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未散》小丢总

44、筹谋

　　自那夜暖阁定情后，戚姝宁与宋挽蕴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全新的模式。表面上，她们依旧是尊贵的长公主与前来投靠的体弱旧友“阿挽”，但私下里，那份亲密与默契已无需言说。

　　戚姝宁并未因儿女情长而荒废政务，反而因心中有了更明确的守护目标，处理起朝务和军情更加雷厉风行。

　　她加快了清查周、张余党的步伐，利用手中已有的证据，又揪出了几名在关键职位上尸位素餐或与獠月教有间接联系的官员，或罢黜或调离，进一步剪除了对手的羽翼，朝堂风气为之一肃。

　　而宋挽蕴则安心在公主府养伤调养。戚姝宁寻来了宫中最好的太医和珍稀药材，精心为她调理身体。余毒渐清，她的脸色一日日红润起来，虽然依旧比常人显得单薄，但那股萦绕不去的病气已消散大半。

　　她并未真的闲居内宅。每日，戚姝宁都会将一些非核心但信息量庞大的文书、邸报、甚至一些官员府邸流传出来的“闲话”整理后送到暖阁。宋挽蕴便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在这些繁杂的信息中梳理、分析、寻找可能的关联与破绽。

　　暖阁几乎成了她们第二个书房。常常是戚姝宁在外间处理完紧急军报，回到内间，便见宋挽蕴伏案疾书，或是对着摊开的地图凝神思索。炭火盆燃得旺旺的，茶香袅袅，两人各据一隅，偶尔抬头交换一个眼神，或就某个疑点低声讨论几句，气氛宁静而温馨。

　　这日，宋挽蕴正对着一份关于猷国使团在京活动的记录蹙眉。使团明面上的行程并无不妥，拜会鸿胪寺，参观市舶司，一切符合邦交礼仪。但她注意到一个细节，使团中一名副使，曾以“购买药材”为由，数次单独前往西市，而西市那家他常去的药铺，暗卫之前回报，其东家与那个神秘的“古董商”有过私下接触。

　　“姝宁，你看这里。”宋挽蕴将记录指给刚进来的戚姝宁看，“猷国副使频繁接触的药铺，与古董商有关联。而古董商又接触过我们怀疑的官员。这绝非巧合。”

　　戚姝宁接过细看，眼中寒光一闪：“他们在利用猷国使团做掩护，建立一条隐秘的联系和物资传递渠道！好狡猾的手段！”她立刻召来暗卫首领，下令加强对猷国使团，尤其是那名副使的监控，并设法查清那家药铺的底细和往来货物。

　　“还有”

　　宋挽蕴拿起另一份文书，这是几份看似普通的官员调动请旨奏折，“吏部这几份请调官员前往边境州府的折子，看似合理，但我核对过这些官员的履历，他们要么能力平庸，要么……其座师或姻亲与周、张二人过往从密。若让他们赴任，恐对边境防务不利。”

　　戚姝宁仔细翻阅，果然发现了问题。她冷哼一声：“真是无孔不入！竟想利用正常的人事调动安插人手！这份心思，不用在正道上！”她当即提笔，在那几份奏折上批了“暂缓”或“另议”，直接打了回去。

　　处理完这些，戚姝宁走到宋挽蕴身边，看着她眼底因专注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眸光，心中既欣赏又心疼。她伸手，轻轻拂开她颊边一缕散落的发丝，柔声道：“这些琐碎事务最耗心神，你伤势初愈，别太劳累了。”

　　宋挽蕴抬起头，对她嫣然一笑：“不累。能帮到你，我心里欢喜。”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狡黠，“况且，整日闷着也是无趣，这般抽丝剥茧，倒像是解一道复杂的谜题，颇有乐趣。”

　　见她精神尚好，且乐在其中，戚姝宁也不再劝阻，只是叮嘱侍女按时送药膳点心，务必照顾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