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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琼玉楼(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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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落鱼同往常一般前往玹月宫。奇怪的是,不见月老大人,她走到案几旁,瞥到一张字迹未干的纸条:
为师任职已久,对外甚是向往,如今,吾年事已高,徒儿已有所长,为师便放心追随心中志向。月老之职就暂且交于你,望有所成。
——你的恩师
落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啊呸呸呸,还恩师。
为完成师父所托,她前往人界。为有缘人牵红线,为有情人成眷属。
红线是一个没牵着,眷侣也是一个没促成。
却总是离奇遇到一个帅小伙——捉妖师贺峥柌
起初,落鱼以为只是巧合而已,她前往吴家庄的途中,好巧不巧碰到妖物。初到人界,她哪里懂如何防身,况且,师父也从未教过……
正当不知所措之时,一抹青色身影从她眼前飘过,垮垮几下,就把妖物撂倒了。
落鱼:优秀啊,小伙子不错(鼓掌)
落鱼这才仔细观察眼前这个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当真是眼前一亮。他一身青袍,约莫十六七岁模样,五官立体分明,长发用一根绿色丝绸束起,吸引眼球的是,在他的发尾处一条辫子做点缀,又多出了几分少年气。
真是帅小伙啊!
眼前这个帅小伙正疑惑地盯着落鱼,没错,正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
落鱼这才回过神来。
落鱼:“多谢相助。”正要弯腰行礼表示感谢。身前少年抬手一挡:“无妨,举手之劳,分内之事。”
落鱼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瞥他,满脸期待地问:“在下落鱼,敢问公子贵姓啊?”
贺峥柌漫不经心道:“姓贺。”说罢,便转身一跃,消失在月色中。落鱼一愣,滞了几秒后,才发觉人已经离开了。“有缘再会啊~”落鱼对着少年消失的地方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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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熹微。正值二月十四,虽已入春,天气却依旧没有回暖。
落鱼打开客栈的房门,寒冷的空气瞬间让她哆嗦起来。
落鱼来到京城已有半月了,虽对人界还是不熟悉,但在玹月宫时,偷看的话本可不少,对人界也是有所了解。
初到京城那日,就找好了住处。
落鱼来到客栈旁的馄饨店,老板娘看起来三十出头,面相很和善,平时也是以笑面人。
“又来啦,落姑娘!”青姨一看到落鱼就堆起了笑容。原因无他,都是因为落鱼长得实在是太讨喜了。
落鱼笑着回应到:“是的,青姨,还是一碗馄饨!”
“好嘞。”青姨转身又开始忙活了。
落鱼正要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翻看今天的职务,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抬头一看,是贺峥柌。
嗯?他怎么会在这?
与此同时,贺峥柌也望了过来。
就这样,四目相对。
落鱼决定主动打招呼:“贺公子怎么在这?”
贺峥柌:“落姑娘怎么在这?”
落鱼:……
贺峥柌:……
好好好。
就这样,空气又停滞了几秒。就在这时,两人正尴尬得不知所措,一旁忙活的青姨听到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一喜:“呀!小柌,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关顾我馄饨店啦?”
贺峥柌笑道:“突然想念青姨的手艺,特地过来尝尝。”
青姨将一碗刚做好的馄饨放在他们面前,皱着眉埋怨道:“你说你,一忙起来就不见人影,你爹娘临走前,将你托付给我,我可是答应他们了,谁知道你才安分没几天,又开始乱跑了。”
贺峥柌微笑:“有劳青姨了,最近昭成观太忙了,实在是脱不开身。”
落鱼正盯着他们俩寒暄了一番,桌上的馄饨都忘了吃,已经凉了。
不过,听他们的对话,她已经能确定,这位贺公子是京城最有名的道观昭成观上息真人的座下弟子贺峥柌。
来京城的这半月,她早有耳闻。
这贺峥柌便是贺家嫡子,贺家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贺家祖宗世世代代都是捉妖师,当今圣上礼佛,最忌妖物邪祟,对贺家也是尤其敬重,贺峥柌是贺家嫡子,将来也要承家业,所以圣上对贺峥柌也是如此。更何况,贺峥柌与太子从小一起长大,亦是良友,而圣上最是疼爱太子。
想到这,落鱼再一次抬眼,却见贺峥柌又消失了。
真是奇怪,消失得一点动静都没有,跟鬼一样,落鱼忍不住吐槽。
小巷。
贺峥柌低头,从腰襟处找了一张符纸,往空中一甩。
符纸完好无损。
怪了,刚刚他正要前往昭成观,碰巧经过这条小巷。谁知,刚到巷口,腰襟处一张符纸毫无征兆地燃烧起来。
烟灰直往青姨的馄饨店。
贺峥柌不由得一急,立马奔向馄饨店,这种符纸是昭成观专门用来预示妖物的。每当附近有妖物的气息出现时,符纸就会自燃。
奇怪的是,当他赶到馄饨店时,只见那日碰到的落姑娘和一旁正在忙活的青姨。
哪来的妖怪?还有,怎么又是这个落姑娘?
想到这,贺峥柌皱着眉头,抬起手敲了敲头:最近总是疑神疑鬼的,看来是真的累了,得好好歇歇了。可今日还要去昭成观。罢了,明日向他老人家赔赔礼就是了。
这样想罢,他便扬起脑袋,离开小巷,大摇大摆的往贺府走。
——————
窗外。
皓月当空,满街灯火,酒肆花窗映着觥筹人影。贵族们穿着华丽的衣裳,游走在街道上。平民百姓们也纷纷走出家门,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悦。从巍峨的宫殿,到热闹的坊间,处处张灯结彩。
这是京城,一年一度也是最让人期待的上元节。
落鱼坐在聚庆斋的一楼大堂里,望着窗外的点点滴滴。
聚庆斋是京城中最有名的酒楼,坐落在城中心,每逢过节之时,不少人会来聚庆斋吃吃酒,听听曲,听听书。
这么热闹的地方,怎么能少了落鱼呢。
今日来聚庆斋也不是全为了玩乐,是当当告诉她聚庆斋附近会有名单里的人出现,让她别忘记了职务。
当当是师父当年收她为徒时,赠与她的法器,虽法力不高,但平时陪陪落鱼讲讲话,解解闷还是可以的,最重要的还是为了监督她有没有认真学习。
而名单也是师父临走之时,和信件一起留下的,名单里记载了此次落鱼来人间需要完成的职务,每完成一个职务,名单上的名字就会消失。
落鱼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吃了一口,又准备翻开名单。
突然听见大门口一声“彭!”地动静。
落鱼刚刚来聚庆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聚庆斋对面还有一家青楼—— 琼玉楼。
“唉,听这动静估计又是段家少夫人了。”坐在落鱼旁桌的一位小娘子边嗑瓜子边说到。
“是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真没想到,感情说破就破。”另一位穿鹅黄襦裙的小娘子摇摇头应到。
落鱼听到她们的对话,感觉到腰间一热,低头一看,铃铛正在剧烈地摇晃,似乎在提醒她该办事了。
落鱼立马稳住铃铛,拿出名单。
果然,名单上两个并列的名字正冒着金光。
——何丹盈,段韫
看来这就是她们口中说的段公子和他的夫人。
居然这两个人出现在名单里,那必然是落鱼的下一个目标。
想要事情取得成功,就必须先了解事情的经过。
落鱼把头稍微往那两位小娘子凑了凑:“想问问两位姑娘,这段公子和他夫人是什么个情况?”
穿着鹅黄襦裙的小娘子震惊地看着落鱼:“不是吧,姑娘该不会是外地人,初到京城没多久吧?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
落鱼尴尬笑笑:“姑娘所言正是,我初到京城没多久,所以比较好奇他们是怎么一回事,烦请姑娘为我解惑。”
鹅黄襦裙的娘子一副了然的样子:“居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这段家公子便是段将军的儿子段韫,而他的的夫人,便是何丹盈何姑娘了。说来也是可惜,前两年,他们夫妻俩感情好得不得了,听说何姑娘有一次去布铺选购布料的时候,碰巧邂逅了同样买布料的段公子,最投缘的是,两人还偏偏挑中了同一块布料。
这不就看对眼了,段公子年少有为,不过十八的年纪就当了刑部主事,人长的也是英俊清秀,为人也是正直。何姑娘亦是如此,虽说家境不如段公子好,但在绣坊也是鹤立鸡群,更何况何姑娘也是如花似玉。他们俩站在一起可谓是郎才女貌,在京城中,也是市里坊间述说和流传的一段佳话。”
鹅黄襦裙的娘子越说越起劲,说着说着还开始手舞足蹈,一旁的落鱼也是眉头紧锁听地十分认真。
说到这,另一位娘子接了话:“随后他们便在京城举办了婚事,人人都说好。成婚之后两人如胶似漆,天天黏在一起,两人感情真是让人羡慕,段公子和何姑娘不仅如此,为人也是十分善良,京城街头总是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夫妻俩见他们可怜,于是,每月月中总会空出三天,发放粮食。”
鹅黄襦裙娘子又接住话头:“可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落鱼低头,手抵住下巴,一副沉思模样:“后来怎么了?”
“夫妻俩前两年感情好得要命,可近几个月,却不知怎么了。以往从不进青楼的段公子开始夜不着家,一连还是好几天,人人都猜测他们夫妻俩怎么了。只见那日,何姑娘哭丧着脸,带着一群下人,来到琼玉楼楼下,开始大哭大闹,吵着要段公子出来,谁知,段公子不但不出来,还让何姑娘滚远点。何姑娘听到下人回话时,气的都晕倒了!此后便是连续病了三天三夜,可段府依旧不见段公子的人影。直到前几日,段府收到了一封和离书,何姑娘悲痛欲绝,便把段府大门紧闭,不让任何人拜访。”
落鱼点点头,表示她在听。
另一位小娘子继续说到:“哎,从那以后,城里人人都在猜测他们夫妻俩怎么了,还有人说,可能是新鲜感过了,段公子早就想和离了,只是没找到好时机。”
鹅黄襦裙的娘子看向落鱼,问到:“姑娘,你觉得呢?”
落鱼:“啊?我?我觉得吧,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两位小娘子点点头,看来她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落鱼坐回了自己的桌子,正在思考她刚刚听到的信息。
突然,大门口又一砰的一声。
落鱼跑到门口,看向琼玉楼,大门口街道上,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还有人叽叽喳喳地点评,人潮拥挤,落鱼这小身板好不容易才挤到前排,看到众人中间一抹白色,恰似天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