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后发现室友不是人》予风眠

40、怪癖06

　　“老大，我查到了，程先生的原型叫北非肥尾沙鼠。体长10-13厘米，尾长5厘米，有粗而浓密的毛皮，看起来像仓鼠，别名叫通心粉鼠。”

　　“通心粉鼠？”陈默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这是什么鬼名字？

　　挂了电话就开始疯狂查阅资料，不多久，陈默先生的搜索引擎里出现了如下历史记录：

　　【通心粉鼠如何饲养？】【合适的饲料与笼子推荐】【如何让一只小鼠幸福？】【鼠鼠小零食与小玩具安利】等等。

　　除此之外，他还了解到了通心粉小鼠的习性——

　　胆小且敏感，容易感到害怕，好奇心极强，偶尔暴躁爱咬人。

　　陈默顿了顿，有点生气的叉掉了网页：怎么都是缺点？

　　他承认，程渊似乎有时的确胆小、易怒，咋咋唬唬。

　　可他的鼠鼠眼睛圆圆的，眼神黑黑亮亮，脸蛋也鼓鼓的，还喜欢干净，爱洗澡。
　　而且勇敢，善良，倔强。

　　是他想好好饲养的小鼠。

　　陈默点开了新的网页，下单了豪华大笼子、浅粉色跑圈和昂贵的高级鼠鼠饲料。

　　然后他放下手机，蹲在床边看鼠鼠，他伸出了食指，不敢用力，一下一下抚摸程渊的小肚子。
　　毛茸茸的、软软暖暖的。

　　陈默感觉自己心都化了，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没心。

　　还好他们鬼是没有原形的，如果他是一条小狗的话，可能现在尾巴已经摇成电风扇了。

　　-

　　程渊已经醒了。

　　看起来是醒了过来，实际上人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他确定自己变了个物种，不禁开始闭着眼思考三个基本的哲学问题：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还没思考个所以然来，一只带有温度的东西出现在他肚子上，还一上一下地抚摸他。

　　程渊打了个冷颤。

　　装了一会死，他实在忍不住了，暴怒地一睁眼，一轱辘爬起来：“谁啊一直摸别人？擀面杖啊在这里擀擀擀！”

　　发完疯才想起来，他晕倒前见到的大脸是谁来着？？

　　陈默惊喜地把他捧起来：“哥哥！”

　　一只鬼捧着一只鼠，亲昵地贴了贴。
　　场面十分和谐......

　　陈默听不懂鼠语，不知道程渊在吱吱什么，只能猜得到大概是在骂街之类，他也没管。

　　过了一会鼠鼠不响了，他猜程渊骂累了，就又去揉了揉小鼠脑袋。

　　程渊确实骂累了，他歇了片刻，还在继续怀疑人生的时候，终于听见死了半辈子的系统的声音。

　　“程先生，我检测到您触发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

　　程渊思前想后，确定原书中的‘程渊’确实是个人啊，他的记忆力应该没出差错。

　　系统又给他解释：“‘程渊’前期一直是人，后期才揭晓他是妖族的。”

　　“所以我是？”

　　系统停了两秒，说道：“您看看您爪子呢？”

　　程渊：好，很好，fine。

　　他气笑了。
　　程渊自诩阅书无数，别的妖都是什么上古灵兽、天生异种、有的化人形时还要天降异象、天地失色。

　　再看看自己。

　　程渊缓缓低头，看着自己两只毛茸茸的小爪，软乎乎、圆滚滚，还带点粉色肉垫。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机械音的系统带了点小心翼翼：“程先生，这副原身的记忆你想起来了吗？”

　　程渊没动，也没叫，但是随着系统的声音结束，他自己的脑袋里忽然“嗡”的一下，像是断掉的弦，又连回了哪里。

　　下一秒，他的身子猛地一僵，原本松软的小爪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整只小鼠被无形之手拎住了后颈是的，倏然绷紧，微微颤抖。

　　“程渊？！”陈默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伸出手过去，却又因珍视和小心翼翼而不敢触碰他。

　　小小的身体四肢不再动弹，呼吸也变得极其微弱，偏偏鼻尖还在颤，

　　“你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伤又犯了？你别吓我啊！”陈默心急如焚，声音都压得发哑了，手指发着抖，想检查却又不敢用力，生怕碰坏了他。

　　程渊受的伤虽不危及生命，但也万万说不上轻伤，否则他也不能退回原型，连最基本的人形都维持不下去。

　　正慌乱着，程渊不动了，好像好了起来，又懵懵懂懂乱爬了一会，最后，小鼠趴到了陈默手上，蹭了蹭手心，好像是在安慰他，自己没事了。

　　程渊的脑海里好像被硬生生塞进来很多记忆一般，方才一堆记忆碎片却连贯不起来，令他头痛欲裂，现在倒是好多了。

　　他也渐渐捋清楚了，这原身确实就是一只小鼠。

　　成为妖族，要么是双妖族的后代，生而为妖，要么就是活得太久，开了智。

　　之前他们见到的林橘就是第二种情况，带着记忆轮回，也被归属到活得太久这一类里。

　　程渊心说，他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见识到了，对自己的妖族原型也能平静地接受，只是有些可惜小鼠这个身份不够酷。

　　他惦记着韦秋萝的事儿，奈何身体条件还不太行，被陈默勒令先养好伤，还被拿走手机，陈默用他的号给老板请了假。

　　老板听说程渊受了伤，大手一挥给了个还行的小长假，当然是无薪的。

　　程渊：谢谢，我真的会谢。

　　确认程渊精神状态稳定且良好之后，陈默干脆抱着通心粉鼠鼠版程渊，看起了纪录片。

　　这会儿他把笔记本放低了些，让鼠鼠也能看清画面。

　　“你看，这就是撒哈拉沙漠，你老家。”他温声道，指着画面上一只奔跑的小沙鼠，“长得还挺像你，屁股小小的，跑起来还一颠一颠的。”

　　程渊窝在他掌心吃一颗被剥了皮的葡萄，吃得正香，哪管什么撒哈拉。他只管两只小爪扒着葡萄，牙齿一咬一咬，啃得专注。

　　陈默又端起洗好的一小盘水果沙拉，小叉子叉了一块薄薄的苹果片，轻轻递过去。

　　吃饱喝足后，程渊跳到一旁的毛绒垫子上卷成一团，一副“我吃饱了我要休息”的样子，尾巴还懒洋洋搭在背后。

　　温馨和谐的场景一直维持到暂时被他们遗忘了的室友回来。

　　许瑞一进家门，和小鼠对视的一瞬间，他脑子里是有无数想法同时冒出来的：

　　这是谁，这是啥？这是一只宠物耗子。
　　陈默养的？他还有这爱好啊。

　　嘶，不对，这玩意儿更有可能是程渊养的，陈默只是帮他在带孩子吧。
　　诶，那程渊呢？今天是工作日吗？但是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啊。

　　这只鼠怎么惊恐地看着我，我有那么吓鼠吗？
　　他怎么莫名其妙长得有点眼熟......

　　然后空白了几秒钟的时间。

　　许瑞脱口而出：“程渊！？”
　　鼠鼠：！？

　　五分钟后。

　　“你他吗还记不记得说自己是人，非要找人族当室友。”许瑞无语道。

　　鼠鼠十分心虚，用小爪子在手机上艰难地打字：“我真失忆了，我忘了......我对自己是人这件事真的坚信不疑。”

　　许瑞也没想到事情的走向这么狗血。

　　“那这个屋子只有我们两人了，原来最胆小的还是妖族呀。”许瑞数道完程渊，耸着肩和陈默说了这句话。

　　陈默笑着点头：“是呢。”

　　他们俩对这只小鼠妖的接受程度十分良好，陈默是本来就知道程渊的身份，如今才见到原型。

　　许瑞是受到三族和平氛围影响的青年，正是接受能力最强的时候！

　　俩人凑头商量养只猫和程渊作伴，让他俩这段时间一起玩，被愤怒的鼠鼠一票否决了。

　　修养了几天，程渊自觉恢复的不错，打字叫陈默教他化型。

　　因为他没想起来怎么化。

　　鬼知道这段记忆怎么没有？

　　而且程渊有点着急学会以后赶紧回去去上班了，担心拖的时间越长老板容易把他给辞退了。
　　他的小钱钱可是一直没攒多少呢。

　　而且，那段消失又回来的记忆里，有一个人他十分在意，他必须去找到那个人。

　　陈默则开始例行检查小鼠今天有没有受伤，翻翻爪子、扒扒耳朵，摸摸肚皮毛发光不光滑。

　　“今天没蹭伤，耳朵也干净。哎，不过你后腿是不是有点胖了？”

　　他一本正经地研究，程渊懒得理他，整个小团子“咕叽”一声滚进了软垫中央，把脸都埋了进去，露出一截胖乎乎的屁屁。

　　陈默：“......”

　　“好了，起来教你。”忍住了去弹程渊胖乎乎鼠屁股的恶趣味想法，陈默用手指关节在地上轻轻敲了两下。

　　小鼠立刻跑来蹲好，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陈默把手掌平摊在鼠的面前，掌心中缓缓浮出一道温柔的灵息，带着安抚与引导的气息。
　　“来，把自己的气往我这边送一点，别用力，慢慢来，别着急。”

　　程渊闭上眼睛，试着循着陈默灵息的引导去聚气。他从未真正修炼过，体内那股隐藏着的妖力竟然听话得很，在他意识中缓缓聚拢，沿着血脉，缓缓升腾。

　　“对，就是这。好，再往上走。”陈默耐心道。

　　一道细光在程渊身体四周骤然闪烁。

　　“诶——”陈默猛地往后一退，“不对，哥哥，你别给我当场化型啊！”

　　但已经晚了。

　　“砰！”一声轻响，小小的光团炸开后，程渊已经变回那个瘦削的青年，睫毛翘翘，眼角还残留着一点困意。

　　整个人光裸着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自己双手。
　　“卧槽，成功了？我可真他娘的是个天才！”程渊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陈默使劲闭着眼，不敢睁眼看，胡乱把自己上半身衣服脱了，朝着大致的方向扔了过去。

　　程渊后知后觉自己现在没有衣服，脸顿时烧了起来，暗叹还好陈默闭了眼，不然他真的要羞死，还得当人面穿衣服。

　　他套上陈默的上衣，这衣服对他来说有些过于宽松了，衣摆很长，直接盖到他的大腿处，领口却松松垮垮，半耷拉下来，露出点锁骨。

　　“好啦！”程渊欢呼，能说人话可真好啊。

　　陈默睁眼之后，视线被定住了似的，看着程渊不动。

　　门锁“咔哒”一声，太好了，总有人在最关键的时刻回来。

　　许瑞一开门，呆呆地望着裸着上半身的陈默和裸着下半身的程渊。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他“啪”一下关上门，过了一会又打开。

　　“不对，你们在干什么啊！？”

　　程渊红着脸磕磕巴巴解释，是陈默教他化型，许瑞才放下心来：看来我们还是社会主义兄弟情，你们没有背着我乱搞耶！

　　下一秒，却突然有一道光芒一闪。

　　程渊“啪叽”一声变回了小鼠，啪地倒进袍子褶皱里。

　　“看来你暂时还不能维持住。”陈默叹气，把他拎出来。“有时间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他惦记着程渊说要找的人，有些莫名的心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