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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PriVet！（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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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这些数字都核对完成后，这里要摁上确认的印章。这样一份文书就完成了。”
紧闭的窗门隔开外界庆典前夕的热闹吆喝，书记官办公室只剩下空调努力工作的呜呜声和纳伊的解说声。
而某位兼职书记官实习生的至冬执行官则坐在用收纳箱和废旧书刊搭成的小板凳上，认真接过纳伊递来的工作。“帮我把这些做完吧。中午想吃什么？”
“鱼肉蛋羹！”
“是吗，那之后就去大巴扎的餐厅吧，那里有一家的鱼肉选材很新鲜。”
熟练的结束一萝卜一棒槌的驯养流程，纳伊将需要递交到大书记官这一层级的文件抽出，刚准备起身走向艾尔海森，手上的资料却先一步被拿走，接着，肩膀被达达利亚摁住。“我来！”
没等纳伊开口，达达利亚已经十分流畅的接手工作。借着人高腿长的优势，他轻松一步跨到大书记官的办公桌边。“麻烦审批吧，大·书·记·官先生。”
纳伊不放心的探头张望，却被达达利亚的背影挡住视线，看不真切艾尔海森的表情。从她的角度，只能听到文书被翻阅的声音，节奏平稳一如往常，似乎没受达达利亚挑衅。
正这么想，虚空里冒出了来自艾尔海森的新消息。[为什么这家伙在这。]
紧接着又是一条。[昨天你们谈判的合作条件应该不包括陪伴过夜。]
纳伊斟酌片刻，干脆直言。[他说他想当我的狗。]
[？]
知论派用一个问号直白的表达了‘这是什么新式play’、‘所以刚才为止你都在训狗吗’、‘他居然还这么开心’、‘我从未见过如此离谱的人’等诸多含义，纳伊都能想象出那张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哑然失语的无奈模样。
她继续输入。[养条守家犬也不错。]
艾尔海森迟了一会儿才回复。[小心别被反咬一口。]
随即，笔尖在纸张上以惯常的频率留下痕迹的沙沙声从对面办公桌传来。
而已经用眼神和脸部微表情和艾尔海森打了一架的达达利亚以一个挑衅的微笑作为结尾，转身时表情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欢快的笑容跃上眉梢，他讨赏般将脑袋蹭到纳伊眼前。“做好了！”
似乎有谁发出了一声轻啧。
“嗯，了不起。”已经逐渐明白达达利亚会需求什么的纳伊腾出一只手如他所愿摸了摸他的脑袋，另一只手则继续回复虚空内的工作信息。
但文字还没成型，达达利亚的手就不安分的搂了过来。“别看虚空……多夸我一点。”
“……啧。”咋舌声愈发明显了。
而已经经历过昨晚达达利亚的胡搅蛮缠的纳伊没有被那橘色的脑袋压住，她熟练的应付到。“达达利亚，想要更多褒奖的话，就做完今天的工作。还有，别突然抱过来，我会没法办公。”
“那些之后再做……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调遣一个愚人众小队专门帮你解决这些文书，这些工作又没什么技术含量——”
话音中断，达达利亚屁股底下忽的一空，随即，构成简易座椅的书本们层层坠落的听令哐啷声随着三枚绿色的琢光镜落到他身边，化为三枚绿色的棱柱状包围网，似是要将他团团围起。
身体迅速发力让他保持平衡，但为了躲开那些棱柱，他不得不抽回缠着纳伊的两条手臂躲闪。
而趁着这一空隙，一张滚轮椅安稳溜到纳伊身边。
随即，踢翻了达达利亚的临时椅子的艾尔海森悠闲地踱步坐上滚轮椅，翘起腿，摊开书，隔开两人。
“……”
纳伊看了眼因为身边的碰撞而不小心给应驳回的文书摁下的确认印章，又看了看被占掉了身边位置、一脸茫然的达达利亚，再看了眼一副全世界欠了他八百万摩拉、坐到她身边的艾尔海森，不禁无语。“书记官大人，您这是？”
“监工。”艾尔海森冷淡吐出两个字。
“……什么意思？”
艾尔海森头也不抬。“身为大书记官，我有权利和义务监督助理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达达利亚一掌拍在艾尔海森的书上，一贯轻佻的笑容上露出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这里是我的位置。”
“这里是书记官办公室。”艾尔海森从那只狗爪底下拔回自己的书，冷淡的睨了他一眼。“而我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既然你现在是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教令院，那我就是你上司。自己找个位置坐着，别来影响上司的正常办公。”
纳伊看向那本艾尔海森手上的书，书封写着《杀死情敌的一百种方法》。
……你根本没在办公吧。
“你才没有在办公！”而达达利亚更为直白。“你分明就是想要妨碍我……妨碍我作为实习生的正常工作！这是职权侵害！”
纳伊看向她交给达达利亚之后纹丝未动的资料们。
……你也没在正常工作就是了。
视线回归摁错审批印章的文件，纳伊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今早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躁感又一次涌上。
——为什么她身边的男人总会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智商下滑？
先不论达达利亚，迪卢克也好，艾尔海森也好，明明平时都是相当靠谱且理性的大人，共事时都有条有理，逻辑清晰。
但偏偏这几个男性聚在一起的时候，对话层次就会瞬间从哲学论题下降到小学鸡吵架。
还是说，男孩子们凑在一起就是这样的？互相吵吵嚷嚷斗个嘴打个架才是他们加深友情的方式？
但眼下已经不是加深友谊的程度了。达达利亚双手已经凝出水刃，琢光镜也齐齐化为飞剑，再这么放任两个笨蛋（尤其是达达利亚）闹下去，书记官办公室或许就要被水草元素淹没，成为教令院第一个被负责人炸毁的科室了。
思及至此，纳伊抽出那份不小心摁下通过印章的文书，用力合上文件夹。
响声打断剑拔弩张的气氛，顺利吸引了两个不省心的男性的视线。
“书记官大人，请不要为了琐碎小事耽搁了正常事务；达达利亚，你答应我今天会按照我的要求行动，如果你不打算遵守契约，那我也有我的做法。”
一边说，纳伊一边将废纸一折二，二折四。由于签错了印章，她沿着作废的图章将图案耐心细致的撕到拼不出原样后，干净利落的将被撕得粉碎的碎屑们丢进垃圾桶。
然后，她看向两人，仿佛看着两张作废待撕的废纸。
“能回归工作了吗，两位？”
艾尔海森：……
达达利亚：……
；
最终，达达利亚因为光添乱不帮忙而被纳伊勒令回家打扫房间并收拾出他今晚用的客房。而艾尔海则在飞快解决了自己的工作内容后，干脆坐到纳伊身边。“说明。”
纳伊吸了口气，在肚子中的腹稿改了一版又一版，但最终说出口的话语还是变成了最为干巴巴的平铺直述。“我想让达达利亚代替我工作一段时间……”
“然后让我帮你监管那只听不懂人话的至冬疯狗，你则一个人去沙漠找那个只会惹麻烦的红毛。”
艾尔海森语气依旧平淡，但从描述不难听出，他心里对达达利亚和迪卢克的评价已经跌入最低档。“无论多托雷打算做什么，最终沙漠很可能成为纷争的中心。而你现在过去，约等于没有任何防护的冲入火灾现场。”
“而且。”艾尔海森睨了她一眼。“你的伤痊愈了？”
他记得前一天晚上她还必须要由他当拐杖，硬撑着和达达利亚进行的谈判。但现在，这些痕迹都已经消失不见，就连脸上那道划痕都只剩下一道浅浅的伤口，仿佛血肉在一夜之间瞬间恢复了活力般粘连在一起。
纳伊没有隐瞒。“达达利亚帮忙治好了。现在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出门应该没问题。”
……虽然很不爽，但那条至冬疯狗也有点用处。
艾尔海森眼神划过那些愈合处，表情未变，依旧一脸不赞同。“伤好了，然后再去次沙漠，让刚痊愈的伤口再开裂一次。你什么时候有自虐的兴趣了？”
“……即使伤口真的会再开裂一次，我也得去。”纳伊垂下眼，她想了想，还是拿过在办公室囤的糖果，剥开一颗绿色的薄荷味糖果放在艾尔海森手心里，又给自己也拿了一颗。
艾尔海森看着那颗糖，没动。“因为迪卢克？”
“不单是为了他。”纳伊看着手心的糖。苹果味的硬糖带着剔透的淡红色，仿佛某双被遮掩在面具后而长久未见的眼睛。“也是为了我自己。”
在稻妻的鱼人事件后，纳伊也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过失。
她之前一直认为，只要她不再提供知识，多托雷再怎么研究也不可能搞出更多的花样。毕竟，以前的多托雷再怎么疯狂的浪费生命，他的研究也从未超出自己掌握的范畴。
过去的‘祂’与其说是在参与多托雷的研究，更多是在欣赏一条笨狗追着自己的尾巴在原地打转，并以此为乐而已。
如果没有纳伊为他翻译和解释那些知识，哪怕再给他五百年，他也只会将思维局限于他那拼洋娃娃般的造神游戏吧。
而也出于这份对多托雷的轻视，她并没有刻意去制约多托雷的行动。
但就眼下来看，这人显然比她想象的更能折腾。
虽然纳伊并不讨厌这种‘麻烦’，不如说她对此乐在其中。多托雷是在提瓦特这个有神世界中，少有的能够跳出神明概念来审视世界的人，也因此他是纳伊至今见到的、或许最能接近正确答案的存在。
但——这影响到她了。
稻妻的事情把艾尔海森卷了进去，现在又把迪卢克带走，还丢了达达利亚这种麻烦在她身边……
纳伊将红色的糖果放进嘴里，感受着舌苔和牙齿一同碾过糖块表层。
接二连三给她搞出那么多麻烦、还莫名闹失踪的不听话的笨狗——是得好好教训一下了。
作为一个负责的饲主，发现狗链子松过头了，就要好好给他重新拴上。
“……我知道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到沙漠的路程也不短，我想尽快动身。”纳伊解释道。“明天之后到学园祭结束前的工作，我会和达达利亚提前说明要做哪些内容。”
想了想，她有些犹豫的看着艾尔海森。“这样会给你添麻烦吗？”
“会。”艾尔海森干脆的答道。他翻过一页书页。“但如果你想问的是‘我会不会嫌弃你麻烦’，答案是否。”
“……”
纳伊无言，艾尔海森回以她一瞥。“你难道觉得至今为止你很安分吗？我之前没觉得麻烦，现在自然也不会。我也不介意说第二遍：比起突然一个人跑得不知所踪、陷入麻烦和自我否定，我更希望你来找我。”
说到这里，艾尔海森微微偏头。他像是在听什么般侧目思索片刻，随即道。“达达利亚的安排交给我，我有个合适的人选看管他。今天晚上七点，大巴扎集合。”
“……啊？”纳伊茫然的听着自家上司的安排，对方口吻坚定，不容反驳。
“我和你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