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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轻纱 ...


  •   本来打算吃点东西,可又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只好作罢。
      路过商场时,我从穿衣镜里看到自己有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转念一想,程至须的样子浮现在我眼前——他似乎还要白一点,那肤色甚至不太像个人类……
      “小朋友,一个人吗?”
      正出神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出现,打断了我的那些想入非非。
      我微微蹙眉,回望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有事吗?”我问她。
      她笑嘻嘻地递给我一张名片:“现在告诉你恐怕你也不相信,但我提醒你一句,最近小心点。这是我的电话,你会用到的。”
      我盯着手上的号码,出声:“程钰?”
      “哎,是,”她应了声,然后神神秘秘地凑到我耳边说:“别弄丢了,遇到怪事,打给我。”
      没等我理解她所谓的“怪事”是什么事,这人就已经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怪事?
      我带着讥讽重新看向镜中的自己——
      半夜对着同性的脸做春梦算不算。

      下午三点,我带上一盒蛋糕上了去息宁小区的路。程至须给的地址并不难找,我到时比约定的还早了十几分钟。
      门被打开,程至须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露出来,我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心脏骤停了一瞬。
      “进来吧,”他转身引着我往里走,“我家有点乱,你一个人不要乱走。”
      来的路上我就猜到这里是他家,到了地方后我就更加确定:这个地方总用种阴森森的氛围,和他这个人一样。
      我尽力甩掉心中那点不舒服的感觉,岔开话题:“你一个人住吗?”
      “嗯,”他语气没什么变化,“父母都死掉了。”
      有一瞬间,我的心脏刺痛了下,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无限的兴奋。
      竭力抑制过后,我佯装随意地问他:“什么时候的事?你一直都一个人?”
      他在二楼一扇门前停下,拧开门把手,听到这话后顿住,有一会才点点头,“嗯,很久了。进去吧。”
      房间整体布局很简单,看得出来主人并不擅长打理,我把买来的糕点放在桌子上,扭头看他,诚恳地说:“对不起啊,昨天我临时有事,爽约了。”
      言罢,我又拉住他的一只手,耷拉着眼皮,小心地补充:“还好你愿意给我弥补的机会,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的手还是这么凉,刺激得我某一瞬又想起那些不堪回忆的画面。
      我以为他会说没关系,结果那只手忽然抽了回去,与此同时,头顶上方传来程至须平静的声音:“我等了你很久,为什么不遵守约定呢,任空?”
      又是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我压下心头异样的反应,抬头和他对视,很受伤的样子:“你不愿意原谅我是吗。可是我真的很在意你,如果不是这样,我又何必今天大老远来找你道歉。”
      他没有说话,我又趁胜追机:“这样吧,如果我们都暂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弥补的办法,不如就先攒着,等你什么时候想到了办法,我都听你的,行不行?”
      程至须表情松动:“真的?”
      “真的。”我用力点头,又重新尝试去碰他的手:“我保证,一定不会再有下次,相信我好不好?”
      这次他没再把手抽回去,而是慢慢露出个笑来:“这是你说的,再也不许骗我了,不然我会生气。”
      终于哄好了,我大喜过望,连连向他保证。
      买来的蛋糕他没动几口,兴致缺缺的样子。
      两个人之间实是没什么有意思的活动可以玩,我们在卧室里翻找半天,终于找到一幅没拆的扑克。

      “任空,”他面对我坐着,懒懒地托着腮,“这已经是你输的第十三局了,按理说,你欠了我十四个要求。”
      我心惊胆战地扔出下一张牌,心中暗自抱怨:我哪知道这家伙牌技这么好,这才玩了两个小时,他就没怎么输过,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别急别急,今天手气不太好。”本以来这局终于可以逆风翻盘,这料到他手里还剩一个炸!
      我腾地站起来,涨红了脸,准备尿遁:“等会再玩吧,我有点不舒服,卫生间在哪里?”
      闻言他不置可否地弯弯唇角,却没急着说话。
      我咬牙,准备放弃时,他忽然开口:“出门右转直行,最后一个房间。”
      我一愣,他收起了牌,补充:“卫生间。”
      一时间,我如蒙大赦,下了床就往门外去。
      程至须家真的很大——出了卧室,我沿着去卫生间的路数:这一层竟然就有4个房间,想去一趟厕所都要花费一会儿功夫。
      好在也不很难找,我放完水,洗手打算回去,忽然注意到舆洗台上的一抹白色,顿时愣在原地。
      那是一张纸钱,用来祭奠死人的那种。
      这倒让人很惊讶:程至须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是从隔壁飘进来的?
      待会儿还是提醒他一声吧。
      我想,然后转身往回走。
      不巧刚出门,就被自己没系好的鞋带绊得一个踉跄,扑向前面紧闭的房间门板上。
      我吃痛,眯着眼抬手揉揉额头,冷不防被手上捏着的东西吓了一跳。
      “我怎么把这个东西带出来了。”
      望着这枚纸钱,我喃喃出声,但下一秒,身下的场景令我瞬间头皮发麻,说不出话来。

      一层白花花的纸钱从门缝处溢出来,不难想象这扇门的背后是什么样子。
      程至须不是说他父母早就去世了吗?难不成现在每天也在祭拜?
      我拍拍裤子站起来,手搭在门把上有些犹豫,明知道这么做不礼貌,程至须也说过不要乱走,可这扇门就像是有什么奇怪的吸引力一样催促我打开它。
      一番挣扎过后,我松开手,没想到这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我慌张地后退一步,然而屋内的情景更加惊悚:漆黑沉重的棺材被堆放在铺了满地的纸钱中间,上面供着的,是程至须的照片!
      我手脚冰凉,心脏像被人死死攥住,一时间难以说话,甚至想不到不一步该做出什么动作。
      “你在干什么?”
      听到这声温柔的质问,我惊叫一声,跌坐在走廊上,抬起头对上那双冷淡的眼睛。
      程至须扫了一眼被打开的房间门,又看向瘫坐在地的我,语气不变:“我应该一开始就说过不要乱走。”
      我深吸一口气,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听到这话,他很平静地回答:“程至须。”
      我疯狂摇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觉得荒谬。
      果不其然,他轻笑出声,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是人是鬼……你不是试过么?”
      看着他靠近,我急着想往后躲,却不料刚才跌倒时闪到了脚裸,这会竟动弹不得。
      “跑什么,”他有点好笑地把手放在我伤着的地方,“不管我是什么,你都逃不掉。不是吗?”
      言罢他一手伸到另一边,毫不费力地就把我整个抱在怀里往房间走。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就这么离那扇棺材越来越远,和这个身份不明的“人”的相处空间越来越窄小、私密。
      被他放到床上,我拼命后退,尽量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我惊疑未定地瞪他。
      他收回手,眼神低落下来:“抱歉,吓到你了。”
      “说重点!”
      “我爸爸妈妈很早以前就不在了,这你知道。”他叹了口气,“他们生前很讨厌我,一直巴不得我去死,那个房间就是他们为此打造的。”
      我不太相信:“怎么可能?就算是这样,现在他们死了,你完全可以把那些东西丢掉。更何况那上面的照片分明和现在的你一样大!”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照片的确是我放上去的,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姑姑以前说,地府里有不讲理的阴兵,专欺负死去的夫妻。这样把“我”也放下去,就有人保护他们了。”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不过在对上程至须解释时低落受伤的眼神时,我竟觉得再离谱的事情放在他身上都很合理。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松懈下来,别扭地向他伸手。
      令人没想到的是下一秒,他居然神情乖顺地把脸贴在我的掌心,轻声回答:“我害怕你知道这些以后会接受不了,我害怕你离开,害怕失去唯一的朋友,任空我需要你。”
      他脆弱的状态不像是伪装,我一面怪异仅仅认识三天他为什么这么依赖我,一面又打心底为此感到兴奋和窃喜。
      “不会的,”我移动指腹,在他脸颊上蹭蹭:“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会害怕吗?”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本来都已经习惯了的,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总睡不踏实。”
      我低头朝他笑笑,全然忘记了刚才的恐怖经历,:“那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话音刚落,他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把头抬起来,不可置信地说:“真的吗?你愿意留下来?”
      “当然。”我说,“我从来不会欺骗朋友的。”
      “家里没有空余的房间了……”
      我没有拆穿他,把这当作共眠一室的邀请,抬眼看他,诱哄似的:“介意今晚和我一起睡吗?”
      见他眼神闪动一瞬,我挑眉:“都是男生,你还害羞?”
      他摇摇头,从我身边撤开:“没有,我愿意的。”
      “那就好,都是兄弟嘛,”我拍拍他,“时候不早了,上床吧。”
      留宿是临时起意,我什么都没准备,因此洗过澡以后只能穿他的睡衣。
      原以为他那么瘦,应该大不了多少,穿上以后才发现竟然长那么一截。
      “好像有点大了?”他端详一会后开口。
      “没事,反正就穿着睡一晚。”
      夜还长,我俩谁都没有睡意。
      这样躁的天,旁边的程至须简直像个天然冰窖,让人由身到心地都舒适。
      “程至须,你睡了吗?”
      我突然出声。
      “没有在想一些事情。”
      “怎么了?”
      他把身体转过来,看到这人眼底的水光,我才后知后觉地听出刚才那句话里的涩意。
      “你想说就说,没关系的。”我温和地安慰他,向他靠得更近,然后又补充:“我不会离开的,也不会丢下你。”
      我听得出来刚才他那句话的潜台词——伤痕累累的小狗终于碰见了心善的人,可怜巴巴地展示自己身上的疼痛过往,又怕说得太多惹人烦。
      “他们活着的时候就不喜欢我,我那时一直以为我会一辈子这样、没人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后来他们死掉,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那时候我特别害怕,一个人住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隔壁就祭着自己的牌位,我……”
      说到这里,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往他的方向挪了几寸,伸手在那颗发丝显得有些乱的脑袋上揉揉,语气爱怜:“怎么过得这么惨,我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那时候他一定很害吧吧,还那么小就承受这些。
      仿佛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般,他缩了缩,然后小声开口:“怕的。什么都害怕,怕鬼,尤其是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总害怕会不会真的有一个程至须死掉了,因为灵牌被供在这座房子里而找上门来。”
      我哭笑不得,又实在很心疼,只好地学着刚从福利院到任斌身边时,他哄我的样子给程至须拍背。
      “幸好现在有你陪着我了。”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黑暗中莫名有种可怜巴巴的意思:“你不会离开的对吗?”
      这已经是今晚我们数不清第几次聊到关于我是否会离开这个话题了,我感到无奈,温声向他坦白:“当然不会了。其实从前的时候——学校还没有着火,我们还在学校的时候——那时,我就常常关注你,也经常会幻想什么时候会和你有交集。可是你太冷淡了,谁都不搭理……好啦,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
      听到这件事,他并没有似我想象中那样雀跃一点,反而闷闷地嗯了一声,好像并不太情愿聊起这些。
      不过可以理解,或许过去对他来说就是悲惨痛苦的过往,既然他不喜欢,那我以后不再提起就是了。
      “对了,”他捏捏我的手指尖,犹豫了一会才说:“任空,你不要向别人提起我好不好?”
      我感到奇怪:“为什么?”
      他咬着嘴唇:“我怕你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我的不好的话,然后不喜欢我……总之就是,不要提起好不好。”
      他因为缺乏安全感而患得患失的程度令我不自禁生出怪异的滋味。当我意识到他已经对我产生占有欲和依赖性的时候,巨大的满足感爽得我再也没法思考其他事情。
      “当然啦,你提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办到都会同意的。”
      闻言程至须这才开心一点,说:“谢谢你任空,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我没说什么,享受着他的身体带来的凉爽,逐渐生出困意,于是打了个哈欠:“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他立刻同意。

      以前我入睡总是很困难,今晚倒睡得很快。
      唯一没变的是,又梦到程至须了。
      正主睡在旁边也会梦到吗?我怎么对他变得这么迷恋了。
      那只冰凉的手顺着我的腰线游走时,我想。
      与此同时,我隐隐担心自己再会梦到那些不堪入目的场景,进而展开些不可描述的反应……
      这可怎么办,程至须还在旁边,如果被他看到……
      没有勇气支撑我深想下去,但我动弹不得,除了暗自祈求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并没有。
      他只是亲了亲我以后,就环着我睡过去了。
      一夜安眠,舒服得我甚至起床以后还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程至须早已经起来了,甚至吃过了早饭,准备好了我的那份放在桌上。
      他以后或许会是个贤惠的丈夫。
      毫无厘头地,这个念出浮现在我心里。

      “起来了?睡得怎么样?”
      我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玩笑道:“尤其舒服。”
      他出乎意料地一愣,然后才慢慢笑起来。
      既使我的确很想留在这里陪程至须,但两天不回家的话,老头百分之百会担心,所以还是得先回去一趟。
      程至须知道后爽快地答应了,并且提出要送我一程。
      我没多思考,觉得这是个挺好的增加在一起时间的机会,于是点头同意。
      以前我几乎没怎么听说过息宁小区这个地方,甚至连息宁路都没怎么来过,昨天一路过来,麻烦了不少人。
      “你家离学校这么远,平时是不是要起得很早?”
      我问他。
      他点点头,补充道:“以前还住过几个月校,可是环境太差,就回来了。”
      我说:“我家离学校很近,如果你愿意,以后可以来我家和我一起住,我爸会很开心的。”
      甫一说完话,我立即把头偏向一边,装出紧张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果然很受用,抿着嘴笑起来,很认真地表示会考虑的。
      我们起来的时候天还尚早,但现在约莫着要出太阳了。
      “任空。”他叫我,站在原地不动,“就送你到这里吧,我对紫外线有点敏感,下次再请你过来。”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这样白,那天在医院比我还先找到喷泉乘凉,原来是晒不得太阳。
      这确实是没办法的事,我遗憾地挥了挥手,独自一人回去。
      刚出小区门,迎面走来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人。
      起初我只觉得她有些眼熟,直到走近后这人忽然盯着我怪叫一声,这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兄弟,一天不见,你这印堂上的黑气见涨呀。”她眯着眼打量我,古怪地说。
      我意识到这位程钰女士恐怕做得不是正常生意,客气地后退一步,回答:“姐姐你就不要再盯着我了。就算是真的被什么脏东西缠上我也认了,反正本来也不见得能活多久。”
      对面人闻言冲我挑眉:“你还记得我?也正常,很少有道士能漂亮得过我一半的,让人印象深刻也正常。”
      她像是并不为我的话而生气或者不解,反倒是优哉优哉地拍拍我的肩,说:“每个只见了我两三面的人都会这么说。你猜怎么着,最后这些人,识时务的留条命,不听劝的连骨头渣都被那些个玩意全部吞掉。”
      我不以这恐吓为奇,歪头问她:“那这样死掉能上报纸了吧。”
      这下她终于正经点了,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说:“算了,我也不多劝你,电话我上次留给你了,打不打看你自己。我还得去给我侄子哭坟,走了。”
      言罢,她向我挥挥手转身迈进小区里。

      以前我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因此即便是走之前留了纸条,老头也吓得不轻。
      不过怕问多了我生气,他几次抬手又放下去,又是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别一个人多想,就是去我朋友家住了一晚而己,什么事都没有。”
      上楼前,我忽然开口说。
      老头怔愣一瞬,忙点点头:“好、好。爸就是看你没回来,担心……”
      “不是你让我多交朋友的吗?”我立住,扭头看他:“怎么我现在交了朋友,跟朋友走得近了一点,你反而又东想西想?”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我耐心地等了一会,最后不想让彼此再僵持下去,耸了耸肩转身上楼。

      夜里我脱掉脏衣服正准备洗澡,忽然在口袋里捏出个纸条,展开一看,是属于白天那个程女士的。
      记不清是出于什么心理,总之我没扔,而是折好塞在床头的书柜里。
      一切结束后,我熄灯躺在床上,竟意外地发现自己在隐隐期待,期待今晚程至须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入梦。
      这种期待令我感到无比羞耻和背德:难道我真的喜欢他吗?喜欢一个……生理构造和我一样的同性?
      我分明知道这是不齿的,是众人眼中怪异的、变态的。
      可我同时也控制不住去深想,因为我没法否认它给我带来的一切汹涌、热烈的体验。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经历:梦里程至须的爱抚那么触感分明,就像真的一样;梦外与他相处的点滴又那么虚幻,像梦一样,头一次让我觉得明天值得被幻想和惦念。

      哪知今夜居然一宿安眠,别说程至须,甚至连梦都再没有做一个。
      清早起来,我有点遗憾地发了很久的呆,最后只好安慰自己:“也的确不能真的天天梦到啊,那反而怪了。”

      等到吃完早饭,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回来那天,竟然忘了和程至须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这可怎么办呢,我现在可是每分每秒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待在一起啊。
      “小空,你今天······还出去玩吗?”
      正出神,老头忽然在一旁出声。
      我尚还没有计划,思考片刻后点头:“应该会,你不用等我。”
      他犹豫一下,又问:“钱还够吗?”
      我说:“够了。”
      他似乎还想问什么,却没问出来。
      我估计是“什么朋友,他见没见过”、或者“要注意安全”一类的。
      最后他只说了句“好爸知道了”就带上帽子走出门去。
      目送他离开之际,我莫名又想起程至须。

      总不能我一个人总是这么胡思乱想、这么艰熬着吧,既然他是这场闹剧的另一个主角,那他也别想好过。
      我弯弯嘴角,回到房间打开日记本,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轻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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