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留好莱坞》一支笔a一个人

113、第113章 一次聚会

　　连日奔波的宣传期终于画上句点，文森特总算迎来了一个完整、不被打扰的休息日。他从未觉得早晨这么安静可贵，没有电话铃声、没有敲门声、没有助理轻声汇报日程。

　　卧室里，厚重的窗帘仍紧紧拉着，晨光只在边角处漏出一道柔和的金边。他整个人几乎是被柔软的床吞没，只露出半边侧脸，头发有些凌乱，眼角还残留着昨晚的疲意。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重新平躺，望着天花板发呆，像是在适应一个陌生的节奏，“今天不用起床。”

　　过了几分钟，他才慢悠悠地伸出手臂，抓住床头的手机。亮屏一看，早上10:43。通知栏出奇地安静，只显示了几条朋友的留言和一条来自经纪人的信息：

　　“今天好好休息，我已经结束了所有的通告。”

　　文森特轻轻笑了一下，打字回了句：“谢谢你，真的很久没这样醒来了。”

　　他随手把手机反扣在床头柜，翻个身缩进被子里，像小时候赖床那样卷成一团，没有剧本，没有采访，没有镜头，只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窗外的风吹动着树叶，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得见他轻缓的呼吸。
　　那一刻，文森特闭上眼睛，终于真正地，放心地，沉沉地睡了过去。

　　午后阳光斜洒在洛杉矶郊区那幢静谧的白色别墅，文森特正窝在沙发上，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手里捧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神情松弛，刚洗过的头发还微微潮湿。难得的休息日，他终于不用面对日程表上的密密麻麻。

　　这时，大门“砰砰砰”地被拍响。他皱起眉，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拖着拖鞋走去开门。门一打开，三个熟悉的身影就像旋风一样冲进了他的客厅

　　“Surprise！！”

　　文森特几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差点把手里的茶洒出来：“你们 怎么突然来了？”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怀特，嬉皮笑脸地拎着蛋糕盒：“你以为我们会等你主动邀请我们聚会？太天真了。”

　　卢卡斯从包里拿出香槟杯，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开玩笑：“你都这么成功了，也没请我们来开趴，说得过去吗？”

　　最后一个是亨利，许久不见，有些憔悴，手里抱着一把原声吉他，耸肩笑道：“我们商量好了，既然你不庆祝，我们就自己带庆祝来了。”

　　文森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在自己客厅一通乱走，一边放东西，一边拆包装：“我是真的忙得忘了……宣传期都忙得累死了，根本都想不起来聚会的事情。”

　　卢卡斯一边把餐布铺在茶几上，一边回头冲他挑眉：“忙归忙，你现在可是电影票房冠军、专辑榜前十的双料巨星，不请大家来蹭一顿饭，说得过去？”

　　文森特苦笑着举起双手：“行行行，你们说得对，我有罪。今天你们是主角，怎么闹都行。”

　　怀特凑上来拍拍他的肩，语气忽然柔和：“说真的，我们也就想来看看你。听说你最近累坏了，我们也担心。别总是一个人扛着。”

　　文森特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也温了下来：“谢谢你们。真的，看到你们突然出现在这，我才意识到——我太久没有和熟悉的人，好好说说话了。”

　　三人相视一笑，然后怀特突然抬手打开音响，熟悉的节奏从客厅响起。

　　“好了，别煽情。今天的主题只有一个——你！放松一下，笑多一点，我们来帮你补过属于你的庆功宴。”

　　文森特终于放下杯子，卷起袖子，笑得有点像从前那个不那么红、不那么忙的自己。他朝他们伸出手：

　　“那今天，就让我当一回真正的主人吧。”

　　客厅里已经热闹了起来。香槟开了，音乐在轻轻播放，蛋糕切了一半，餐桌上摆着随意又温馨的小吃和酒杯。文森特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头发微乱，神色却轻松了不少。他靠在沙发边缘，一手扶着酒杯，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和朋友们围坐在一起。

　　亨利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忍不住感叹：“说真的，我上周去影院看你那部《美国丽人》，整场爆满。我都没抢到好座位！”

　　怀特接过话头，眼里闪着打趣的光：“你知道电影结束的时候坐我后面的女生说什么吗？‘他要是不拿奥斯卡，我就给评委寄刀片。’”

　　大家哄笑。文森特笑得有点腼腆，摇头：“你们别拿我开涮了……那部戏能成功是团队的事，我不过是其中一个齿轮。而且去年刚拿完，今年怎么可能再拿，除非特别优秀的电影，否则奥斯卡不会允许出现连庄的影帝。”

　　卢卡斯把吉他放到一边，端起酒杯晃了晃，半认真半调侃地说：“别谦虚了，全城都在夸你演得疯魔又真实，我们还得靠你带流量呢。”

　　亨利眯起眼打量他，语气又带点羡慕：“电影票房破亿，专辑又上了 Billboard 前十。你知道你现在在圈子里是什么地位吗？就差飞天遁地了。”

　　文森特有些不好意思，轻轻耸了耸肩，嘴角却还是扬起一丝笑：“我其实……没太反应过来。我只是一个接着一个把该做的事情做好，突然就被推上来了。”

　　怀特一边倒酒，一边低声感慨：“你知道吗，我们这些老朋友真的挺羡慕的。不是羡慕你火，而是羡慕你——终于在属于你的位置上。你的演技，你的唱功都值得这样的成绩，如果没有成绩，我们可能都会对好莱坞失望的。”

　　这句话一出，客厅里安静了一瞬。文森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酒，眼神柔了一下，声音也低了些：“我知道。我也羡慕过去那些还能跟你们一起疯、一起熬夜的日子。现在虽然人前风光，可回到家，常常还是一个人发呆。”

　　屋子里一阵笑声刚落，文森特放下酒杯，靠回沙发上，脸上带着放松之后才有的、真实的倦意。桌上香槟已经见底，蛋糕也只剩一小块。朋友们像久别重逢的老同学，兴奋又感慨。

　　怀特突然抬头，望着文森特，眼睛发亮：“说真的，不止电影，你那张专辑我也听了。那首《Ghost Apartment》，我在深夜听了五遍，差点哭出来。”

　　亨利装作嫉妒地挑眉：“你现在是想把演员奖拿全、然后顺便在格莱美拿个提名再退场吗？电影卖得疯，音乐也开始抢榜——我们普通人还能活吗？”

　　卢卡斯双手一摊，笑着附和：“他这个发展轨迹，下一步是不是出诗集？然后巡演？别说我没预警过你。”

　　文森特听着他们一通调侃，忍不住笑出了声，抬手抓了抓头发，语气真诚却带点无奈：“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想把自己脑子里那堆东西表达出来……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怀特半靠在沙发扶手上，嘴角带着点打趣地柔意：“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把‘表达自己’表达到 Billboard 前十啊。我一个朋友还是资深乐评人，听完你的专辑说，‘这不是在炫技，是在暴露心脏。’我听了都有点替你心疼。”

　　文森特顿了顿，眼神柔下来，看着她轻轻点头：“我其实挺怕这张专辑没人听懂的，它太……私人了。我每一首写出来都像是在剖自己。”

　　卢卡斯认真地点点头：“恰恰是这种不怕剖的勇气，才让它卖得好。不靠流量，不靠套路，就靠情绪和共鸣。”

　　亨利拍拍他的肩膀，半是羡慕半是感慨地笑：“你现在是真正的‘双主线’人生了，演技和音乐各走一条线，但都走得比我们远。”

　　文森特抿了一口酒，神情静了几秒，才轻轻说：“也许吧。但每次被你们这样说，我就想回头看看……那时候我们窝在出租屋里，一个人吉他，一个人啃剧本，吃泡面取暖的日子。”

　　三人同时笑了起来，带着温柔又熟悉的眷恋。

　　怀特故意翻白眼：“那时候你也说‘我不想火，我只想演好戏、写点歌’，结果你现在——全火了。”

　　文森特举起杯子，笑得眼角都压了下去：“那我们就继续吧。你们不走，我就不会忘了最初的样子。”

　　众人举杯，碰杯的声音清脆。
　　夜色已深，客厅里的灯光变得柔和，香槟早就空了，蛋糕盘也被扫得干干净净。文森特盘腿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朋友们也都懒散地坐着或半躺着，话题从热烈的庆功气氛慢慢沉下来，进入一种更坦率的、私密的交流。

　　这时，亨利突然沉默了几秒，手指在玻璃杯边缘转着，眼神有些发虚。他低声开口，语调中带着一丝泄气：

　　“其实……我这阵子有点想放弃演艺事业了。”

　　怀特愣了一下，抬起头：“你说什么？”

　　卢卡斯皱起眉头，语气轻但带着关心：“怎么了？是因为你那两部电影票房不理想的事？”

　　亨利苦笑了一下，低头笑了笑，却笑得有些苦涩：“何止是不理想，是连自己都看不下去。剧本稀烂，导演对戏全无概念，但我当时已经连着拒了两个项目，不敢再说‘不’……结果拍出来，全网骂。”

　　文森特沉默地看着他，手指在玻璃杯身上轻轻敲了两下，没插话。

　　亨利继续说下去，眼里浮现一层阴影：“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根本不适合演戏。明明也很努力地背剧本、研究角色，可就是演出来没人信。”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莎拉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怀特低头沉思，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文森特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稳，却一字一句落得很重：“你不是不适合。你只是暂时困在错误的故事里。”

　　亨利抬起眼，看着他，眼神里有点苦涩，也有点茫然。

　　文森特轻轻把杯子放下，往前挪了点，语气真诚：“我也演过糟糕的角色，你们都知道。不是因为我不努力，是因为有时候我们太渴望证明自己，就把所有东西都接了下来——结果反而丢了判断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那些片子也没浪费。它们让我更清楚自己想拍什么，想表达什么。我拍《美国丽人》的时候，才终于明白，原来当你等到了对的剧本，对的角色，你曾经受过的委屈、熬过的夜、忍过的烂戏——它们都会变成养分。”

　　客厅安静下来，只有风吹动窗帘的声音。

　　亨利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那……你是怎么撑过那些日子的？”

　　文森特看着他，眼神坦然：“靠身边这群人，靠坚持点自己的底线，靠告诉自己：‘你不是为了走红才来演戏的，是为了讲一个有意义的故事。’只要记得这点，就不会真的迷路。”

　　卢卡斯终于开口了，温柔又坚定：“你演技好，这点我们都知道。别因为几个烂项目就否定了你全部的价值。”

　　怀特也附和道：“你只是还没遇上属于你的《美国丽人》。等那个角色来了，我们都会在影院最前排等你。”

　　亨利没说话，只是鼻子微微一酸，眼眶有点红。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笑了：“你们要是演戏，也都能拿奥斯卡，情绪渲染能力太强了。”

　　众人都笑了。

　　文森特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放心，这段路你不是一个人走。等你逆袭的那天，我们来你家砸门庆祝——就像今天这样。”

　　亨利终于露出一点久违的笑容：“说定了。”

　　亨利拿着空酒杯晃了晃，靠在沙发边，看着文森特，像是随口一问，却藏着点试探：“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启动咱们的组合？”

　　这个问题一出口，气氛微微一顿。

　　卢卡斯叹了口气，虽然不明显，但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怀特皱了皱眉，对于亨利提出的要求也是不太感冒。

　　亨利静静地看着文森特，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点点希望，那种抓着某个悬崖边的机会，不愿意松手的渴望。他太需要一次重新出发的理由，而他们的组合，曾经就是那个让他不怕跌倒的地方。

　　文森特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变得温柔但坚定。他低头，轻轻转着指间的杯子，声音压得很低，却没有模糊：

　　“我想过，但……没有那个打算了。”

　　空气有一瞬间静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他们每一个人，语气不带任何抱歉，却充满诚实：“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太珍贵，也太难忘。可是我们都变了，生活轨道也不一样了。我现在走的路……不适合再回头了。”

　　亨利的嘴唇动了动，像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低头点了点头。他强笑了一下：“我知道，我只是……想听你说一遍。”

　　文森特轻轻叹了口气，把杯子放到地上，往前坐了坐，语气柔下来：“我不是在否定我们当时的价值。恰恰相反，那段时光，是我现在还站在这里的原因。”

　　他顿了顿，目光温热地扫过每一个人：“但我觉得我们那个组合，它已经在最好的时候画上了句号。不是失败的结局，而是——没有遗憾地离开舞台。”

　　怀特看着文森特，眼里闪着光：“我理解。你不是不珍惜，而是想让它停留在最美的时候。”

　　文森特点点头：“对。”

　　亨利挠了挠头，故作轻松地笑：“行吧，那我就不再幻想咱们重组巡演了，省得到时候票抢不到。”

　　众人都笑了出来，笑声里藏着一点淡淡的失落，也有成熟之后的理解。

　　亨利忽然开口，声音哑哑的，却格外真诚：“那……如果有一天，我自己想出一张唱片，你会帮我吗？”

　　文森特毫不犹豫，坚定地看着他点头：“会，我一定会。只要你开口。”

　　这句话像是一根隐形的绳，把那段已经走远的岁月，悄悄地系回了他们中间。

　　外面的风吹动窗帘，屋里一切安静如旧。组合不会再回到舞台，但那段情谊，还在场中央，灯光下，从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