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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次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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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别的人都下班了。我作为新进人员,还留在事务所整理过去的案例。“叮叮叮”电话响了,
“喂,你好。天道事务所,请问你有什么事?”我的声音很大,因为在这时候打到律师事务所来的电话一般不是有急事,就是对法律制度没有信心者,犹豫到下班时才拨打。
电话那边暂时没有声音。
“喂,有什么事?”我声音更高了,因为我听到了对方细细的呼吸声,是个女的。大概有点害怕。
“我找律师…嗯…找曾正伟律师。”
我非常诧异,自己还从来没有单独接过案子,现在终于有机会一展拳脚“请问你需要咨询还是援助?哦……你的案子是关于什么的?民事的,还是刑事的?是原告还是被告?”
我话还没问完,她回答了,却是一个我一下子没有听懂的答案。“我是珊儿。”
“哦,你有什么案子来着?你确认是找律师的?”
“……”
珊儿? ……珊儿!
我拿着话筒突然找回了一贯的理性。 “嗯,我最近比较忙,没怎么上网。最近网速怎么样?上网费下调了没有?”
“我到H市来了。”
“是吗?”……要我带她玩?我在思量着。
“你现在还在忙?下班了吗?”
“不忙,也下班了,不过人还在办公室,没事留在这里翻案例。”
“那怎么不回家?你妈会担心的吧。”
“回家了妈才会担心呢!都工作一年了,还天天这么早回家,老妈肯定以为不是我生病了,就以为我是被炒了。哈哈”
没有回答。
大概她在思考着下一句话怎么说,可能她也和我一样没事做。我转着手中的笔,飞快的作了一个决定。
“你在什么地方,现在?”
“竹楼饭店前的公用电话亭中。”
“穿什么?”
“灰色的上衣,白色的短裙,你干嘛,查户口呀?”
她这身打扮,一定是个秘书。
“不,我只是想看看你说话的表情。”
“你现在也可以看得到呀。”
“嘿嘿,是呀,我可以看到你什么表情!不过你知道我觉得你的表情像什么吗?……‘多莉’,没错,……就像那克隆羊‘多莉’面对着摄像机的那个‘羊’样……害羞又可爱,哈哈哈……”我开始大声的笑了起来。
“切,你这鬼头律师,毫不夸张的说,我可比‘多利’漂亮多了。”
“漂亮的羊?那我这只狼可一定会赶过去的……嘿灰色的上衣,白色的短裙……没错吧?”
“你穿什么?律师好象没有制服吧。”
“哦,我穿西装。今天是件黑色的。”我突然想到要先占个先机,要先看看她是不是真漂亮。其实当时我是穿的一件咖啡色的T恤衫。
“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就来。”我将案例胡乱扔进抽屉里便匆匆出了事务所。第一次见网友成熟不足,激动却是有余的。
竹楼饭店离事务所还有40多分钟的车,饭店不大,却每年在“扫黄打非”的运动后便被评为文明先进宾馆,所以在当地还是颇有声誉。大概是因为它就坐落在公安局的旁边,是公安局天然的“共建单位”,公安干警们在劳累工作一天后,饭店总会让他们不花多少银子就可以怀着一颗轻松的心回家。自然,干警在扫黄打非时也会记得这些好的。
在路上我思考着见面后的计划,想来想去准备了两套方案。
方案甲:如果姗儿是个PLMM,就带她到竹楼饭店里的“浓浓COFFEE Bar”里磨咖啡,看着咖啡从一大堆透明的玻璃管中慢慢的流出来,女人天生的浪漫与温柔也会跟着一起涌上来。我摸了摸身上刚领到的钞票。毕业后,我已经逐渐认识到,浪漫是要钞票作基础的。
方案乙:如果姗儿长得不怎么样或者是恐龙,那么就带她到公安局前面的草地上去坐一会儿。我想,在公安同志的地盘上,就是见着恐龙我也可以比较容易就脱身的。
抱着这两个方案我信心百倍的朝竹楼饭店赶去。
从的士里出来后,发现竹楼饭店门口并没有人。只有两个保安左一晃右一摇的走来走去,抬眼看我不像是住饭店的,将目光一收,又开始了他们来回踱着的方步,根本不给我询问的机会。
对了,姗儿刚才不是说在电话亭里吗?
我急忙四处一看,正东方不就有个电话亭。亭中有个人——一个年轻女人——正背对着我打电话。
从背后看去,她身材还不错。我一直认为看女人是要从身后看的。从正面看去,往往容易被前面的“三点”吸引住了,往往只能见着树木不能见着森林。
是她了,哈哈,她也很聪明,居然还说穿的灰色的短袖,明明就是米黄的T恤嘛,也想抢个先机?
没那么容易。我迅速决定先不直接过去,而是从背后慢慢绕过去。那时我没有勇气直接从背后去叫她,回头的一瞬间往往是最考验人的心理素质的,而我那时是没有具备这种素质。
从背后,绕到身前,我慢慢看清楚了她的脸,就象慢慢揭开新娘的头巾一样,心急而又不敢太快。
不错,脸也跟身材一样的好,我开始露出了笑容,摸了摸钱包,仿佛眼前的咖啡已经开始在一滴一滴的煮了起来。打电话的女人拿着电话不时在四处看着。她一定是在找我,我想。
我朝她笑了笑,她没理我,继续说着电话。我走上前去,将脸和手都紧紧的贴在电话亭的玻璃上,就象一只壁虎爬在杯子上,白白的肚皮往往会产生一种喜剧效果。我想看着我压扁了的嘴脸,她一定会开心的笑。我敲了敲了玻璃,她转过了头,吓了一跳,看了我一眼,退了一退,转过身又继续说着电话。
是了,我没给她说我穿的是体恤,我干嘛要自作聪明,说穿黑西服,现在她都不知道是我来了。而且一个律师怎么能做出这种天真幼稚的举动,难怪她认不出我来。
于是我退了回来,揉了揉被玻璃压疼的鼻子,整了整衣服,转到她面前,很绅士的敲了三下电话亭,“姗儿,你好!我是法正大师。”
她将电话筒移开,大概没听清楚我说话,认为我是等打电话的人,瞪了我一眼,打开电话亭的门,对我说道“这是你家的电话吗?急什么急?”
“哦,姗儿,不好意思,我穿的是体恤,没穿西服。”我连忙对她解释到。她转过头对电话里说了句“再见”回过了身。“我是曾正伟呀。”我连忙说。
“神经病”她推开门走了。她的这三个字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认错人了!我呆在那里,脸一下子红了。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脸充血也可以这么快,就像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着一个裸体的少女,还服了过量的伟哥一样,充血快速、充分而持久。
“你打电话吗?”这时我才发现背后还有人等着打电话。
“怎么不打,你家的电话吗?”我也学着刚才那女人问到,然后冲进电话亭,关上门,乱拔了个号码,然后冲着电话那头大声喊道:“你干嘛放我鸽子,告诉我?”“什么”听着电话那端茫然而又无辜的声音,我叭的挂断了电话,昂着头在身后等电话人的诧异眼光中走开了。“神经病”那人小声的说着走进了电话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