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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盛幺白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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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烟味和酒味交织在一起,熏得人难受。
程屿跟着几个熟悉的朋友嘻嘻哈哈的拼酒,盛幺白向来不习惯这种吵闹的地方,整个人懒洋洋的陷在沙发里,只露出白皙清瘦的手腕,腕处的疤痕清楚的吓人。
一副大少爷样。
从南浦大学毕业的第一年,跃科创立初期规划出了问题,项目几乎停滞不前,盛幺白干脆一张机票出国散心。
“盛幺幺喝酒啊,干嘛呢?”程屿好哥俩的揽住盛幺白的肩头。
酒气熏人。
盛幺白眉头拧在一起,挪了个位子,“一边儿喝去。”
他没兴趣和他们闹,程屿自讨没趣的继续去点了几杯。
多伦多的冬天冷的刺骨,盛幺白百无聊赖的点开微信,眼皮懒懒的掀起。
手指滑动,刷着朋友圈。
直到一张照片让他指尖停滞,人稍微清醒了一些。
音乐声有点吵,让他心里更烦燥。盛幺白把外套勾起,利落穿上,程屿正拿着瓶酒从包厢进来,“怎么突然要走?”
盛幺白低头看着航班信息,没答复。
“不是来这儿散心?准备回哪儿去?”程屿问。
程屿看不清盛幺白的神色,却觉得他此刻有些难以抑制的紧张。
整个人像紧绷的一触即断的弦。
“荔北。”盛幺白哑声说。
酒吧光线昏暗,吵闹声被隔绝在包厢外,程屿的红头发很乍眼。
关系不错的朋友凑上来问了句:“盛哥怎么走了?”
程屿头也没抬,又喝下一口滚烫的酒,“啧,追女孩去了。”
……
……
“各位旅客请注意,前往荔北的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时差和酒劲让盛幺白的脑袋几乎要炸开,他又点开了那张照片。
只是一张团建合照,盛幺白不太记得是加的哪个公司的人了,合照里,女孩站在角落里,笑的很得体,只是眼底是藏不住的乌青。
只是另一只手被贴上了一片创口贴。
看起来像一只破了口的小兔子。
盛幺白敛睫,心里涨的发酸,脑袋一热就订了最早的航班。
也许是折腾了够久,盛幺白终于沉沉的睡去。
兴许是太久没有见到闻厘了,回荔北的航班上盛幺白梦到了高中时期的事情。
高考完的那个下午,盛幺白去了趟荔北一中,漫无目的在学校逛。
教学楼附近,高考完的学生们在肆无忌惮的撕着书,阳光穿过教学楼,漫天的纸片和学生们的欢呼声。
盛幺白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点“解脱”的快感,他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一张薄薄的纸片从空中缓缓落地,盛幺白下意识的捡起。
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一张错题本的单页,上面列了不少人的名字。
似乎是一张背书记录表,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打了星星符号。
盛幺白的视线聚焦在最中间的那个名字上。
——“闻厘。”
后面跟着很长一串星星。
“真厉害。”盛幺白喃喃道,他把表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口袋。
下了飞机已经凌晨,盛幺白订了个酒店,勉强睡了几个小时。
再次遇见闻厘的时候,是在她公司楼下,女孩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消息,笑的傻乎乎的。
她瘦了。
盛幺白睫毛轻颤。
手上依旧贴着创口贴,伤口应该还是没有好,女孩不太注意自己,创口贴被衣袖蹭的卷起来,露出泛白的伤口。
盛幺白只是看着她,闻厘似乎在等什么人,找了个长椅坐着。
盛幺白走到附近的街上,找了一位发传单的女生。
“你好,可以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那个坐在长椅上的女生吗?”
他递过一个口袋以及一盒创口贴。
女生有点意外,盛幺白给了她五百,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最终女生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跑到闻厘面前。
闻厘神色有些茫然,不知道女生和她说了什么,又轻轻笑了起来,眼尾弯弯,笑的很好看,哈出小小的一团气,脸红扑扑的。
女生重新给闻厘贴了个创口贴,又把东西递给了她,闻厘思考了一下,只拿了一个粉色保温杯。
其他的什么也没要。
女生人很好,叮嘱着她:“别再受伤了,不然有人会难过的。”
十分钟过后,一辆车停在闻厘面前,下来了个女生,闻厘和她关系很好的样子,两人说了几句话就上了车。
直到车开走后,盛幺白才转身离开,女孩的笑颜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不管怎么样,他不想再看到她难过了。
晚上七点,盛幺白吃了晚饭,稍微打起了点精神。
很久没登的游戏发来了对局提醒,是一把双人对局,女孩毫不留情,屏幕上小小的建模被她砍的灰溜溜的回家。
打完还不过瘾,还发了个骄傲的小表情。
明明只是个黄豆表情包,盛幺白却联想到她现在的表情,像只聪明的小狐狸。
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
他的嘴角勾起。
?:【厉害】
又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
车厘子:【我偷偷练了好久,厉害吧】
盛幺白眼眸低垂,心情不错。
?:【最近过得好吗?】
盛幺白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发出去的,也许只是想了解一下她的生活,不至于彻彻底底的被她排除在生活之外。
毕竟,失约的是他。
他现在没资格去打扰。
对面愣了一下。
车厘子:【挺好的,找了份喜欢的工作。】
车厘子:【我今天还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女生。】
哈出的气顷刻之间凝结成水雾,盛幺白低头回。
?:【嗯,真好。】
话题结束,她很快下了线。
女孩没骗人,除了不怎么会照顾自己之外,她过的很好。
她很好,毫不犹豫的奔向了新的生活,似乎只有他被留在那段过去。
盛幺白意识到,她有点想闻厘了。他喝了杯水,落寞感涌上心头。
他明天就回南浦,不出意外,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他放下杯子,望着窗外,是荔北冗长的冬天。
胸口是巨大的空洞,风贯穿过,他失去了什么东西却又像拥有了所有。
他想,一辈子,一声不吭地站在她身后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