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蛇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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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序：蛇影幢幢
山阳县城的青石板路上，晨光熹微中飘着薄雾。吕记成衣铺的幌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晃，上头"吕"字的最后一竖拖得老长，活像条昂首吐信的毒蛇。吕奉宁正用竹尺丈量一匹湖蓝色绸缎，突然鼻翼剧烈抽动，手中竹尺"啪"地折断在案。
"当家的，你这是......"柜台后的吕妻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声音里带着担忧。吕奉宁摆了摆手，左手无名指无意识摩挲着藏在袖中的青铜蛇形匕首。那匕首是他十岁那年被毒蛇咬伤时，从荒山野岭捡回来的，刀柄缠着九圈蛇皮，此刻正隐隐发烫。
窗外传来冰糖葫芦的吆喝声，几个孩童追逐嬉闹着跑过。吕奉宁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细线——在那串清脆的笑声里，他听见了蛇信吞吐的"嘶嘶"声。
第一幕：市井异食
城南集市日上三竿，张屠户的肉案前围满了人。吕奉宁缩着脖子挤进人群，袖中青铜匕首与钱袋相撞，发出细碎的脆响。
"吕老三又来寻野味啦！"张屠户拍着案板大笑，腰间屠刀上的血珠甩在吕奉宁青白的面皮上，"今儿刚得了条五步蛇，活泛着呢！"
肉案下的蛇皮袋突然剧烈扭动，三角脑袋破袋而出，毒牙上挂着涎水。吕奉宁喉结上下滚动，瞳孔瞬间变成竖线。围观人群还没来得及惊呼，他已闪电般抓住蛇头塞进嘴里。
"喀嚓"声混着血水四溅，五步蛇的尾巴在吕奉宁嘴边疯狂抽打。孩童吓得哇哇大哭，张屠户手中的屠刀"当啷"落地。吕奉宁却闭着眼咀嚼，喉结欢快地上下滑动，仿佛在品尝人间至味。
"老三，你这吃法......"张屠户吞咽着口水，"莫不是被蛇仙附了身？"
吕奉宁突然睁开眼，嘴角挂着蛇肉碎屑："张哥说笑了，这蛇......"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可比你家猪肉鲜灵多了。"
第二幕：隔墙索蛇
吕宅后院的梧桐树下，吕妻端着蛇羹的手止不住发抖。汤汁里沉浮着几段青蛇肉，蒸腾的热气中隐约可见鳞片反光。
"官人，该喝药了......"吕妻话音未落，吕奉宁突然打翻碗盏。褐黄色的汤汁溅在院墙上，蜿蜒流淌如一条垂死的蛇。
吕奉宁趴到院墙边，鼻翼几乎贴到青砖。他的瞳孔再次变成细线，舌尖探出唇外轻颤："东头刘寡妇家......有宝贝......"
三天前，刘寡妇家的黄狗突然狂吠整夜，次日清晨只留下半片染血的衣角。吕妻记得丈夫那晚回来时，嘴角残留着可疑的紫黑色痕迹。
夜幕降临，吕奉宁翻墙而入。月光下，刘寡妇家的灶台暗格里露出半截白蛇蜕皮。吕奉宁指尖抚过蜕皮层时突然痉挛，那层半透明的蛇皮竟如活物般缠上他的手腕。
第三幕：县衙惊变
山阳县衙的惊堂木拍得震天响，王蒲令的獐头鼠目在烛火下显得格外猥琐。
"吕奉宁，有人状告你偷食蛇类！"王蒲令色厉内荏地喝道。
堂下李捕头押着哭哭啼啼的农妇："大人，这厮偷吃了我家看家护院的菜花蛇！"
吕奉宁突然发出"嘶嘶"声，颈间青筋暴起。他的舌头缓缓分叉成蛇信状，在空气中轻颤。公堂梁柱间突然垂下数百条蛇，青的、花的、赤链的，吐着信子将吕奉宁围在中央。
"妖怪啊！"王蒲令吓得钻到公案底下，乌纱帽滚到吕奉宁脚边。李捕头抽出佩刀，却见吕奉宁对着蛇群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久别的亲人。
"李哥，"吕奉宁的声音变得沙哑，"还记得十年前你救过的那个被蛇咬的孩子吗？"
李捕头愣在当场，手中佩刀"哐当"落地。
第四幕：蛇窟迷踪
城郊乱葬岗的磷火忽明忽暗，吕奉宁手持松明火把穿行在累累白骨间。蛇类爬行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大地在呼吸。
"哗啦"一声，吕奉宁踩到半块残碑。借着月光，"万蛇窟"三个篆字在石面上泛着幽光。十岁那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被毒蛇咬伤后，他躺在乱葬岗等死，却见数百条蛇从四面八方爬来，用身体为他筑起温床。
洞窟深处，青铜蛇柱顶天立地。柱顶镶嵌的夜明珠将石壁照得透亮，密密麻麻的蛇形符文在光影中扭曲蠕动。吕奉宁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符文中，洞窟剧烈震动。
"奉宁......"熟悉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吕奉宁瞳孔收缩，看见刘寡妇浑身缠满白蛇，正对着他微笑。
第五幕：人蛇永诀
吕宅密室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吕妻抱着婴儿跪在地上，面前是变成蛇人的丈夫。吕奉宁的上半身仍保持人形，但从肚脐以下已完全蜕变成蛇尾，鳞片在火光中泛着妖异的虹彩。
"娘子，"吕奉宁用分叉的舌头舔舐孩子襁褓，"莫要怕......"
急促的拍门声突然响起，李捕头带着衙役破门而入。吕奉宁仰天发出蛇鸣，瞬间洞中蛇群如潮水般涌出。李捕头护着吕妻母子退到角落，却见吕奉宁正用蛇尾将刘寡妇的白蛇尸体推向他们。
"带......带回去......"吕奉宁的声音已难辨人声，"刘姐......是蛇仙......"
轰然巨响中，洞窟崩塌。吕妻抱着孩子站在废墟上，手中握着吕奉宁留下的青铜蛇形匕首。远处传来新县令上任的鸣锣声，晨雾中，她看见李捕头蹲在废墟前，正对着半截白蛇蜕皮出神。
（全剧终）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蛇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