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留好莱坞》一支笔a一个人

75、第75章 泰坦尼克号1

　　1998年的洛杉矶，阳光像洗过一样干净，落在比弗利山庄街头，把棕榈树的影子拉长在人行道上。
　　男生戴着一顶鸭舌帽，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女生披着一件宽大的风衣，头发盘在帽子里。
　　他们并肩走在罗迪欧大道上，像是一对普通的情侣。

　　但他们不普通。他是文森特——歌手出道，票房大卖，拿下金球奖影帝，当前炽手可热的新人男演员；她是內芙——那个在今年《惊声尖叫2》里面获得好评，拿下土星奖最佳女演员称号的R级片女王。

　　他们只是想出门走走，好不容易《黑客帝国》剧组给大家放了两天的假，內芙因为刚刚杀青一部戏，两个人好不容易都挤出了时间。
　　没有剧本，没有台词，没有经纪人催促的电话，只有一种难得的，几乎奢侈的自由。

　　直到那声清脆的快门声刺破了空气。

　　文森特转头，果然，在拐角的报刊亭后，一道黑影迅速缩回。
　　文森特轻叹一口气，扶了扶帽檐，牵起內芙的手。“被逮到了。”他低声说。

　　內芙撇撇嘴，“我们穿得这么随便，他们不一定能确认。”

　　“太天真了，亲爱的。”文森特苦笑的说道。

　　他们加快脚步，钻进附近一家时尚精品店。店内香水气息浓郁，爵士乐悠悠流淌，店员是个年轻的女孩，留着金黄的头发，看起来是在打工的学生，随着他们进门，她就盯住了文森特两人。

　　“哇，天哪，你长得好像一个男明星，就是，就是...”女孩大脑疯狂搜索，就是想不起来了。

　　“汤姆·克鲁斯。”文森特说得理所当然，微笑露出一口标准牙齿。

　　內芙几乎忍笑出声，背过身去假装看一条围巾。

　　店员愣住，随后露出更激动的神情，“你真的应该去演戏！你看起来比汤姆克鲁斯上还高点儿。”

　　內芙只是点头，开始随便翻几件T恤。“买单。”文森特用一句简短有力的台词结束这段荒谬的插曲。

　　走出店门，他们又换了个方向。“你刚刚竟然说你是汤姆。”內芙终于笑出声来，“你知道你俩根本不像吧？”

　　“他够红，他们愿意相信。”文森特耸肩，“关键时候，身份只是个心理安慰。”

　　“那我下次说我是朱莉娅·罗伯茨？”

　　“你本来就比她漂亮。”

　　这句话没再被调侃下去。太阳逐渐落山，他们钻进了一家老旧的电影院，厅内昏暗，人也不多，没人注意到他们是谁，也没人关心。
　　银幕上，正放着《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看起来刚开始放没多久，史努比探测器正在海洋里下潜的过程。

　　內芙低声说了一句：“太好了，我想看这部电影好久了。”

　　文森特点点头，小声说了一句：“我也是。”

　　于是两个人开启了沉浸式观影模式。

　　深海，是没有颜色的。只有寂静、压力和黑暗。史努比探测器灯光亮起，一道道冷白色的光束切割水体，驱散了海洋里面百年未扰的沉寂。

　　探测推进器轻鸣，像一只觅食的生物，在海里面缓慢前行。石英岩、铁锈沉淀、和一块块看不出形状的残骸渐渐出现在镜头里。忽然，镜头摇晃了一下——一根弯曲的金属杆从泥沙中探出，仿佛有人埋了它一整个世纪，只等这一刻重见天日。

　　“我看到它了……这就是它。”船长布罗克低声说，仿佛生怕惊扰了沉睡的巨人。

　　巨大的螺旋桨破壳般出现在探测画面中，那是泰坦尼克号。1912年，它是人类造船史上的巅峰；如今，它是时间的囚徒。

　　史努比缓缓穿过钢铁森林，绕过扭曲的栏杆和半塌的甲板，深入那艘曾辉煌一时的“梦之船”。照明灯扫过残破的楼梯，浮游生物像细小的白雪在水中飘荡。

　　技术员操控机械臂，小心将摄像头送入一扇窗户之后。里头，是宴会厅的残骸。倒塌的水晶吊灯，静止的银器，锈迹斑斑的瓷盘——仿佛一场盛宴在最热烈的一刻被时间冻结。

　　接着，一道反光闪过。

　　“放大那个区域。”布罗克一下站起身，指着卧室的门，有些谨慎的指着画面上的金属箱影像。

　　史努比缓慢靠近，机械臂伸出，将泥沙扫开。

　　一个保险箱映入眼帘。可能装着什么？珠宝、证据，或是传说中的海洋之心？大家都在猜想，是不是心中的答案。

　　布罗克的呼吸粗重了起来：“把它带上来。”

　　史努比开始返航，拖着一个世纪的秘密向光明升去。而在他们之下，泰坦尼克号依旧沉默，静静躺在海底，像一个未完的故事。

　　金属被吊装回船舱，滴水不止，像是从过去的时间深井里打捞上来的遗物。上面是字样已经模糊不清的盖子，记录着属于另一个时代的优雅与狂妄。

　　“准备切割。”旁边工作人员戴上护目镜，脸上兴奋得像个赌徒。他们不是考古学家，是寻宝者，追逐的是传说。

　　电锯在金属上啃咬，火花四溅。每一次切割声都像一声远古的回响，从一九一二年穿越而来。周围的工作人员半场开香槟，开始庆祝。

　　几分钟后，保险箱缓缓打开。

　　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但里面只有一摞浸湿的纸张和烂泥。金条？珠宝？海洋之心？都没有。

　　布罗克蹲下，失望写在脸上。“该死……就这些？”

　　助手正在将纸张一张张拿出，小心摆在吸水毡布上，清除表面的污渍，露出照片里面本来的面目。然后，他正在打电话的手停住了。

　　“你看这个。”

　　他们摊开了一张炭笔画。模糊的线条中，是一位赤裸上身、佩戴着一颗巨大心形蓝宝石项链的女子。她的眼神像穿透了时间，直直望向他们。

　　布罗克皱眉，“这画……太熟了。”

　　旁边的技术员飞快翻动记录。“等等，这就是那颗……‘海洋之心’。据说它是路易十六王室的遗物。”

　　电视摄像机已经对准了画作，画面被直播到了世界另一端——加州某处安静的小屋。

　　在那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沙发上，裹着厚厚的毛衣，她正在做陶艺工作。
　　远处电视机的声音打扰到了她，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什么泰坦尼克号的事情。
　　她缓缓的走到电视机旁，双眼在看到电视屏幕里的画像那一刻定格，手不自觉的微微一颤。

　　她看见了自己。

　　八十四年前的自己。

　　“电视大点声，亲爱的。” 她低声对孙女说。

　　“据报道，‘凯尔蒂克号’发现了一幅炭笔素描，可能是1912年失事泰坦尼克号上的遗留物。这幅画中的女子佩戴着传说中的海洋之心……”

　　电视里，布罗克正对着镜头讲述自己的“重大发现”。

　　老妇人——露丝·迪威特布克特——静静地看着，神情不悲不喜。

　　一个世纪的沉默，被这一帧画面无声打破。那些埋藏在心底的爱、灾难、勇气与告别，开始像潮水一样，在她体内缓缓复苏。

　　直升机的旋翼划破北大西洋低沉的晨雾，巨大的金属鸟悬停在海面上空。甲板上的工作人员戴着耳罩，挥手指引。风从直升机底部扫下，将甲板上的帆布和纸张吹得凌乱一片。

　　她就站在舱门口。

　　白发如雪，腰板却依旧笔直。一双蓝眼睛平静地望着海洋，仿佛这不是归来，而是一次迟到了八十四年的启航。

　　露丝·迪威特布克特。

　　布罗克在甲板上迎接她。他没料到他们发现的“宝藏”会引来这样一位不速之客——一个看起来并不属于他们世界的老太太。可她说出了“海洋之心”的名字，说出了画的细节，说出了杰克的名字。

　　那是只有她知道的名字。

　　她携带大量的行李，一堆旅行箱子和一只猫。就像从某部老电影中走出的人。

　　“欢迎登船，露丝女士。”布罗克伸出手，她握住，手掌温凉有力。

　　“谢谢你，年轻人。我只想看看我的那张画像。”

　　她走过甲板，目光扫过探测设备、无线电天线和忙碌的科学家们。没有惊讶，没有好奇，像是她曾无数次走在这艘船的影子里——而如今，这艘现代船只是她记忆的浮标，牵引着她去往深海的另一边。

　　他们为她准备了一个舒适的船舱，但她没有急着休息。她看着那副画像，历历往事涌上心头，一时之间感慨不已。旁边的船员在介绍这颗“海洋之心”的历史，但是她十分的清楚这些事情。

　　露丝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这真的是你吗？”布罗克轻声问，“那幅画里的女人？”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们从船上打捞到的东西，是一些泛黄的照片，一把梳子，一块破旧的化妆镜，还有一些头饰。

　　几分钟后，他们坐在船尾的指挥室，面对一块巨大的屏幕，那是连接着史努比探测器的主视角。

　　海底仍在等待他们。，屏幕上，一段录像缓缓播放——画作、保险箱、螺旋桨、沉没的甲板。

　　“1912年，泰坦尼克号。”她轻声说，“我当时叫露丝·德维特·布克特。”

　　整个指挥室陷入静寂。技术员们停下键盘操作，屏息凝神。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群满怀热情却一无所知的年轻人。

　　“你们以为，你们在寻找一颗钻石。”她微笑，眼神柔和而遥远，“但你们真正找到的，是一个故事。”

　　她闭上眼睛，仿佛海风在她耳边轻声低语，百年前的钟声在心中缓缓响起。

　　“那是一艘梦之船。”她缓缓开口，“也是一艘，改变我一生的船。”

　　夜色降临，海面沉静如墨。布罗克和他的团队围坐在她身边，录音机静静运行，磁带缓慢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