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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琼玉楼(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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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玉楼。
“段韫,你出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落鱼定睛一看,眼前这位女子身姿挺拔,身着一身白衣。弯弯的柳眉下,有一双净清澈,灿若繁星的眼睛。
只是……她的右手正握着一把菜刀。
“哎呦,你瞧瞧,这么好的日子。被这么一闹,搞的心情都不好了。”
落鱼转头一看,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抱着胸,满脸都是嫌弃的表情。
另一位带着女娃娃的大娘回应:“是啊,听说这段公子一整天都赖在这琼玉楼不走,看来是真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这时,一位段府的下人从琼玉楼的二楼走向何丹盈,随之行礼,脸色为难的说:“夫人,公子让您回去,无论您如何哭闹,他都不会出来的。还有,他让您把和离书签了,从此,一刀两断。”
何丹盈听了这一番话,心中更是碎了一地。她提起手中的菜刀架在了脖颈上,哽咽道:“好,居然段韫不出来,今日,我就死在他面前!”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落鱼心里捏了一把汗,突然感觉腰间铃铛一直不停地摇晃,听得直让人恼火:该死的,什么情况啊!
她没办法,只好把铃铛取下。谁知,刚碰到铃铛,就被烫的不行。落鱼下意识松手,就在铃铛快要砸地时,铃铛自己稳稳落地。又飞向了她的衣襟放名单的地方,得,又被烫一下。
她一跳,名单掉了出来。落鱼接住名单,翻开一看。何丹盈名字周围团这一圈红色光晕。
哦,落鱼明白了,名单上的人遇到危险是,对应的名字就会出现这样的预警。
落鱼赶忙挤进人堆里,往何丹盈的方向看去。只见她哭丧着脸,手中的菜刀离脖子近在咫尺。
就在此时,二楼有人大喊:“段公子出来了!”
何丹盈立马放下手中的菜刀,直冲楼内。
落鱼也随着人群挤了进去,生怕何丹盈出什么意外。
琼玉楼内陈设不简单,一进门内,就能看到正厅上方二楼的廊道,周围皆是宾客。
廊道正中间站着一位年轻公子。
他穿着一件单薄修整的白衬衣,眉峰如刃,挺拔的鼻梁宛如弓刀刻画,一双黑眸冷冷清清。空有一副书生模样,想必,这就是段韫了。
段韫低头看向一楼大厅的何丹盈,手里拿着一个酒杯,面上是藏不住的红晕,风眼轻眯,讥笑道:“夫人怎么还追到这种地方了。”说罢,便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就把酒杯往身后随手一丢。
何丹盈脸上的眼泪早已凝成泪痕,满脸愤恨地看向上方的段韫,举起菜刀对向他:“夫君几日不着家,我都在这了,还不肯回吗?”
段韫漫不经心地说:“回去可以,签了和离书,我就回去。”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落鱼抬起手抵住下巴思考,这对小夫妻关系不是很好么?居然都把和离书摆上台面了,为什么名字还会出现在名单上,都闹成这样了,还要我来牵红线?这不是难为神仙嘛!
落鱼耸拉着脸。
何丹盈又开口:“夫君,快随我回府吧,你我家中恩怨,还是不便在外头提起,难免引起外人笑话。”
段韫又应道:“既然这么多人在场,夫人又到这来了,不是更惹得外人笑话?不如,你就当着众人的面,签了和离书?”
何丹盈听了这话,被气得哑口无言:“你……”
段韫又叹气:“你还不明白吗,我来琼玉楼,自然是对你失了兴趣,我已对你没有任何情意,放弃吧,从此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多自由啊!”
落鱼心想,男的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居然如此绝情。
何丹盈听了这段话,低下头,沉思了一瞬。不一会儿,她便抬起头,手上举起菜刀直冲冲的往二楼走:“好,夫君实在是不听话,那妾身只能动粗的了!”
在场众人皆一惊。
这女子竟如此彪悍,想拦住却不敢拦,生怕伤到自身。连忙退到一边。
段府下人也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追上何丹盈。
何丹盈回身一转,刀一挥,眼神凶狠:“谁敢拦我!”下人也被吓得不敢向前。
落鱼张了张嘴,嚯,姐,你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段韫看着气冲冲上来的何丹盈。懵了片刻,眼见何丹盈快要走到他身边,才连忙往旁边一侧一躲。
谁知,何丹盈像是铁定了心,今日若不抓回段韫,她就要在琼玉楼闹上一整晚。
她两手举起菜刀跑到段韫身边,何丹盈双手往前一挥。
在场众人心里都捏了一把汗,落于心里直呼精彩啊,真是精彩。
只见段韫回身一侧,低头看向一楼大厅,正当何丹盈又来一刀时,他毫不犹豫从二楼跳下,稳稳落地。
紧接着,何丹盈就从二楼追了下来。段韫本欲往大门跑,可人群实在是多,根本挤不进去。他没办法,只得往一旁桌子上跑,何丹盈又追了上来,往那边又是一刀,桌子碎成了两瓣……
众人心里呜呼一声。
段府下人见形势不对,夫人是来真的了,连忙追着何丹盈跑。
就见,楼内出现这样的场景:何丹盈一边挥刀,一边追着段韫,段府下人一边喊着夫人,一边追着何丹盈。
她追,他逃,他插翅难飞。
落鱼目瞪口呆。
琼玉楼里鸡飞狗跳,桌子碎成了两半,椅子推翻在地,盘碎的碎,杯也废的废,人也懵的懵。
这样的场面维持了好一会儿,众人生怕伤到自己,人群渐渐少了,段韫见此机会连忙冲了出去。
何丹盈看着他跑了出去,像是妥协,她把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扔。
从一旁下人口袋里掏出银钱,丢在一旁。垂下眼睑:“回府吧……”
落鱼看她落魄的身影离开了琼玉楼。
突然感到周围有种熟悉的气息,她把头一转却没找到气息的来源,她有点疑惑。
众人见热闹看完了,也就渐渐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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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鱼在回客栈的路上买了一串糖葫芦。
回到客栈后,她坐在案几旁。桌上摆着,铃铛,名单和一张纸。
她手握毛笔,思量了很久。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始写信:
师父,徒儿有一事不解。今日琼玉楼乌龙一事,徒儿想了很久,恳请师父为徒儿解惑。
写完两句话,她将信件放进信封,走向窗户旁,念起咒语。
做完一系列事情之后,她拿起铃铛,吹灭油灯躺在床上,呈一个大字形。
一旁的铃铛响了两下,随即,从里面钻出一只器灵,全身通黄,只有一寸大小,在黑暗中隐隐发光。
它抱着胸,走到落鱼的枕头上躺下,也呈一个大字形。
落鱼扭头双眼无神对它说:“当当,前几日给师傅的信回了吗?”
当当瑶摇头:“没有,落鱼,你已经来京城半月了,名单上的职务一个也没办成,一点都不合格。”
落鱼忍不住怼回去:“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我不想?今日的事你也清楚,旁人都不知道段韫何何丹盈是怎么一回事。更何况我们,还有刚刚,楼下小二说那何丹盈一回府就令人推了近日来所有的拜贴。”
当当:“那就是说,何丹盈把自己关在了府中?”
落鱼无语:“你在重复我的话吗?”
当当:“要不明晚,我们偷偷潜入段府,也许能知道一些事情!”
落鱼翻了个白眼:“潜进去干嘛,段府下人那么多,我一个人出现在那里,是生怕别人看不到我吗?”
当当咳嗽两声:“喂!我们是神仙,神仙!我们有法术,法术!”
落鱼猛得一坐起。
微微一笑:“对哦,我们可以隐匿身影,明日去段府一趟,只需找找线索即可,不必惊扰段府的人,好!明晚就去。”于是他扭头对铛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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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段府。
皓月当空,现在正是亥时。落鱼小心翼翼翼踏上段府后门的门板,缓慢地抬起脚。翻了过去,再轻轻落地,呼一口气,转身悄悄对当当说:“总算是进来了。”
段家在京城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只不过段老爷和段老夫人现今不在京城,段府因而也只有段韫和何丹盈两人。
段府的陈设比较阔大。
眼前的宅邸夹杂着烂漫与高贵的气息,镂空雕花的气派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石砌,尽显主人的不足,清新不落俗,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
虽说当当施了法术,但落鱼仍还是实际存在的。看不到却碰得到。
落鱼小心翼翼地走向对面的长廊。
现在这个时辰,何丹盈和下人们应该都已经歇息了。
想到这,落鱼便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她的第一个目标是先找到何丹盈和段韫的房屋,说不定会找到什么线索。
只是走着走着,落鱼感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凄凉,温度也越来越低。偌大的府邸中只有何丹盈和一些下人,想想确实怪吓人的。况且周围一点灯光都没有,只有若隐若现的月光。
落雨走了片刻,总算看到有一间屋子亮着微弱的灯光,她正惊喜着,不免又起了疑惑,这个点,不是都已经歇下了吗?为何那一处还有灯光。
落鱼壮着胆往前走,靠近那间屋子,看到牌匾上写着“静轩阁”三个大字,看这名字,应该是书房。
她猫在书房旁的假山上。
正当她想继续往前走时,突然感觉又是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周围环绕着,背后还伴随着两道冷冷的目光。
落鱼不得已扭头一看,差点吓一跳。
是贺峥柌。
并且他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