥睨。不过,奶奶好似对裴府之事很感兴趣。”
“裴府世代为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何况当年裴大将军死得蹊跷,这案子还未曾抹去雾霾,自然对裴府动静有所关注。”
仅仅只是关注?
一个山中老人对裴府过往之事如此清楚,洛云裳不得提起警戒。
“阿云不清楚裴府之事,不过裴将军骁勇善战,气宇轩昂着实令人佩服。”
“我虽为一不起眼的老人家,可我活得比你久,看过的听过的自然比你多。裴大将军当年势力凶猛,在战场上卓有成效,一同将齐得金等人连同压制而下。如此耀眼夺目之人,自是引得周身妒忌。”她抿口茶又道:“容裴两府联姻我不看好。”
“奶奶为何如此说。”
“容府做过太多恶事,更何况当年裴大将军的死与他脱不开关系。”
洛云裳心头一颤,竟还有如此一环?容裴两府竟是仇家?
洛云裳顾不得太多,也不细究老人家如何得知这些事,再问:“那老人家可曾听说过十年被抄家的洛府。”
闻言,老人家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看着洛云裳,半晌,似乎想到什么,颔首。
“洛府,洛府……”她叹了气,“十年过去了,已经十年了。”她又望着洛云裳许久,“若是当年那孩子还在,定是如你这般窈窕淑女,如花似玉。”
“奶奶知道洛府,还认识洛府大小姐?”
“何止认识。”
老人家端睨一眼洛云裳,疑惑道:“不对,你又为何会知十年前洛府抄家一事。据我对你所知,十年前你不过也是个小孩般模样,难不成你就是……”
“阿云也是道途听说罢了,只是这些消息跟奶奶所言有所差别。”既然老人家对当年之事很是了解,倒不如在她身上打听。“阿云曾去过茶楼听戏,便是有人私下流传,当年洛府抄家实属被人陷害,而那陷害洛府的凶手便是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