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留好莱坞》一支笔a一个人

135、第135章 欧洲的再次相遇

　　在华沙的清晨，阳光透过高高的老式窗棂斜洒在片场的灰石地面上，空气中飘荡着咖啡和灰尘的味道。《钢琴家》的补拍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文森特远离了洛杉矶的喧嚣、粉丝的尖叫与镁光灯的轰炸，反而觉得一种难得的安静缓缓包围了他。他从化妆车下来，穿着带点旧意的西装，手里还拎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四周是一种欧洲老城特有的沉稳与疏离感。

　　艾米丽雅·福克斯从摄影棚另一侧走来，她换好了戏服，一身素雅的棕灰色连衣裙衬得她整个人格外冷静。她主动朝文森特打了个招呼，声音轻柔而带着一点英伦腔调：“恭喜你，文森特，金球奖影帝，实至名归。”

　　文森特微笑点头，略带一丝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听说你在《大卫·科波菲尔》里的表现也很出彩。”
　　“也许吧，”她轻笑了一声，略显自嘲，“但没人注意到。”

　　两人站在摄影棚门口，阳光斜照在他们脚下的影子上。说实话，已经拍了四个月，两人并不熟。在戏里，他们要演情侣；在戏外，却鲜少有私下交流。每次导演喊“cut”之后，他们总是默契地朝相反方向走去，仿佛生活在两个毫不相干的频道上。直到这天早晨，艾米丽雅忽然觉得，似乎再不说点什么，这部片子就要结束，而他们将继续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路人。

　　“你打算一直留在欧洲拍戏吗？”文森特侧头看她，语气轻松但带着点探寻。

　　“我想去好莱坞看看。”艾米丽雅顿了一下，眼神有些游移，“但……离家太远，我父亲年纪大了，我总是放不下。”

　　文森特沉默了一下，然后缓声说道：“我能理解，真的。但如果你决定去了，我的公司可以签下你。我可以和公司谈谈。你的演技毋庸置疑，我们公司更看重实力，不只是星光。”

　　艾米丽雅抬头，眼中有些惊讶，也有点触动：“你……你真的愿意帮我？”

　　“当然。”文森特认真地点点头，“你只是缺一个机会而已。你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没人把灯光打到你身上。”在整个拍戏过程中，文森特认为艾米丽雅演技十分的老辣，唯一欠缺的是一个机会，一旦遇到合适的电影，就会一飞冲天。

　　她露出一个有些复杂的笑，既是感激，又是纠结：“你知道吗？在英国，我们不太习惯有人直接说这些，好像一切都可以安排、运作。”

　　文森特笑了笑，带点好莱坞的直白：“这就是为什么你需要一个适应期。而我愿意当那个缓冲。”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艾米丽雅收起手机时轻声说：“谢谢你，文森特，真的。无论我做不做这个决定，你今天说的话，我会记得很久。”

　　文森特点点头，看着她走进片场。风从屋檐上掠过，卷起几片尘土和落叶。他喝了一口咖啡，苦涩之中带着余温，像刚刚那段对话，意外地温暖而真实。

　　夜晚的风从海岸线那边吹来，凉凉的，带着些冬天的味道。文森特坐在奥斯陆市郊的一间木屋旅馆的壁炉前，火光跳动着映在他脸上，他低头划着手机，突然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是露娜发来的。

　　露娜：我在挪威滑雪，你要来吗？这里的夜场很漂亮。

　　他顿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窗外是皑皑白雪和漆黑天空的交界，一种难以言说的宁静包围着他。他盯着那条短信几秒，然后指尖飞快地回了句：“给我20分钟.”

　　半小时后，他们在滑雪场的缆车下会合。露娜穿着白色羽绒服，雪镜推到额头，脸被冷风吹得微微发红，但依旧笑容明亮。她远远地朝他挥了挥手，“我就知道你会来。”

　　文森特戴着黑色滑雪帽，围巾裹得紧，气还没喘匀，走近她轻咳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猜到了，好莱坞的报纸上没有你，那就说明你已经离开了洛杉矶。你从来不会拒绝‘冒险’这俩字。”露娜笑了笑，眼睛在夜色下闪着细碎的光。两人并排坐上缆车，缓缓升空，脚下是泛着银光的雪道。

　　滑雪场在夜间灯光下像梦境般静谧，雪松立在两侧，远处是微微亮着灯的山间小屋。

　　“你最近很闲啊？”文森特一边戴手套，一边偏头看她，语气带着调侃，“怎么不拍戏？”

　　露娜耸了耸肩，长发从滑雪帽下垂下来，随风轻晃，“最近不是颁奖季嘛，大多数剧组都在等这阵风过去了再开工。我可不想在宣传和红毯之间乱飞，趁这个时候好好放空一下。”

　　她说着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有时候演戏也需要从生活里提炼，不然就成了背台词的机器了。”

　　文森特挑了挑眉，低声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深刻的认知。”

　　“我又不是你，天天上头条，颁奖季的宠儿。”露娜侧过脸，微微一笑，轻声调侃，“大影帝，有什么感想？”

　　文森特被她这句话逗笑，轻轻一脚踢了踢她的雪鞋，“我真没想到会再拿奖。其实我更担心压力会不会越来越大。”

　　“你应该习惯了吧？不过你也确实演得好。”露娜望着远处雪道的灯光，声音低了些，“你有那个厚度。”

　　文森特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气，“你的演技也不差，我们主演的《蜘蛛侠》还在做后期，估计得明年年底才能上映。”

　　“无所谓啦。”露娜又笑了笑，语气轻松得像谈天气，“反正都拍完了，我不太喜欢那种无止尽的等待和宣传期。太多人忘了享受生活了。”

　　“你好像越来越像欧洲演员了。”

　　“我本来就是。”露娜抿了抿嘴，眼神又亮了几分，“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给自己放个长假？”

　　文森特伸手指了指下方的雪道，“先陪你滑这一晚，再说别的。”

　　缆车缓缓降落，两人跳下，踩在厚实的雪面上。远处夜光斑驳，滑雪板划过雪地，拉出细长银色的痕迹。文森特望着她的背影轻轻一笑，心里竟升起一种说不清的温暖和自由。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还未洒满窗台，文森特刚泡好一杯黑咖啡，手机就震动了。他接起电话，是马库斯，声音里透着一点疲倦和焦躁。

　　“《冷山》的演员……还没谈拢，价格太高，对方又强硬。”马库斯说，“现在时间紧得要命，再拖剧组就得停摆。”

　　文森特倚在厨房台边，轻轻搅拌着咖啡，语气不疾不徐：“那就换人吧，拖下去也没意义。”

　　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换谁？如果临时换角，可能还要重新面试，得耽误不少时间。”

　　文森特眯了眯眼，脑海中浮现出前一晚在雪地里轻笑的露娜。她的眼睛清亮，话语里总带着一点不服输的倔强。虽然两人合作不多，但他知道她的可塑性，也看得出她那种未经雕琢却极具表现力的张力。

　　他沉吟片刻，说：“露娜吧，她演得来这个角色。”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比刚才更长。

　　“你确定？”马库斯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复杂，“她还没真正担过这种文艺正剧女主的重担。”

　　文森特淡淡笑了一下：“她演得来，她的底子不差，也不是那种靠流量混日子的演员。而且，她刚好空着。”

　　马库斯长长地叹了口气，“好，我来运作一下。但你得知道，这种推荐，会被媒体紧紧地盯着。”

　　文森特语气淡定：“我知道。但比起把这个剧组拖垮，我们赌一把，也许是值得的。”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键盘敲击，“我先联系她经纪人，然后安排试镜。如果成了，那你这次，算是押了一手。”

　　文森特没说话，只是望着杯中微微旋转的黑色漩涡，轻轻点了点头。
　　电话那头的马库斯安静地处理完关于露娜的安排后，语气忽然轻了下来，带着一丝试探。

　　“你和露娜……”他顿了顿，语调微妙，“真的在一起了吗？”

　　文森特靠在窗边，手指敲了敲咖啡杯沿，目光却望向外面朦胧的晨雾。他嘴角扬起一丝懒散的笑：“还没有。”

　　“‘还没有’？”马库斯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些打趣，“那就是说……正在往那方向走？”

　　文森特低低笑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她挺有意思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然后又安静了一秒。接着，马库斯的语气变得正式了些：“那我顺便说一件事。內芙刚刚打了电话，邀请我和你一起参加她的订婚宴，三月初，在伦敦举办。”

　　文森特原本微笑的神情一滞，眼神从窗外收回来，凝固了一瞬。

　　“内芙？”他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像是确认这个名字。他垂下眼，神情变得微妙，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电话那头察觉到这片刻的静默，缓缓道：“她说，她很希望你能来。”

　　房间一时只剩下他指尖轻敲瓷杯的声音。

　　文森特久久没有回答。他的眉头皱得很轻，不像是纠结，而像是在翻阅一段旧时光。空气仿佛有些沉，连阳光都变得黯淡了些。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带着一种淡淡的疲惫和不确定：“让我想想。”

　　电话那头没再多问，只是一声轻叹，“好，你自己决定吧。”

　　文森特挂了电话，将咖啡杯轻轻放在窗台上，盯着那片倒映着自己影子的黑色液面，久久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