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失控[AA]》不赖床不行

4、第 4 章

　　“快走，别看了，一会把他吵醒了。”七班门口窗户边的女生手捂着脸，看着旁边的女生说，“马上就上课了，别看了。”
　　“看看就能吵醒？”
　　“某个站我旁边的人这就害羞了？”看她要走，另一个女生把她拉住，“暗恋了这么长时间，不多看几眼？我们看看又用不到门票？”

　　“你们不走我先走了。”女生拽出衣角，立刻低头向前走，不小心撞到了刚走到后门的身影。
　　女生立刻停脚，忙不迭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撞疼了吗？”

　　诸暨低了下头，看了一眼女生，说：“没有。”
　　女生还想说什么，就见面前的人已经推开了后门，进到了七班的教室。

　　她愣了愣，忽然发现刚才进门的是诸暨，意识到刚才的话一定都被听到了。
　　她走到窗边，一手拎起一个她的朋友转身下了楼。

　　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在低声聊着天，最后一排中间的那位丝毫没有听见刚才的门外动静，还在睡。
　　曲起枕着的手臂上有一团非常明显的、被压了出来的浅红色的印子。

　　学校要求，每位学生要有三本字典，两本汉语，一本英语。卫让的三本大部头都摆在桌角那摞书上，崭新得像书店刚进的，字典侧面上甚至没有划上一个标记。
　　诸暨拿起了字典，斜着放到了另一侧的桌角，又挪得调整了一下位置，正好把窗户外照进来的光挡得严严实实。

　　霍蓉刚抱着英语练习册走进教室，就看见诸暨手里的流动红旗。她把作业放桌上，走过去小声地说：“诸暨，文明班级——”

　　卫让还没有醒，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垂在桌沿的手轻微地动了一下，挣扎地抬起眼皮，半梦半醒间转过头，眯着眼向旁边看。
　　看了一眼后他换了一个姿势睡了，手背一伸，碰上了诸暨自然地垂在身侧的手腕。

　　平时大课间随便怎么吵，卫让也一直睡得安安稳稳。看到他忽然抬了一下眼皮，霍蓉立刻不说话了，过了一会才悄悄地指了下那沓流动红旗对诸暨示意。

　　诸暨沉默地敛了一下眼，目光在手背上短暂停了一下。。
　　被贴着的手无动于衷地放在身侧，他转过身把东西放到旁边桌子，取出了“文明班级”的旗子递了过去。

　　霍蓉周身的信息素有些不稳定，刚才忽然被吓了一下，诸暨闻到了自动贩卖机旁边的青柠味。
　　不是甜腻的芒果的香甜气息。

　　霍蓉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卫让还在睡，她小声地说：“上周是有事请假，没有及时去领流动红旗，以后麻烦地专门下来送一回。”
　　上周的流动红旗是老蔺通知了各班到教务处去领，诸暨下午去交材料的时候，只有七班的还没有被领走，诸暨顺路给送了下来。

　　“上次是顺路，”诸暨说。
　　霍蓉点了点头：“嗯嗯，还是谢谢你。”

　　把东西递过去后，诸暨在教室里目光转了一圈。

　　明秀中学高三时经常有复读的插班生，会分到各个班级。不过人数不多，一个班也就能分到两三个。
　　教室里的桌椅歪歪扭扭，横竖没有对上，和文明班级不怎么贴。最后一排和倒数第二排的前后间隔能再放下两张桌子，中间又有前后桌已经靠在了一起，但——
　　没有多余出来一张桌子，也没有一把多出来的椅子。

　　“擦，热死我了。”陈琦气喘吁吁地进了教室，喊道，“第一排霍蓉旁边的好关关，空调往低调到二十二度。”
　　前排有个女生说：“陈琦，你自己站在空调前吹吹就行了。”

　　诸暨看了一眼黑板上的挂钟，还有四分钟上课，七班和一班中间隔着两层楼，又在两个对角。等了一会，诸暨收回了手，拿着的旗子往外走。

　　睡梦中的卫让忽然拧住眉坐起了身，把校服挂到了椅背上，然后睡眼惺忪地回头，拽了一下诸暨的衣角。

　　诸暨的脚步停了一下，顿了下把旗子重新又放到了桌子上，拿起了椅子上的校服叠好，然后收拾进了卫让椅子上挂着的书包里。

　　陈琦吹了一会空调，刚回到座位拿水杯打算接水，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的呼吸唰得窒了一下。
　　诸暨叠校服的时候，没有注意旁边的人，他的手马上就要触上卫让的耳朵，

　　“我擦，诸暨，”　陈琦嘶嘶嘶地吸了口凉气，“你差点就要被卫让拉到黑名单里了？”
　　诸暨拿起桌上的旗子，看向陈琦问：“什么？”

　　“耳朵，卫让的耳朵不能碰。”陈琦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艹，上周我一不小心碰了下卫让的耳朵，他整整一天都把我当成空气，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差点被那点小风小浪就吹没了，你以后也千万要注意……”

　　话音刚落，卫让仍旧困得垂着眼，懒洋洋地说：“他不用注意。”

　　陈琦：“？”
　　陈琦：“？？？”
　　“啊？”陈琦张着嘴，一时间说不出话了。

　　上课铃已经响了，闹哄哄的教室安静了几秒，又马上吵了起来。这节是化学，化学老师还没有到教室。

　　“不是你说的吗？谁都不行？”陈琦干脆不接水了，坐到座位上嘤嘤地揉了两下眼睛，“而且妹妹可以，姐姐怎么不可以。”
　　“让哥，我还比诸暨早认识你几天啊。”说着说着，陈琦真情实感地感到幽怨。

　　卫让从桌肚里抽了瓶水扔了过去，手靠着椅背，半晌，抬手随意地碰了一下耳朵：“后来居上，怎么，没听过？”
　　刚才放校服的时候，耳朵被隐蔽地碰了一下，不过是不小心地碰上了。

　　化学老师抱着厚厚的一沓卷子进了教室，拍了下讲台说：“下周正是开学，我们第一周复习物质专题，卷子先发下去，大家先做一做，下周一上课讲。”

　　刚说完，一群人就开始嚎叫。
　　“这么多的卷子，三四天根本做不完，老师。”
　　“做不完不会怎么样吧？”有人试探地问。

　　“不是作业，这周作业照常，做每天发的习题。”老师打开投影说，“今天新发的这些，不检查。”
　　说完，她笑道：“但是这周周末放两天半，下周一开始我们正式开学，新开学还是要把态度拿出来。”

　　哀嚎遍地。

　　周围都是嘈杂声，卫让偏过头问：“陈琦？我就比你早认识诸暨一天？”
　　“哪有一天，就几个小时。“陈琦说，“就诸暨搬来那天，我记得就幼儿园开学前两天吧，下午我们不就一起玩了吗？”

　　卫让翻了两页化学练习册，在桌面敲了两下笔：“嗯。”

　　晚自习是九点半下，九点二十五，卫让已经玩着手机等起了下课。
　　小夏抱着一沓卷子进了教室，扭了个粉笔头扔到了卫让桌子后通知到：“临时加一份作业，明天上午讲。卫让，你再列几个公式，不写过程，不计算就交作业，高三的晚自习你都到办公室单独上。”
　　“听到了吗？”

　　卫让接过前桌了递过来的卷子：“嗯，听到了。”

　　……

　　明秀中学九点半下晚自习，宿舍一整晚不熄灯，大多数人都会背上一书包作业。卫让也背了书包，里边只有一张小夏发的练习卷，然后带了支笔。

　　卫让在餐桌上坐着，面前铺着张试卷，已经写到了最后一题。他晃了下笔，在空白处列了几个公式。
　　然后掏出手机搜出了答案，看了两眼后，捡着抄了抄。

　　翻了两下卷子，写得零零散散，答案篇幅都不长，但是都有汉字。

　　卫让转身看向了厨房。
　　明晚的高铁，周天才能回来，今天要给他准备两天的早饭，诸暨已经擀好了虾饺皮，正包着馅。
　　卫让走过去靠着冰箱，目光落在了诸暨的手上，看他包着虾饺。。

　　卫明嘉和任昉领离婚证的前半年，两个人一见面就吵架，砸东西的声音在隔壁单元楼都听得清清楚楚，陈琦他妈妈经常半夜来劝架。
　　连辖区派出所的警察都上门了两次。

　　离婚后，卫明嘉和任昉达成共识，每到周末，单双周轮流陪着卫让。
　　就这一件事，两人还能吵得天翻地覆。
　　五一劳动节，凭什么卫让和你多待一天？中秋，两个人捏着鼻子坐到一桌吃饭，回去之后用语音吵。
　　国庆，这个国庆有事要加班，我不要加班？

　　任昉温文尔雅，很少和人红脸，被人兜头泼一脸水都能继续调解，却被卫明嘉气得说一句话缓三口气。
　　卫明嘉遇到任何棘手的情况第一反应是如何解决，离婚离了整整三年，一骂任昉，嘴损得能把任昉送进急诊。

　　卫让随手划拉了两下手机上的游戏攻略，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声：“诸暨，我就比陈琦早认识你一天啊。“

　　“嗯。”
　　诸暨包着虾饺，应了一声。

　　呲呲呲————！
　　楼下音响突然卡死了，强而有力的爆破音从楼下广场直冲了上来，接着卫让听到了割得耳膜都疼的嘶哑的‘爱’。

　　“我——的~爱爱爱爱~，我的爱爱爱爱爱爱~爱~我的爱爱爱~爱爱爱——不——停不停——不——停——爱”
　　“爱情——就这么一次？~，爱——情爱情——就次~抓住~不要放手~爱情~”
　　“爱~爱~爱~爱~爱~爱~爱~”

作者有话说

　　这章好难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