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锦绣荣华》深潮乐陶陶

130、长幼

　　堂屋这边，三人吃得差不多便停了筷子，下人迅速收拾残羹剩饭，又端上茶水。

　　周佩宁说道：“刚吃饱，现在坐车怕是会颠得吐出来，把这家主人找来说说话，咱们也消消食再走。”

　　周妈妈应下出门去西院找人，不多时里正媳妇就带着大儿媳过来了。

　　“方才见还有三个小孩可是娘子的孙子孙女？怎么不一起过来？”吴月皎问道。

　　小儿子不来很正常，毕竟已经是到了成亲年纪的男丁了，小孩子她却是要问一句。

　　“孩子年纪小，恐冲撞了夫人们。”里正媳妇有些拘谨。

　　“不碍事，小孩子嘛，活泼些正常，我看小的走路还有些不稳当呢，还需要时刻照料着才是，都叫来一起坐着玩吧。”吴月皎又道。

　　她有些担心里正家那小儿子能不能照顾好三个孩子。

　　里正媳妇便对儿媳说道：“去把大丫头三个带过来吧，陪夫人说话。”

　　大儿媳低着头出去了，里正媳妇笑着说道：“夫人不知道，我家大丫头可能干呢，她能带好弟弟妹妹。”

　　吴月皎闻言有些不喜，那大些的女孩看起来也就七岁左右的样子，且是贪玩好动的年纪呢，已经开始为家里大人分担起照料孩童的家务了。

　　平民家的长姐难当啊！

　　吴月皎没有接话，里正媳妇不知道她的心思，正想着再说些什么，周佩宁笑了笑问起别的来，无非就是家里人员情况啊，庄稼收成之类的家长里短。

　　不多时，大儿媳带着三个孩子过来了，里正媳妇让他们向吴月皎和周佩宁问好，大些的两个熟练地向她们作揖，小的也被大儿媳握着手比划了几下。

　　吴月皎才算看清楚三个孩子，长相嘛，中规中矩，普通样貌，没什么出挑的地方。不过，三人都穿戴整洁干净，脸和手也没有脏污，看着很是讨人喜欢。

　　“这仨孩子，看着就聪慧可爱，澜娘，给小妹妹小弟弟拿点心吃。”周佩宁说道。

　　林安澜闻言端起桌上的糕点走到三人面前，先递给最大的女孩一块，女孩不知所措起来，看向自家奶奶。

　　里正媳妇赶紧说道：“赶紧接过来吧，谢谢小姐。”

　　女孩这才接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小姐。”

　　林安澜回了句不用谢，又拿了一块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学着姐姐的样子，也开口道谢。

　　林安澜正要给最小的女孩，里正媳妇阻止道：“不用了，她人小，和哥哥吃一块就行。狗儿，掰一块给妹妹。”

　　狗儿手里还拿着完整的糕点，他看姐姐没吃，便也没往嘴里塞，听到奶奶的话很不乐意，嘀咕道：“刚才就是我和小丫分，大姐就能吃一整个。”

　　堂屋不算大，他这么嘀咕大家也都听见了，里正媳妇面色一沉，伸手想要打，碍于众人都看着又硬生生收回来了。

　　大丫头闻言掰了一块自己的糕点要塞给他，男孩又推回去，说道：“大姐你吃，我不要。”

　　说着，脸上看着还有些不乐意，却已经开始要掰自己的给小丫了。

　　林安澜赶紧把手里的那块递到小丫手中，说道：“糕点还多呢，不用分，你们可以一人一块。”

　　小丫手小，几乎是抱着林安澜给她的糕点，眨巴着眼睛看林安澜。

　　那么一瞬间，林安澜承认，她被萌到了，轻咳了一声又说：“吃完了还有。”

　　周佩宁笑说：“娘子不必苛责，几块点心而已，不必省着。”

　　里正媳妇讪笑着找补：“他俩人小，吃不了那么多。”

　　吴月皎方才还在心里说里正媳妇苛待大孙女，如今一看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便说道：“旁人家都是偏向孙子，娘子却是反过来了。”

　　里正媳妇看她们两个都和气，也没一开始那么紧张了，说道：“也不是偏向谁，大丫头是姐姐，孙辈里的老大，底下弟弟妹妹得听她的，她呢，也得爱护底下的弟妹，这是长幼的规矩。”

　　里正媳妇的话简单，却在这个时代并不常见，林安澜颇为意外的看着她。

　　长幼有序不必说，可这个‘长’从来都是指长子长孙，女孩是不算在内的。

　　所以能从她嘴里说出这种话，林安澜不止是高看她一眼了。

　　“娘子看得通透，实在是很有智慧！”吴月皎颇为赞赏她的这种想法。

　　从方才分糕点的事情中就可以看出，几个孩子是很懂事和睦的。大丫听到弟弟的抱怨丝毫没有犹豫就分自己的给他，而弟弟虽然有意见，却不是对着姐姐大丫。

　　众人又一起说了些话，眼看时辰差不多，便要起身告辞。

　　“叨扰娘子一家这么久，还用了不少柴水，这点银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吴月皎说着，身边的学儿拿了一个小荷包双手捧给里正媳妇。

　　里正媳妇哪肯收，说自家也吃了不少好东西，不必再给钱，如此推拒几番，里正媳妇拗不过，还是收下了。

　　一行人走后，里正媳妇和大儿媳去厨房和东厢收拾东西，一进屋便见房间里干净整洁，用过的碗筷已经洗刷干净，地面也被打扫过，除了厨房外堆的柴少了一些，水缸见底，其余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里正媳妇堆儿媳叹道：“瞧瞧，这才是大户人家的做派，不是手里有多少钱，表面上有多富贵，而是到哪里都不失礼，体贴周到，才是世家大族呢！”

　　儿媳妇表示受教。

　　说回林安澜一行人，吃饱了饭，坐在车上晃晃悠悠，又过了平日午睡的点，几人都有些犯困，不住打哈欠。

　　要去的桑园就在这村子边上，马车慢悠悠走了没多久就停下了。

　　吴月皎强打起精神，说道：“赶紧去看，看完就算结束，回城歇着了。”

　　周佩宁看林安澜一脸困倦，说道：“澜娘就在车上睡吧，不必下车了。”

　　林安澜摇摇头，说道：“一起去。”

　　说着就率先跳下了车。

　　她一下车就看到他们要去的桑园里走出一行人。

　　吴正自然也看到了，看这处桑园的主人也在里面，以为是听到动静出来接人的，便快走两步迎上去。

　　桑园主人正笑着和另一人说些什么，一扭脸看到吴正，笑容凝滞下来。

　　吴正到跟前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这不是一拨人，而是两拨，做了几年生意的他敏锐察觉到还是两拨谈完生意勾肩搭背迎来送往的人。

　　能约在桑园里谈的生意自然也和桑园有关了，难道是另一拨来看桑园的？

　　吴正心下琢磨着，面上挂起微笑冲桑园主招呼道：“黄东家，还记得我吗？云霞轩的吴正，前儿咱们约好了今日我们东家来看桑园。”

　　他和黄东家打过几回交道，对方自然不可能不记得他，他这么自报家门是说给另外那人听的。

　　那人闻言，打量了一下吴正，抱拳道：“久闻云霞轩吴掌柜大名，在下东市旧帛街有间小门面，名叫王家布庄。相逢便是相识，得空您可得到敝店坐坐。”

　　对方很客气，吴正也扬起笑：“原来是王东家，久仰久仰。得空一起喝茶。”

　　王东家侧身对黄东家说：“不必送了，在下这就告辞。明日我再来签契，黄兄可要找好中人。”

　　黄东家冲他拱拱手道：“明日必扫榻相迎。”

　　王东家回头看了一眼桑园，脸上流露出满意，瞥了眼不远处的马车，见马车前只有一个小姑娘往这边瞧，周围还有一些侍女，便明白这云霞轩来的东家是女人家，对方不下马车，他也不方便过去，便对吴正说道：“吴掌柜，告辞了。代我向您东家问好。”

　　“一定一定。”吴正拱手道。

　　王东家上了自家的马车，他身边只跟了一个小厮，加上赶车的马夫，三人扬长而去。

　　王东家一走，吴正脸就落下来了。

　　“黄东家，咱约好的今日看桑园，我们东家也来了，咱们这就去看吧。”

　　黄东家脸上都是尴尬，他哪里想到这两拨人碰到了一起呢。

　　其实他早就属意将桑园兑给王家布庄，只是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不敢拒了别家，所以也就和吴正约了今日。

　　谁知这王家的上午突然来了，他们一番商谈之下敲定好了，这桑园已经说好卖给王家了。

　　要是这两拨人没碰到一起也就罢了，吴正要来看就看，反正还需要商谈许多，到时候谈不拢也就能糊弄过去了。

　　如今被人碰见了，王家还说明日来签契，他都要卖桑园了，能签什么契？总不能还是供货的契吧。

　　想这吴正也已经看出来了，所以才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黄东家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留王东家吃饭了。

　　已然这样了，黄东家心虚过后，干脆说道：“吴掌柜，您也看到了。这桑园我已经卖给王东家了，他定金也已经交付给我。待明日签了契，这桑园就是他家的了。”

　　吴正已有心理准备，闻言还是怒气横生，做生意有变动很正常，可今天主家也在，大老远的跑来却得个这样的结果。

　　“黄东家，这就是你不厚道了。明知都按我们今日会来看，怎么也得等到我们看后再确定卖给谁啊，我们东家大老远跑来，结果空走一场，耗费多少时间，这些你担得起吗？”吴正高声质问道。

　　那黄东家也光棍起来，两手一摊：“反正桑园我已经卖了，你们就算进去看也没法卖给你们，你说怎么办？”

　　吴正欲要与他争辩，马车边上王华的声音传来：“吴正，莫多费口舌了。时间已然耽误这么多，别再浪费下去。走吧。”

　　吴正闻言知道是主家发话了，狠狠瞪了黄东家一眼，大步离开。

　　黄东家知道自己得罪了吴正，却也不多么害怕，反正他就这一个桑园，卖出去也不会再和丝织上的人打交道，以后碰到吴正躲着点别让人看见就行了。

　　想清楚后扭脸回家去了。

　　吴正没骑马，在马车边上小跑着说道：“是小的办事不利，不知道这姓黄的如此不讲诚信。”

　　吴月皎和周佩宁方才将要下马车，被林安澜阻止了，她说看样子情况有变，让她们先不下车，等吴正交涉好再说。

　　后面吴正高声说的话她们也听见了，知道对方已经将桑园卖出去，多说无益，便让王华唤吴正回来。

　　此事也不能说怨吴正，吴月皎便道：“罢了，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先回城吧。”

　　吴正应下，骑上马跑在前头。

　　虽说是回程，路还是他更熟一些。

　　出来大半日，两处桑园都不太满意，吴月皎和周佩宁多少有些泄气。林安澜宽慰她们道：“咱们明日不是还要看一个吗？说不定那个很好，一下子就谈妥了。”

　　周佩宁道：“哪儿那么容易？”

　　林安澜说：“今日我们这么不顺利，说不得就是在为明天的顺利做铺垫。今天我们把坏运气用光，明日就只剩好运气啦！”

　　吴月皎和周佩宁都噗嗤一笑，澜娘的想法总是这么奇特，听来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经她这么一说，两人心中的郁闷散去一些。

　　往好的地方想，刚还觉得困呢，现在正好在车上睡一觉，醒了也就到客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