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留好莱坞》一支笔a一个人

106、第106章 黑客帝国（五）

　　墨菲斯正带着尼奥穿过模拟空间的出口，尼奥还沉浸在对“系统本质”的震惊与反思中，嘴唇微动，似乎想问什么。

　　就在这时，船体忽然传来一阵剧烈震动，灯光瞬间切换为红色警戒状态。

　　“呲呲呲——”几道警报灯在飞船通道闪烁，显示屏上浮现出一串突发代码。

　　通道上方的广播响起，坦克的声音急促而低沉：

　　“舰长，来自东南方向的多动能信号靠近！不明单位……极有可能是——哨兵！”

　　墨菲斯脸色一变，立马下达指令：“我们得立刻回去。”

　　他立刻带尼奥返回主舱，身后一阵数据崩解的光波随即将模拟空间解除，整个飞船顿时变得更加阴沉、紧凑，每一寸舱体都像在屏住呼吸。

　　主控舱内，所有人神情凝重。

　　通过监视屏，尼奥第一次看到那种东西

　　那不是一个“机器人”，而是一种蠕动着的金属章鱼，十几条触手伸展着，每一条上都布满感应针脚与切割利刃，发出低频震荡的嗡鸣声。

　　它们不是在寻找敌人，而是寻找“存在”本身。

　　尼奥倒吸一口凉气，轻声问：“这……就是你们说的‘乌贼’？”

　　“小点声，真正的名字是哨兵。”坦克盯着荧幕，“它们是矩阵的巡逻兵。”

　　“如果它们发现这艘飞船，我们就会像一块金属被撕碎。”

　　墨菲斯没有多说，语气利落：

　　“关掉主引擎、电磁场、供氧循环。切断电源，立即执行。”

　　整个飞船顿时陷入黑暗与死寂。

　　动力系统关闭后，连空气流动都停止了，飞船在真空中如同一具“金属尸体”，漂浮在废墟与电磁风暴之间。

　　所有人进入各自的躲藏位，没有人敢说话，连呼吸都变得极为缓慢。

　　尼奥被安置在舱体的一角，第一次体会到“沉默”不只是保命手段，而是一种心理拷问。”

　　飞船外，传来金属摩擦声——那是哨兵的触须拖拽船壳的声音。

　　它们已经靠近了。

　　一个哨兵爬上飞船外壁，几条触手贴着外层钢板移动，像在“聆听”什么。某一瞬，利刃轻轻划过外壳，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音，宛如剃刀划过耳膜。

　　尼奥一动不动，汗水滑过额角，滴在舱底，却不敢去擦。

　　哪怕轻轻一声咳嗽，也可能引来屠杀。

　　每一秒都是折磨。

　　他看向墨菲斯，对方闭着眼睛，沉着地冥想，仿佛整个人已进入心跳为零的状态。那种深层次的控制，让尼奥深感震撼。

　　一分钟。两分钟。

　　那声音突然变小，哨兵像是在确认船体没有生命迹象。

　　然后，它们开始慢慢移动——离开了。

　　等监视器上的信号消失，坦克发出一口长长的叹息：“它们走了……”

　　飞船缓慢恢复供能系统，灯光逐渐回归，低频嗡鸣声重新响起。

　　空气终于流动了。

　　尼奥这才敢用力喘出一口气，发现自己的手掌早已攥得发白，汗湿了训练服。

　　墨菲斯走过来，轻声道：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尼奥。”

　　“在这里……真正的死亡，不需要理由。”

　　飞船缓缓降落在一栋破旧大楼的地下结构中。昏黄的灯光摇曳，电线缠绕在墙壁上，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但墨菲斯走在最前方，神情庄重。

　　“你将见到她——她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她也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

　　尼奥紧紧跟着墨菲斯，穿过一道道铁门与昏暗走廊，来到一扇门前。墨菲斯敲了敲，门应声打开。

　　迎接他们的是一位微笑着的黑人妇人，温和中带着某种看透人心的气质。

　　“你就是尼奥吧？进来，我正在烤饼干。”

　　她就是先知，

　　房间里弥漫着黄油、肉桂与古旧木头混合的味道。与尼奥想象中的先知完全不同——这里没有神殿、没有圣坛，只有厨房、桌布、孩子的涂鸦，甚至一只打着盹的猫。

　　先知正在厨房里翻着烤盘，戴着围裙，像个亲切的邻家祖母。

　　尼奥站在厨房门口，有些拘谨。

　　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小心点——你正好会打碎那个花瓶。”

　　“什——？”

　　尼奥一回头，不小心手肘撞上了架子上的花瓶。
　　啪！花瓶碎了一地。

　　尼奥一脸歉意：“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先知笑着摇头，依旧专心摆弄烤盘：“我不是说了吗？但现在，真正让你思考的是：如果我没说……你还会不会打破它？”

　　尼奥愣住，脑子“嗡”的一声。

　　这一瞬间，他像是被丢进了一个哲学黑洞。

　　她端着一盘刚出炉的饼干，递给他：“来块饼干。吃完你会觉得好点的。”

　　尼奥坐下，接过饼干，一脸困惑。他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毫无神秘感的女人，却从她身上感受到某种无法言喻的深度。

　　先知走到他面前，笑着看他，像是在观察一件不确定的作品：

　　“你有很多问题。你也在担心，你是不是‘那个人’。”

　　尼奥点头：“是的……墨菲斯他们都相信我是。但我……我不知道。”

　　先知靠在橱柜边上，轻轻摇着头：

　　“可怜的孩子。你并不是‘那个人’。至少，现在不是。”

　　尼奥神情一震：“不是？”

　　她一边把饼干放进罐子里，一边语气平静地说：

　　“对啊。对我来说，看一个人是不是‘那个人’，得看他信不信自己是。”

　　“而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尼奥沉默。他确实一直在怀疑自己。他并不相信自己有多特别，更不像是某种“救世主”。

　　先知的语气忽然转为沉稳：

　　“你会很快面临一个选择：要么救你自己，要么救墨菲斯。”

　　“他相信你，相信得太深，深到……愿意为你去死。”

　　尼奥瞪大眼睛：“为什么？”

　　先知看着他，露出那种“你还太年轻”的慈悲表情：

　　“你没有办法阻止他的决定。但你可以选择面对命运。”

　　“你以为这是命运让你走到我面前，其实是你自己选择来见我。”

　　她缓缓走近，把一只手放在尼奥肩上，轻声说：

　　“别想太多未来。你只是来明白，你是谁。”

　　空气仿佛静了一秒。

　　先知忽然抬头看他，微微一笑，语气像在打趣自己的孙子：

　　“伸出手来，孩子。让我看看你的手相。”

　　尼奥一愣，但还是慢慢地伸出右手。

　　她握住他的手，翻过掌心，指尖轻轻掠过掌纹，眉头轻蹙，仿佛在解读一张极其复杂的地图。

　　她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像是在确认什么。

　　片刻后，她抬起头，神情变得稍微庄重了一些，声音也低了几分：

　　“你有一条很奇怪的命线，像是……被切断过，然后又重新接续。”

　　“这不是常人该有的轨迹。”

　　尼奥眉头紧皱：“这代表什么？”

　　先知放开他的手，耸耸肩，语气恢复轻快：

　　“你并不是普通人，这是肯定的。”

　　尼奥心头一震，下意识问：

　　“所以……你是在说，我就是那个‘救世主’？”

　　她看着他，眼神温和，却没有给出确切答案：

　　“我说你特别，不代表你就是‘那个人’。也许你是，也许还不是。问题不在我这。”

　　“你看——你不是来让我告诉你‘你是谁’的，你是来自己找这个答案的。”

　　尼奥低下头，语气困惑：“可我根本不知道我该信什么。我没感觉自己特别。我甚至……连跳个房顶都做不到。”

　　先知轻轻一笑，转身打开橱柜，从里头拿出一个干净的饼干罐子，取出一块刚烤好的饼干，递给他。

　　那饼干边缘焦黄，中央微鼓，香气扑鼻。

　　“来，吃块饼干吧。”

　　尼奥犹豫了一下，接过。

　　她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吃完之后，你会感觉好一点的。”

　　尼奥盯着那块饼干，像是盯着一个谜团。

　　他咬了一口。

　　温热的甜味在舌尖融化，莫名地让他的心跳慢了下来。厨房不再那么压迫，空气仿佛也轻盈了些。

　　他抬起头想再问点什么。

　　先知却已经转过身，把饼干罐盖上，一边整理灶台一边随口道：

　　“你该走了。门口那位神情严肃的家伙快等不及了。”

　　尼奥站在门口回头望她。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她的侧脸上，满是岁月的温柔与从容。

　　她没有回头，只淡淡说了一句：

　　“别担心太多孩子，一切都有它发生的理由。”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门轻轻关上。

　　从先知的公寓下来，气氛似乎一如往常——街道依旧喧嚣，人群熙攘，仿佛世界没有任何变化。

　　但尼奥的心中却有些不安，隐隐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墨菲斯走在最前方，神情沉稳，但眼神在不断扫视四周。

　　三人并肩穿过街角小巷，准备返回他们的“出口点”。一个由操作员设置的电话亭，只要接通，就能安全退出矩阵。

　　忽然，电话那头的操作员·坦克的声音传来：

　　“等一下……不对劲。”

　　众人立刻警觉。

　　“线路被……更改了。出口位置和原定的不一样。好像有人……动过数据。”

　　空气瞬间凝固。

　　尼奥瞪大眼：“有人动了出口？”

　　墨菲斯猛然停下脚步，环顾周围。城市突然变得极安静，仿佛连风声都消失了。

　　“是陷阱——快撤！”

　　他们开始穿梭于建筑物之间。

　　天空迅速阴暗下来，乌云压顶，风像被程序故意调高了速度，掀起尘土与纸片飞舞。

　　街道尽头，一台黑色轿车急停，车门打开，三名特工西装笔挺地走下车，墨镜冷光反射。

　　最前面的是，史密斯特工。

　　他步伐稳健，语气如机械合成：

　　“安德森先生……你没有出口了。”

　　枪声随之响起！

　　他们一边反击一边狂奔，子弹穿过玻璃、墙体、楼梯转角，火花四溅。

　　跑在最后的开路队员Apoc被特工击中，倒地不起。

　　Switch被包围，在最后一刻咬紧牙关，拉开手雷与自己同归于尽。

　　她临终前的那句：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落入耳中，令尼奥心如刀绞。

　　墨菲斯下令：

　　“你们走，我断后。”

　　尼奥回头：“不！我们一起！”

　　但墨菲斯已经冲了出去，双手抓起两把冲锋枪，猛冲向楼梯口，与特工正面对决！

　　激烈的交火中，他被特工扑倒、制服。

　　被擒的一刻，他回头望了尼奥一眼，那是一种“这是必须的”的眼神。

　　尼奥想冲上去，但崔妮蒂拉住他：

　　“现在不是时候！他是为你而赌命——别浪费！”

　　两人躲入大厦底层的一条工业通风管道。

　　潮湿、狭窄，脚下滴着污水，头顶传来特工的脚步声。尼奥浑身都是血污和灰尘，但眼神变得坚定。

　　他们一路爬行，最终在一扇通风栅栏处找到了备用出口。

　　电话响起。

　　他们一一接起，回到现实世界。

　　尼奥最后一个离开虚拟世界，眼中仍是墨菲斯被抓时的那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