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留好莱坞》一支笔a一个人

100、第100章 蜘蛛侠开拍

　　分手后的文森特，没有沉沦。

　　相反，他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条理，更忙碌，也更沉默。

　　每天清晨七点，他准时出现在琴房。落地窗洒进来的光线勾勒出他瘦了一圈的轮廓。他坐在黑色钢琴前，重复练习一段肖邦的夜曲，指尖有些发红，但他不在意。

　　助理卡特琳娜悄悄告诉造型师：“他最近好像一宿一宿睡不好，黑眼圈老大，但就是不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拜托一定要遮住这个大黑眼圈，不然媒体发现可就完了。”

　　怀特打电话给文森特，想要出来聚餐，但是被文森特直接拒绝了，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心情去做这些事情。

　　白天的行程，排得密不透风：
　　上午是为新电影《蜘蛛侠》拍定妆照，摄影棚里灯光刺眼，他却从不喊停，如果按照以前的行为，肯定会要求休息一会，然后和摄影师聊一聊，但是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中午有国际品牌的拍杂志封面，四套造型换下来，他都维持着完美站姿，一张笑脸不多也不少，摄影师凯瑟琳看着都累，但是她也不好再劝什么；

　　下午赶去慈善活动，面对媒体，他依旧是那个举止得体的新科“奥斯卡影帝”；

　　晚上还有脱口秀录影，他说话幽默得体、控场自如——主持人几次想试着问他感情状况，都被他轻描淡写带了过去。

　　夜里健身，把多余的精力消耗干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天花板，等到天亮。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他戴上的面具。

　　有记者在后台偷偷拍下他落座片刻、默默喝水的镜头，PO到网上时说：

　　“他现在像是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完美、冷静、无懈可击，
　　但看着他低头的那一秒，我感觉他其实是在偷偷喘气。”

　　有的时候，他回到别墅，脱掉定制西装，把手机反扣在桌上。他不开灯，直接坐到大厅的钢琴前，练了一遍又一遍新专辑里面的歌曲。

　　他的手指速度极快，情绪控制极稳，但最后一个音落下时，他盯着琴键出神了很久。

　　没有哭，也没有砸琴，只是沉默。

　　他开始做梦，梦里是她。

　　她站在巴黎街头，看着他，什么都不说。

　　他朝她走去，却总是踩不动脚下的影子。

　　第二天醒来，他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样准时出现在片场。

　　妆容完美，衣领挺括，眼神冷静。

　　助理卡特琳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只低声说了一句：

　　“看着他强撑着自己，好辛苦。”

　　当露娜·加西亚第一次走进《蜘蛛侠》剧组的摄影棚，见到坐在角落翻剧本的文森特时，她的第一反应是：“这就是那个人人都说‘有望封神’的影帝？”

　　他穿着一件素色T恤，牛仔裤卷着脚边，戴着耳机，正慢慢地一行行念台词。他没注意到她进来，眉头略皱，语气极稳，看起来就像在跟空气对戏，却又莫名有种代入感。

　　但露娜没被这吓住。她刚从百老汇圈杀出不久，凭一场试镜一举中标，成了全网热议的“蜘蛛侠新女主”。
　　她年轻、漂亮、野心勃勃，骨子里还带着一股“我凭什么要仰望谁”的锋利气场。

　　虽然和文森特这个出道5年的前辈比，她还是一个十足的新人。

　　“你准备好了吗？”导演问她。

　　“我随时都在状态，”她朝文森特笑了一下，目光带着一些挑衅的味道：“看他准备好没。”

　　文森特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点了点头：“好，开始吧。”

　　场景是“玛丽·简”在楼下喊他下楼吃披萨，他却借口练功夫拒绝——两人来回试了三次，每一次她都故意加一点挑衅的语气、冷不防的眼神交流、微妙的肢体距离拉近。

　　她在试探。

　　不只是角色，也是她本人。

　　她的心里想的却是：
　　“你能红，是不是因为你长得好？演戏真的有那么深？我想看看你到底凭什么封帝。
　　别拿‘沉默寡言’当演技标签，要是我真拉满状态，你接不住怎么办？”
　　要知道她已经在百老汇待了三年，还没大学毕业就在百老汇唱歌演戏，所以演技的水准是很有保证的，这也是导演为什么认定了这个女孩，片酬低，演技过得去，长相对于好莱坞来说，很新鲜。当然这个剧组里面最贵的人就是文森特了，连导演有的时候要和文森特商量，生怕文森特拒绝，不然这个戏就要停摆。

　　试戏结束，她在后台喝水，导演悄悄走过来拍拍她肩，鼓励她：“你是一个有潜力的女孩，对自己挺狠，相信好莱坞以后一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的。”

　　露娜扬了扬眉毛：“你是说角色状态对吧？”

　　“当然，”导演笑笑，“不过——你小心点。他能接得住你全部的狠，但也能反打回来。而且一旦打回来，你会发现你其实根本没摸到他的底。”

　　晚上剧组聚餐，她故意坐他旁边
　　“你以前也演超级英雄？”她问。

　　“没有。”文森特低头吃饭，连看都不看他。

　　“那你觉得蜘蛛侠有多难演？”露娜并不在意，依旧在一旁询问。

　　“挺难的。”文森特说完，喝了口水，继续吃饭。

　　她看着他眼睛，不让自己眨：“那你是不是觉得，你演什么都能成？”

　　文森特顿了顿，夹了块牛排：“不，我只是比别人更愿意死磕。”

　　“那你觉得我能不能红？”她盯着他，“或者说，你觉得我能不能成为一个好演员？”

　　这一次，文森特没看她，只淡淡说了一句：

　　“看你能不能把怀疑，花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别人身上。”

　　她心脏一震，这一瞬间，她意识到
　　他不是不回应挑衅，
　　而是已经用一整座冰山挡住她的轻薄火焰。

　　露娜当然不服气，不过也没什么好争吵的，
　　此后，她开始悄悄观察他。

　　在拍吊威亚戏时，他从不喊累；
　　在深夜拍哭戏后，他自己一个人走进化妆间坐了半小时没说话；
　　一次她偷看他练琴，听他弹完一段肖邦，心里忍不住说：

　　“糟了，我好像开始佩服他了。”
　　露娜·加西亚起初以为，自己在这个剧组里，绝对是那种“所有人都要回头看一眼”的存在。

　　她年轻、有锋芒、有气场，是从独立戏剧圈里杀出来的狠角色。
　　导演说她有灵气，制片人夸她台词咬字漂亮，甚至造型师都说她有种“街头女诗人”的质感。

　　可文森特，那个刚拿下奥斯卡、又接了《蜘蛛侠》的文森特——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排练时，她会故意压秒开口，试图打乱节奏，看他能不能接得住；
　　他总是轻描淡写地回一句，稳得像山石落水，泛不起一点涟漪。

　　她在拍戏间隙坐得靠近点，略带挑衅地笑问：“你是不是讨厌我？”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不，我只是……和你没什么要聊的。”

　　像是根本不打算被她卷进任何涡流。

　　聚餐时，她讲了一个颇为辛辣的段子，全桌人都笑了
　　他只抿了一口酒，没有反应。

　　她忍不住问：“你平时就这样吗？不笑，不怒，不开玩笑？”

　　他盯着酒杯道：“笑和怒都要给在乎的人。”

　　她当场噎住，咬着吸管说不出话来。

　　她后来才发现，他真正“热烈”的时刻，只出现在独处时。
　　晚上收工后，整个摄影棚都散场，他一个人留在道具间，坐在钢琴前，弹得沉静又锋利。

　　她本想进去开口搭话，结果却在门外听了一整个《梦幻即兴曲》。

　　琴声收住的那一刻，他却没有回头看一眼，只关上琴盖，默默起身离开。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在玻璃窗外看人生活的小偷。

　　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不是“高冷”，也不是“装深沉”
　　他是真的在耗尽一切情绪在别的地方，
　　根本无暇回应她那些小聪明、小刺痛、小炫耀。

　　他的安静不是拒绝，而是——彻底的无所谓。

　　在片场他对每个人都客气，对她也不例外，但永远保持着一种礼貌得体、没有裂缝的“距离感”。

　　像是他早就把心关进了某个房间，钥匙丢了，也不打算找回来。

　　她对他有点生气，却又有点……说不清的佩服。

　　“我以为他是装出来的深沉，后来才知道，他是真的藏得太深，深到自己都忘了怎么浮出水面。”

　　她在日记里写下这句话后，合上笔记本，第一次没有试图靠近他。

　　但那天，她也第一次在拍摄中，认真地看了他整整一场戏。

　　他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好演技”。

　　他是那种用整个心空了之后，才拍出那一抹淡淡孤独的人。

　　拍摄《蜘蛛侠》的那几个月，剧组像一座昼夜不停运转的工厂，
　　但在灯光与威亚之间，有些东西比技术更动人——是演技与灵魂在交锋的瞬间。

　　导演大喊“Action！”

　　夜幕下，文森特扮演的蜘蛛侠站在楼顶边缘，背后是纽约天际线的蓝光布景。玛丽·简站在他身后，怒而含泪地喊他：“你不可以永远都不告诉我你是谁！”

　　他没回头，只是背对着她，肩膀略微下沉，像是想张口，却又将所有话咽了下去。

　　一秒、两秒——

　　那段沉默的空白竟比任何台词更抓人。

　　露娜·加西亚在他身后，眼神不自觉微微一震。
　　她意识到：他不是在“演”沉默，
　　他是真的把整个人藏在沉默里了。

　　她忽然破了原本排好的节奏，眼圈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地说出下一句：“我怕你，是因为你不怕死。”

　　男主缓缓转身，望着她，嘴角没有任何动作，眼里却一瞬间塌方一般的疲惫与深情。

　　导演轻声道：“好戏……继续。”

　　那场戏原本只是玛丽·简和彼得在厨房里吃中餐，聊到学校和街头新闻。

　　剧本只有几句对话：“你总是迟到，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我只是个普通人。”

　　但开拍时，露娜忽然加了一个小动作：她故意拿起一块炒面，用筷子夹给他。

　　男主愣了一秒，接过筷子的那一刻，整个人一下变得少年气十足，像是真的被她击中心房。

　　他低头吃了一口，然后用最自然的语气说出那句：“我不是故意躲你。”

　　露娜笑了，眉眼间的光亮像是整个角色“活了过来”。

　　导演举起手，长叹：“这不是彼得和玛丽·简，这是两颗孤独的心在找家的过程。”

　　“他像一块沉在海底的石头，深、稳、让人想靠近。”

　　“而她就像阳光洒在水面——轻盈、亮、带着不可控的自由感。”

　　他们的对手戏，是一种“一动一静”的奇妙碰撞，他控制每一个细节情绪，她却总能在某个即兴反应中把他带出原有节奏，撞出化学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