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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长歌(三) ...

  •   江寒卿将自己买来的天堂鸟插进花瓶,接着静静地坐到了白色的床边。这是一间普通的病房,位于市郊,床上躺着的正是她青梅竹马的好友林翡。自己才出差一个多星期,回来却已是天翻地覆。还记得她兴冲冲地带着一堆的纪念品,云南丽江的木雕,那丫头一定会喜欢。这样想着,开了门锁,叫了几遍都不见回应。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晚上9点,林翡那家伙没什么朋友,宅女一枚,应该在家才对。轻轻地推开她的屋门,就着月光,依稀看到床上有个人影,大呼一声,原本想吓她一吓,却只有寂静的夜,床上的人依然安静如初。怎么回事?!生病了?!江寒卿有些慌起来,急忙打开电灯,看向床上的那人,睡的如此安然,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有异样,原来这丫头也有睡的这么沉的一天?床头依然放着她送的薰衣草。因为念着她老是做噩梦睡不安慰,江寒卿每周都会在她床头放一束薰衣草,宁神静气。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林翡就这样一睡不醒了……第二天,明明已过了起床时间,她只好走进屋去准备把林翡摇醒。可是无论她怎么摇晃,床上的那人就如沉钟似的,睡的死死的。江寒卿觉得有些不对了,她的心慌张地跳跃着,急忙忙地拨通了120。

      最后,便成了如今这副情景。已经十天了,各项检查都已做过,医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各项指标都正常的很,只是人却依旧沉睡不醒。如果自己有足够的钱,她便可以带着林翡走遍世界,总会找到个治疗方法,可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室内设计师,原本在公司还能拿到不菲的年薪,却因为贪图自由辞职单干,如今月收入也就勉强过万。再如果,林翡有父母,那么至少她可以有个托付的地方,自己尚能出去寻访秘方,可是,林翡却是个孤儿,一个享受过10年幸福生活却被一场大火夺走全部的孤儿。

      还好,还好她被安排在了本市的孤儿院;还好,还好江寒卿能每日放学便去找她玩上一会;还好,还好江寒卿的父母也疼惜着林翡,总让她到家里来……可是,这一切的一切,最多也只能算滂沱大雨里的几个雨滴,冲不掉林翡心里的伤痕与孤寂。

      傍晚的病房里,江寒卿轻轻地握着林翡的手,依然有温度,暖暖地护着她最后的希冀。太阳,西下,不再有一丝余晖。病房里异常安静。至少,我还能给你一间安静的病房。江寒卿默默地想道。夜,终于来临了,江寒卿依然留宿。她坐在床边,打开电脑,开始她的工作。为了这每日的住院费,还有日后的治疗费,她得努力才行,不能再懒散了。

      沙沙沙,外面似乎落起了小雨,看了看时间,已是零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咖啡,江寒卿倚着窗边看着外面灰暗的天。为什么下雨总是让人有些惆怅?那下的不正是最晶莹剔透的美丽之物么?“你就是江寒卿?”突然,寂静的屋里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江寒卿猛地回过头去,床的另一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一身漆黑的装束。还来不及看清来人,江寒卿直觉便要按下床头的响铃,那是叫唤护士用的。男人一双目光徐徐往她一瞥,漆黑的眸,比夜还深沉。她发现自己的手再也动荡不得,待要出声呼喊,却发现已没了声音。怎么回事?!他是谁?!江寒卿觉得恐惧布满了她的神经。冷静,冷静……她拼命地告诉自己,调整着呼吸,逐渐平息了下来。既然一切枉然,她便只剩自己的双眼了。

      于是,她开始肆无忌惮地望着来人,眉,眼,鼻,唇……不得不惊叹这是一张完美的脸。那一头及腰的长发,丝毫没有令眼前的人婉转几分,反而愈加清冷。她突然破天荒地想到窗外的那一场雨,美丽之物,却让人只觉得心凉……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走到床边,似有若无地看了看林翡的脸,“还有十天。”“十天?!什么意思?!”江寒卿急急地开口问道,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行动如常了。“醉梦,三十天为期,过了便再无解法。”“醉梦?”什么乱七八糟!江寒卿腹谤道。难道是一种毒?!林翡这丫头哪会有什么仇人?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医学还这么落后,竟然连毒都查不出来?!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轻轻抿起一丝鄙夷。“你是谁?”江寒卿转而开始怀疑起眼前人的身份,想着,莫非这人是……见男人一脸冷色,丝毫不准备回答的样子。江寒卿决然地竖起两根手指,问道“告诉姐姐,这是几?答对了有糖吃哦!”温柔的声音听的她自己都一身鸡皮疙瘩。

      寂静……无边的寂静……男人的脸色一时翻江倒海,一时冷漠如冰,最后的最后,他投来两束咬牙切齿的目光,转身出了门,仿佛一切都只是个梦。江寒卿浑身一冷战,呃……好像他不是精神病患者……难道是梦游患者……世上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病患者……真是可惜了。江寒卿一本正经地想到。没办法,谁让她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呢。如果换了别人,说不定便以为出了神怪。

      她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些,走到门口,将门锁了个死死的,才放心地步回床边,捧着有些凉的咖啡,脑海里又想起那男人清冷的声音,“醉梦。”醉梦……醉生梦死……呵呵,如果人可以选择自己死亡的方式,这倒像是林翡那丫头会喜欢的死法。晨曦,日出,一丝光亮落在林翡略显苍白的脸上。江寒卿望着她,那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虽淡却又极浓。自从那天开始,她的脸上就一直挂着这样的笑,暖如初阳。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种可以称之为幸福的表情。“丫头,你不会真想醉生梦死吧……”江寒卿苦笑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长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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