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失控[AA]》不赖床不行

5、第 5 章

　　卫让隔着玻璃看向楼下。

　　楼下的音响好几年没换，终于在这个潮湿又闷热的夜晚，不堪重负地发出了抗议。
　　怨气深重，响了一会，声音更高。

　　窗户是双层加厚的隔音玻璃，隔音效果很不错，不过卫让听见了楼下每一个字。

　　卫让收起了视线，靠着冰箱看向对面的人。
　　没有出声，卫让在心里啧了一声，对面人的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包饺子的手稳稳当当，丝毫没有被楼下噪音影响，手里的虾饺还是卖相十足。

　　直到有人拔了电源，这首《爱不停》终于‘爱’停了，楼下也偃旗息鼓。

　　“没有听到？”卫让问。

　　“听到了。”
　　诸暨把手里的虾饺放进了保鲜盒，然后转过身来，看向了卫让。

　　——顿了两秒。

　　卫让接过保鲜盒，放进了冰箱。
　　冰箱门被打开的时候，冷意瞬间就冲了出来，在卫让周身绕了一层，从衣服的领口，袖口处灌了进去，冷气跟着冲进了胸腔。

　　卫让起身，又靠回了冰箱懒洋洋地问：“诸暨，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就够了吗？”

　　“怎么了？”诸暨说。

　　“下周正式开学，干脆搬下来住？”
　　说完，卫让补充道：“早饭也让苏阿姨帮忙做了，你多睡一会。”

　　“不用。”诸暨说，“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上下一层楼？”卫让挑了一下眉，盯着诸暨冷淡的侧脸，笑了一下又问，“中间没有隔着天花板？把你的洗漱用品拿下来就行，楼下什么都有……”

　　咚——
　　门被敲响了。

　　沉默，沉默。
　　咚——
　　门又被敲响了。

　　已经晚上十点多，这么迟还会敲门来找他和诸暨的——
　　果然。

　　卫让开了门，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眼皮跳了一下：“果果，把保温壶带回去好不好？告诉你妈妈，卫让哥哥真的喝不下了。”
　　“不可以哦，让让哥。”陈果进来后看见厨房里的身影眼睛一亮，“我就知道诸暨哥哥也在。”

　　“这么晚还没有睡觉？”诸暨接过了陈果手里的保温壶。
　　“还不困。”陈果坐上餐桌，手撑着脸好奇地问，“诸暨哥哥，我听妈妈说，你是A级Alpha诶。”

　　“嗯。”诸暨把壶里的汤倒进汤碗，走到水池旁边洗着保温壶。
　　“诸暨哥哥，那你说我以后会是A级Alpha吗？”陈果忸怩道。

　　“嗯，你以后会是S级Alpha。”
　　“让让哥，听到了吗？我以后也是S级Alpha。”陈果兴奋道。

　　“嗯，听到了。”卫让把汤碗端到桌上，喝了一口，然后又默不作声地放下碗说，“你以后是最厉害的Alpha。”
　　“唉，之前我应该给我同学说，你和诸暨哥哥都是我亲哥。”陈果指了指碗，“我妈说要我看着你喝完。”

　　“我分化成了Beta，就不能当你唯一的亲哥？”卫让问。

　　“当然不是。”陈果道，让让哥，你再和我拍几张照好不好？”
　　“上周我说了别让陈琦到学校接我，结果我妈还是让他接，然后我的同学都说一看就知道，陈琦那个小白脸才是我哥，我拿的和你的照片是骗人的。”

　　“怎么拍？”
　　卫让端着碗刚走到水池边，诸暨就转了过来，然后自然地接过卫让的碗，喝得干干净净的碗。

　　“你就和我说话，然后让诸暨哥哥抓拍就行。”
　　一会儿陈果满意地带上了十几张照片还有干净的保温盒子出门了。

　　“递一下桌上的芒果。”
　　诸暨在水池旁边洗手边说。

　　餐桌上摆着晚上回来刚买的芒果，已经熟透了，空气里隐隐约约地弥漫着香甜的气息。
　　卫让勾着袋子递了过去，问：“周天几点回来？”

　　“下午六点到站，晚上七点多到崇远小区。”
　　诸暨握着削皮器，稳稳当当地把芒果的皮削掉了，是特意地挑出来的一个品相不错，已经熟透了的芒果。
　　刚削好皮，已经隐约能闻到芒果香甜腻人的味道。

　　“告诉阿姨，等到你生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她。”卫让说。

　　“嗯。”
　　诸暨处理完了两颗芒果，又把果肉切得摆进了盘子。盘子里摆满了芒果，摆盘精致漂亮。

　　“嗯。”卫让走过去，伸手刚要去端盘子，“你爸明天接你……”
　　卫让声音忽然停了，表情忽然就冷了下来。

　　卫让走到水池边 ，握住诸暨的手抬到眼前。
　　诸暨松松地展着手，手臂上覆着一层肌肉，上边还沾着水珠，没有红肿，也没有发热，看着是一切正常。

　　“难受？”卫让表情发沉。

　　“没有。”诸暨说。
　　“怎么突然洗三次手？”卫让追问道，“痒不痒？疼不疼？”

　　“都没有。”诸暨把手抽了回去说。

　　卫让低头又盯着看了一会，确定手上没有过敏的反应，他拧着眉看向了面前的人，问道：“ 真的不难受？”

　　任由水龙头的水重新冲过他的指节——
　　“没有。”诸暨说。

　　“切个芒果，至于挤三次洗手液？”听着诸暨的语气，卫让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眉间拧着继续问道。

　　“没有，只是忽然不太喜欢闻这个味道。”
　　诸暨抽了一张纸巾，仔细地擦干了指缝处沾上的水珠。说完，他顺手去端装芒果的盘子。

　　不等碰到，诸暨的手臂又被身后的人按住了。

　　“陈琦不是喜欢吃芒果？他一直想要你的东西沾沾考运，一会我端过去。”
　　把芒果装进打包盒后，连着剩下没吃的芒果，都打包进了袋子，然后被卫让没有一丝犹豫地放到了门外。

　　卫让刚回到厨房，看到诸暨的视线在刚才用过的厨具停了一下。

　　然后——
　　盘子和削皮器被洗得干干净净。
　　卫让说：“以后家里不要买芒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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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下午。

　　卫让吃完晚饭从食堂回到教室，刚推开教室门，就对上了一双幽怨的眼睛。

　　“让让，你不是说你再有五分钟就到教室？”陈琦拽起椅子背靠的外套，擦了两下不存在的眼泪，
　　“现在已经足足五分二十七秒，你心里还有我吗？是不是外边哪个狐狸精把你魂都勾没……”

　　“能闭嘴吗？反胃。”被迫坐过来的关镇恶心，想走。

　　“又失恋了？”卫让拎起椅背上被陈琦弄乱的校服，随手整理了一下，坐到座位说，“这回又是什么原因，星座不合，八字不合……”

　　“她就喜欢我的信息素。”陈琦往桌上扔了一副牌。
　　班里的各种牌全被小夏收到办公室了，这是刚从隔壁班借的。今晚不是小夏的晚自习，她已经背着包收拾东西下班了。

　　卫让边洗牌边说：“喜欢不是挺好？”
　　“哪里好？”陈琦说，“我追求的是纯洁的早恋，不是匹配度。”

　　“哟，纯。”关镇扔了一串链子，“平常可没看出来。”
　　“压死！”陈琦眉飞色舞地把一长串摔到了桌上，“怎么看不出来，我的皮肤这么白，脸这么嫩，长相也纯。”

　　“过了啊，有点娘了。”
　　“呵，纯Alpha，哪娘了。”陈琦给旁边两个人晃了两下手里的牌，说，“卫让，牌要不要？”

　　“你继续。”卫让扫了眼手里的牌。

　　又出了几轮，陈琦只剩了两张牌，一脸胜券在握的得意。
　　想起什么，陈琦问：“卫让，最近一段时间来看你的女生又多了，都能组成两支足球队了。”

　　“没发现。”卫让说。
　　“大心脏，大心脏。”陈琦揶揄道，“好像还有一个男Omega，还挺可爱的，不过比起我还是差了点。让让，你看到没？ ”
　　卫让随手扔出了王炸：“别一天到晚恶心人。”

　　陈琦目瞪口呆。
　　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卫让顺手又扔了个长链，然后是连对，然后直接出了一个炸弹。

　　然后——
　　陈琦输了。

　　陈琦：“……”
　　陈琦：“？”
　　怎么反应这么大？

　　陈琦趴到了桌上嘤嘤道：“不玩了，太欺负人了。一点也不让着可怜的青春美少年……等等，霍蓉怎么了？”

　　卫让顺着陈琦的视线看了过去。
　　霍蓉急匆匆地跑进了教室，在包里翻了半天，拿着一个阻隔贴就有向外跑。

　　关镇急忙扔下牌，在后门口拽住了霍蓉问：“怎么了？”
　　霍蓉扯开了关镇的手要走：“没事。”

　　“没事，你这么着急？怎么……”关镇把霍蓉的袖子挽到了手肘，整片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点，他表情一冷：“是不是关月？你对芒果味的信息素也过敏，还要给她送阻隔贴。”

　　“没事。”霍蓉压低了声音说，“关月信息素突然不稳定，我得赶紧去送阻隔贴。”
　　“不稳定而已，你让她自己去校医院。”

　　“去了校医院，她爸妈肯定又要她一直待在家里。”
　　“那我去。”关镇说着去拿霍蓉手里的东西。
　　“你是Alpha还在分化期，万一被影响了，信息素紊乱怎么办？不行——”

　　“她在哪？”卫让拉了一把椅子，起身对着霍蓉伸出手说。

　　霍蓉反应了两秒，卫让是Beta，根本闻不到信息素更不要说被信息素影响了，她赶忙把东西递了过去，说：“器材室，她在二楼的器材室。”

　　卫让接过东西，刚转身要走，又扭头看向了陈琦：“借下信息素浓度检测手环。”

　　“啊？要手环干什么?”
　　卫让是Beta，连信息素都没有，要手环干什么。陈琦摘了手环递过去，茫然地问。

　　是要用手环看她信息素稳定了没有，她都急昏头了，连这都没想起来。
　　霍蓉这么想着，擦了擦额头的汗，呼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就听到卫让回答了一句。

　　“诸暨突然就不喜欢芒果味。”
　　卫让接了手环转身朝外走，轻飘飘地扔下了一句。

　　“啊？”陈琦疑惑地对着门嘟囔，“信息素沾上也就停留一会儿吧。”
　　“万一？”卫让脚步没停，声音从门边传了过来：“那我不得躲起来，等没味了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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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班班主任老胡要求学生下午放学后不能待在教室，要劳逸结合，去操场运动，或者背诵边散步。

　　“刚才在三楼，看到从我们旁边经过那男生了吗？头发颜色挺浅那个，好帅啊。”
　　楼梯上传来了一道雀跃的声音。

　　诸暨刚从拿着课·

　　从教室出来，就听到了楼梯口传来的声音，他站到了走廊靠近楼梯口的位置。

　　两个女生手挽着手正从楼梯上来，聊得兴奋。
　　“没注意。”
　　“卫让！你没看见？”女生低声尖叫道，“啊啊啊，啊啊啊，好帅啊，好想和他谈恋爱啊。”
　　“别犯花痴了，姐姐告诉你，男人没用。”
　　“喏，给你看照片。”女生切了一声，在手机上翻出一张照片，屏幕朝向旁边的人。
　　旁边的女生一脸矜持地从包里拿出了小镜子，附和着旁边女生的玩笑：“先借我两张祛痘贴，急用。”

　　诸暨上楼时恰巧就看到了，霍蓉和她的那位朋友急匆匆地躲进了器材室。

　　这栋实验楼，整体呈宝盖形状，器材室在二楼角落。从这个楼梯口往下走，然后向右拐就是器材室。
　　七班教室在另一个楼梯口，下楼通常不会从这一侧走。

　　诸暨往二楼器材室看了过去，然后目光沉默地顿了一下。

　　卫让正在二楼的走廊，看方向明显是往器材室走。

　　很快——
　　卫让敲了敲器材室的门，然后隔着门说了什么，诸暨看到里边的人打开了门。

　　卫让进去以后，又亲手关上了门。
　　器材室的深蓝色遮光窗帘被拉得一丝缝隙也没有，窗台上还堆着一截，严严实实挡住了诸暨的目光。

　　诸暨收起了视线，环顾了一圈走廊。

　　“能帮个忙吗？”

　　昨天的定理还剩一条没有理解，杨禧正偷偷地查着资料，听到旁边的声音被吓了一跳，立刻合上书回头谄媚道：“老师，在背了，在背了……”
　　看清面前是谁，她手里的书一滑，差点掉到地上：“学神，你刚说什么？！要我帮忙？”

　　“可以可以，什么事啊？”杨曦摩拳擦掌，当即决定一定要帮这个忙。

　　“英语作业送了吗？”看了一眼器材室的门，没有人从里边出来，诸暨说，“我一会顺路经过。”

　　“学神！你说的帮忙是，你，帮，我，送我要送的英语作业？”杨禧反应了一会儿，不可置信地反手指向了自己。

　　“嗯。”诸暨应了一声。

　　英语老师办公室就在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