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留好莱坞》一支笔a一个人

126、第126章 美国丽人（四）

　　清晨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百叶窗，斑驳地洒在瓷砖地面上。厨房里传来轻快的口哨声，是莱斯特。他穿着一件稍微有些汗湿的灰色运动T恤，头发还带着晨跑后的蓬松感，脸颊泛着刚刚运动完的红润。他步伐轻松，神情愉悦，仿佛这个世界的重量突然从他肩上卸下。他嘴角挂着不加掩饰的微笑，站在橱柜前一边摇晃着手中的果汁杯，一边节奏地吹着口哨，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近乎轻佻的自在与解脱。

　　珍坐在餐桌边，低着头在背书包，眼神却悄悄从书包边缘抬起，带着一种隐忍的厌恶和警惕，打量着厨房中央那个神情愉悦的男人。她的动作僵硬，眉头轻轻皱着，嘴角不自觉地紧抿，眼神里涌动着压抑的情绪。

　　卡洛琳踩着高跟鞋从楼上急匆匆走下来，身上穿着整洁的职业套装，一边整理手袋一边瞥了珍一眼，语气里带着一贯的急躁：“快点，珍，我们要迟到了。我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

　　珍没动，低声开口：“能让安其拉来咱们家住一宿吗？”

　　卡洛琳顿了一下，语气依旧匆忙但带着些许意外的温和：“当然欢迎啊，我还以为你们俩吵架了呢。”

　　她笑了一下，笑意却只是脸上的肌肉在例行公事地运动，很快便转身快步出门。

　　门合上的“咔哒”声刚落，厨房的空气顿时变得沉静，甚至有些压抑。莱斯特还站在那里，晃着果汁，继续哼着口哨，但声音慢慢变轻。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朝珍瞥了一眼。珍却没有回避，她直直地盯着他，双眼亮得像两枚冷光的玻璃珠，情绪翻涌。

　　“怎么了？”莱斯特终于开口，语气还带着轻松的调子，却掩饰不住底下的某种不安。

　　珍盯着他，声音压得低低的：“我觉得带安其拉来咱们家太尴尬了。”

　　“为什么？”莱斯特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一种轻佻的不解。

　　“因为你。”珍咬着字说，“你那种色眯眯的样子。”

　　莱斯特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他的眼神闪了一下，然后故作镇定地嗤笑一声，把果汁杯放到台面上，“乱讲，我根本没跟她说过话。”

　　珍抬起头，眼神如箭，语气不再遮掩任何愤怒：“你总是盯着她看，像个老色鬼。好恶心。”

　　莱斯特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原本轻松的姿势渐渐绷紧。他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带着警告：“你最好小心点，别变成你妈那种母老虎。”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一下被抽空。珍瞪着他，眼里有受伤，也有强烈的不屈。她咬了咬牙，一言不发地转身，脚步重重地踏着地板，推门而出，门“砰”地一声关上，像一记闷响的耳光，甩在莱斯特的脸上。

　　莱斯特站在原地，神情僵硬，手指在玻璃杯壁上轻轻敲着，目光失去了焦点。他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果汁，像是在对那曾经甜美、如今苦涩的生活，默默无言。

　　后厨狭小而嘈杂，油烟混杂着肉排的焦香弥漫在空气中。莱斯特穿着红白制服，头上戴着纸质帽子，神情比起以前的疲惫，多了一种轻松与放空。他一边在操作台前擦拭托盘，一边无聊地听着点单通话器那头的声音。

　　这时，一个女声响起——清脆而熟悉：“我们要两份双层汉堡，不要洋葱，谢谢你～”
　　语气轻浮，带着娇嗔的尾音。莱斯特的手顿住了，眼睛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认出来了，是卡洛琳的声音。

　　他放下托盘，缓缓站直身子，像是确定了一场戏码终于来了。他整理了一下胸前名牌，端起那两份热气腾腾的汉堡餐盘，推开后厨的门，走向前厅。

　　他步伐不快，一步一步地走过铺着塑料地砖的地面，目光越过用餐区，看见窗边角落里，一个女人正侧着身子坐着，头靠在男人肩膀上。男人是销冠，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一只手搭在她的大腿上。卡洛琳笑得娇艳，手里还端着汽水吸管，正在轻轻咬着，眼神里满是风情。

　　莱斯特站定，脸上带着一种戏谑的平静，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欢迎光临闪亮汉堡，顾客满意是我们第一宗旨。”

　　卡洛琳如被雷击般回头，一眼对上莱斯特的目光，脸色骤变。嘴唇微张，脸上的血色倏地退去。

　　她立刻坐直，整理衣服，声音发颤：“莱斯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销冠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未来得及说话，莱斯特已经将托盘往桌上一放，盯着卡洛琳。他眼睛眯起，带着戏剧性的不屑和一种早已脱离婚姻束缚的放纵，嘴角微微上扬，笑容里藏着刀锋般的冷意。

　　“没关系。”他的语调很轻松，仿佛在谈天气，“你永远都不能再指使我了。”

　　卡洛琳一时语塞，睁大眼睛，嘴角微微发抖，像是有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开口。莱斯特却不再给她机会，头微微一歪，露出一个“我早就看穿你”的眼神，转身潇洒地离开，只留下卡洛琳坐在原地，心跳如擂，羞愧与惊恐混杂在一张僵硬的笑脸里。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瑞奇家的书房，他父亲——一贯军人般严厉、纪律至上的人物，正坐在瑞奇的电脑前，原本只是想确认儿子有没有沾染不良内容，却不料意外点开了一个名为“morning_routine”的视频文件夹。

　　视频自动播放。画面一开始只是街道与校园的日常，但随着镜头推进，一段段隐藏拍摄的片段映入眼帘——莱斯特在自家车库里举哑铃，光着膀子、肌肉紧绷，汗水顺着脊背流淌。他每一次深蹲或俯卧撑的动作都被高清地记录下来。瑞奇甚至对镜头调整过角度，让画面看起来更“艺术”，却也更暧昧：莱斯特低头喘息时的表情，汗水落下的特写，还有他裸露的背部线条，都让人产生不该有的联想。

　　瑞奇的父亲脸色骤变，眉头紧皱，眼中浮现出惊疑不定的情绪。他反复观看这些片段，嘴角抽搐着，像是在抵抗内心已经浮现出的某种“猜测”。

　　到了晚饭时间，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瑞奇看上去一如既往地沉静冷淡。他的父亲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地打量他，像是在思考如何开口。

　　这时，瑞奇的手机震动了。他看了一眼，是莱斯特发来的短信：“你那还有吗？我现在过来。”

　　他站起身，若无其事地对父亲说：“我的作业落在珍那里了，我去她那里去取。”

　　他父亲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几分钟后，来到莱斯特的家里。他上身赤裸，肌肉在灯光下泛着湿亮的光泽，汗水未干，额发黏在额头上，呼吸略显急促，似乎刚结束一场激烈的健身训练。他递给瑞奇一笔钱，随口说道：“你这的货比我想象得还猛。”

　　瑞奇接过，淡淡一笑，“你看上去像刚打完仗。”

　　就在两人交谈的空隙，瑞奇父亲站在窗户旁，眼神震惊、几乎凝固。他看见莱斯特光着身子站在自家客厅里，满头大汗，而瑞奇正站在他面前，低头笑着说话。角度、气氛，一切都让他联想成了最糟糕的情境。

　　等到瑞奇回来之后，是一阵爆发。

　　“你是不是，是不是个同性恋？！”瑞奇的父亲怒不可遏，眼中写满了愤怒、羞辱与恐惧，“你整天拿着那些破相机，到底在看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瑞奇没有退缩。他抬起头，冷静地看着父亲，声音平淡，却有种从未有过的锋利：“我拍什么、我爱谁，与你无关。”

　　父亲瞪大了眼睛，仿佛被这句话重重击中。

　　“你不是一直要我‘做个男人’吗？”瑞奇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讽刺，“现在我告诉你，我就是我。我不会再听你的。”

　　那一刻，父与子之间多年的冷战、恐惧、误解与压抑，彻底崩塌。空气像被掐断了一般窒息。

　　瑞奇回头走向楼梯，没有再说一句话。他父亲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像是突然之间，连自己是谁都失去了答案。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橘子香味，昏黄的灯光洒在木地板上，晚风透过纱窗轻轻摇晃着窗帘。

　　珍推开门，身后跟着她的好友安其拉。安其拉一头金发，穿着短上衣和低腰牛仔裤，笑容里总带着点挑衅似的轻佻。莱斯特坐在客厅沙发上，穿着一件贴身的运动背心，手上还拿着哑铃，假装不经意地起身。

　　“嗨，莱斯特先生。”安其拉语气轻快，眼神却在他身上缓缓扫过，“你最近好像有在健身。”

　　莱斯特扬起嘴角，脸上的笑容游离在礼貌和炫耀之间：“只是稍微练了一点点。”

　　一旁的珍白了他一眼，翻着眼珠，语气里带着嫌弃：“天哪，爸，别当你在演广告。”说完便甩下书包，踩着楼梯上了楼，步伐急促，像是想从这个房间逃离。

　　安其拉则没有动。她的目光重新回到莱斯特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个有趣的雕像。她走近几步，站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带着暧昧意味地抚摸他结实的上臂，指尖在肌肉线条间流连。

　　莱斯特低下头看着她，嘴角仍带着一抹不动声色的笑意：“你喜欢肌肉男吗？”

　　安其拉扬起下巴，笑得轻快，带着点女孩特有的玩世不恭：“我去找珍。”语气轻盈，却像丢下一根引线。

　　她转身上楼，但她背影消失前，仍能感受到她带走的一丝火花。

　　莱斯特站在原地，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带着某种压抑已久的渴望与侵略性，那是一种猎人锁定猎物的凝视，似笑非笑，却透着某种危险的、荒诞的迷恋。他的胸口轻轻起伏，仿佛刚刚的触碰点燃了他内心某种无法言说的火焰。

　　画面一开始，瑞奇神色急切，满脸焦虑地走进珍的房间，他眼神坚定，声音低沉却充满决心：“珍，我们走吧，私奔，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珍的表情复杂，眼中闪烁着犹豫和恐惧，正欲回应时，

　　安其拉突然推门进来，眉头紧锁：“珍，不要和他走，他就是个疯子，你跟着他没有什么前途的。”

　　珍冷静而坚定地摇头，语气坚决：“安其拉，其实，我想和瑞奇一起走，开始新的生活。”

　　安其拉听后，脸色瞬间苍白，眼神里满是失望与伤心，她转身无言离开，步伐沉重，背影显得孤独又无助，一个人躲在角落哭泣。

　　镜头切换到车内，卡洛琳蜷缩在驾驶座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手颤抖着从包里掏出一把枪。她紧紧握着枪柄，目光冰冷坚决，呼吸急促，像是下定了某个不归的决心。车内昏暗的灯光映出她决绝的面庞，既有脆弱又有强烈的坚定。

　　画面转向昏暗的车库，莱斯特正汗流浃背地举起哑铃，肌肉紧绷，呼吸粗重。他停下动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眉头微蹙，面带疲惫。瑞奇的父亲突然推门而入，步伐沉重，眼神中满是怒意和绝望，他沉声问：“你妻子呢？她在哪儿？”莱斯特侧头，语气冷淡且带刺：“不知道，也许正在和销冠上床。”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入瑞奇父亲的心脏，确认了他所有的猜疑和愤怒。瑞奇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不由自主地颤抖，泪水夺眶而出，他身体一阵颤抖，终于崩溃般地瘫坐在地上，痛哭失声。莱斯特无奈地看着他，眼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绝望与冷漠，仿佛这段婚姻早已名存实亡。

　　深夜，莱斯特推开卧室的门，屋里灯光柔和，窗外淅沥的雨水敲打着玻璃。安其拉独自坐在床边，双手抱膝，眼神躲闪却带着某种期待。她轻声说道：“我和珍吵架了……因为我说你很性感。”

　　莱斯特微愣，随即嘴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他走向酒柜，边倒酒边轻声问：“你想喝点什么？”
　　安其拉嘴角一挑，带着几分挑衅与玩味：“当然。”
　　他递给她酒杯，两人视线交缠，空气变得黏稠而暧昧。
　　莱斯特低声问：“你想要什么？”
　　安其拉抬起眼睛，目光扑朔迷离：“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莱斯特靠近，语气中带着感性与冲动：“我想要你……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事物。”

　　他缓缓吻上她的嘴唇。爵士乐悠悠响起，雨声和旋律交织，房间被一种慵懒而危险的气氛包裹。莱斯特轻轻地抚摸安其拉的肩膀与背部，动作温柔而小心，像是在触碰一件珍贵又易碎的艺术品。他的手指轻盈而克制，眼神充满渴望，却又隐忍。他想确认，她是否真的愿意。

　　镜头切换，卡洛琳开车回家，雨刷机械地划过挡风玻璃，她一边开车一边喃喃自语：“你必须冷静……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的眼神直视前方，满是挣扎、怒意与坚定，手放在包里的枪上，像在不断确认什么。

　　另一边，珍和瑞奇躺在床上，两人并肩望着天花板，彼此沉默却心意相通。瑞奇的手轻轻握着珍的指尖，珍轻声说：“我们明天就走。”瑞奇点头，眼神柔软，露出一丝久违的安心。

　　回到莱斯特和安其拉，两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安其拉靠在莱斯特肩上，眼神复杂又平静。莱斯特轻声说道：“你知道吗……我永远猜不透珍在想什么。”
　　安其拉笑了一下，带着一丝理解：“她其实很好，她……有喜欢的人。”
　　莱斯特听后露出一种久违的安心神情，眼中有柔光闪过：“是吗……那真好。”

　　安其拉披上衣服去卫生间，房间里只剩莱斯特一人。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是一家三口的照片。年轻的卡洛琳，微笑的莱斯特，还有年幼的珍。他盯着照片，眼神里交织着怀念、遗憾、和一丝释然。他坐在那里，嘴角微微翘起，似乎终于在混乱中找到了片刻的平静与意义。

　　忽然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血溅到墙上，红色在昏黄灯光下分外刺目。莱斯特的身体向后倒去，脸上仍留着那丝安详的微笑。

　　楼上，瑞奇和珍听到枪声，慌张地下楼。瑞奇的脚步急促，眼神空洞。他看到莱斯特的尸体，顿时呆住，嘴唇发白，却一动不动。珍掩口惊呼，眼泪滑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画面缓慢推进，莱斯特的脸在镜头中放大，死亡中的他神情宁静，仿佛终于得到了某种解脱。画外音中，他的思绪娓娓道来：关于生活的美好，关于那些曾忽略的细节，关于爱的碎片。

　　随着一幕幕的回放，是莱斯特死前每个人的动作，珍和瑞奇在床上谈心，听到枪声，他们赶紧下楼。安其拉看起来很开心，在卫生间捯饬自己的头发，衣服，听到枪声她也愣住了。而卡洛琳拿着枪包，听到枪声，第一秒想要销毁证据，第二秒是抱着莱斯特的衣服痛哭。瑞奇的父亲满身是鲜血，他的脸上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这时莱斯特的声音响起，听说人在死前的一秒钟，他的一生会在眼前闪过，首先，一秒钟其实不是一秒钟，而是延伸成永远无尽的时间，对我来说，我的一生是躺在草地上看着流星雨，，还有街道枯黄的树叶，或是奶奶手上像纸一样的皮肤，还有珍，还有我的女儿，还有卡洛琳，我猜我死了我应该生气才对，但世界这么美，不该一直生气，有时候一次看完无法承受，我的心像涨满的气球随时会爆，后来我记得要放轻松，而不是一直想要抓紧，感觉像雨水一样洗涤我，让我对这卑微愚蠢的生命在每一刻都充满了感激，你一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确定，别担心，有一天你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