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拜堂后》嫁给大便

4、洞房花烛夜，新郎丧命时

　　理了理沈明祈额角的碎发，谢清允松了一口气。
　　没发做就好。
　　谢清允伸出手，拉住沈明祈，沈明祈诧异的看向他，却没有多说什么，任由谢清允拉着。
　　谢清允带着他向床榻走去，边走边思考。
　　沈明祈今日的状态很不对劲，虽然他才穿过来没多久，但从系统在他脑海中播放的画面中也能看出，沈明祈之前是一个温润如玉、温和有礼的翩翩公子。
　　怎得今日大婚之后便变了一副性情？
　　他说的那些话……
　　结合系统今日在他脑海中播放的画面和谢清允平日看小说积攒的经验。
　　所以，按沈明祈的表现来看，他这是……
　　重生了？！
　　现在的谢清允：穿越到之前扇自己一巴掌还有用吗？
　　显然是没用的了。
　　谢清允拉沈明祈在床边坐下，带着一丝讨好意味的笑。
　　“明祈啊，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是有些误会……”
　　“夫君是指哪件事是误会？”沈明祈出口打断他的话，眼神似笑非笑，“是指那次上元灯节，还是那次醉春楼的□□好？”
　　“这……”谢清允无言以对。
　　沈明祈一改刚才的笑意，眼神越发阴暗，“既然都不是，那我与你之间也没有什么误会了。”
　　他不再说话，解开身上的复杂华丽的喜服，卸下凤冠头饰，只留给谢清允一个躺在床上的背影。
　　谢清允欲言又止，最后也褪下喜服，吹灭囍烛，爬上床背对着沈明祈发呆。
　　听着身边渐渐均匀的呼吸声，沈明祈再也合不上眼。
　　本来是想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谢小公子在无人的房间发作一晚，还特意遣散了三楼的舞姬。没想到最后是自己认错了楼层，成为了这场联姻的献祭品。
　　他醉仙楼楼主的身份不能暴露，只好迁就了谢家，不然以自己在京城分布的势力，暗中做掉谢清允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况且……
　　他在谢府还落了一样东西。
　　这一世也是一样。
　　他必须待在谢府，等到时机成熟，谢清允的命就是他的掌中之物。
　　连前世的仇一起，这辈子加倍奉还给谢清允。
　　不过谢清允有点不对劲。
　　沈明祈皱眉思索。
　　是被夺舍了吗？
　　……
　　床榻另一边的谢清允也没有睡，他闭着眼，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办。
　　看样子，沈明祈重活一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别看现在他一口一个‘夫君’，迟早有一日，他谢清允的命会栽在沈明祈手上。
　　现在的主要人物是在沈明祈手上活下去，在他面前刷刷好感，也不至于以后死的太惨。
　　沈明祈现在也应该看出来了他与上一世的不合，但除了那一句突兀的话之外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靠谱的系统也在关键时刻消失了，谢清允至少要安全度过这10天。
　　成婚当晚，夫夫两人背对着背，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
　　没有情意绵绵，只有努力苟命。
　　没有情话绵延，只有复仇大计。
　　一夜无话。
　　……
　　第二天。
　　按理来说今日早晨本应当给谢老爷谢夫人敬茶，可谢清允就是不想起。
　　他平时也睡到日上三竿，更别提昨日大婚喝了那么多的酒，头疼欲裂，半夜起来吐了一身。
　　还是被沈明祈一脸嫌弃的一脚踹下了床。
　　谢清允还有些庆幸，他没有千刀万剐了自己。那一脚虽然力度大，但谢清允自认为还是在承受范围之内。
　　看的出来沈明祈并没有下死手。
　　“哗”的一桶水倒了下来，谢清允被浇了个透心凉。
　　“我c……”话未说完，谢清允抬头一看，沈明祈端庄得体的笑着，像极了人人梦想中温柔贤惠的妻子。
　　当然，除却他手中端着的木盆的话。
　　往外倾斜的木盆还滴答着水，在地面上印出一大块水渍。
　　“夫君还不起吗？”沈明祈明明笑着，却又给人一种阴森的阴郁感。
　　谢清允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发毛。
　　“我马上下床。”谢清允立刻穿戴好衣物。
　　系腰带时还在庆幸，幸好自己昨日衣物没有脱，只将腰间挂上的繁琐配饰摘下，不然沈明祈就这样站在一旁面部表情地看他更衣算怎么回事。
　　换了一身玄色常服，谢清允理了理衣襟，抬腿就要往外走。
　　一只脚踏出即将门槛，他便听见背后传来沈明祈幽幽的声音。
　　“夫君这是要去哪里？”
　　谢清允感到奇怪：“陪你拜见公婆啊。你不走吗？”
　　门外早晨的第一束光打在谢清允身上，他此时逆着光，头发丝也是发着光的。
　　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本就肆意张扬，更何况有晨光衬托，将谢清允骨子里带着的病弱感也一并驱散。
　　沈明祈晃了晃神，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时眼神更加阴暗，“夫君穿这身衣服出门，是要告诉全京城的人们，谢府三公子迎娶的夫人在大喜之日便死了吗？”
　　谢清允看着自身穿着的衣物，除了颜色深了一点并无其他不妥。他苦笑着冲着沈明祈说：“我衣柜中除了这一件还稍微正常，其他的根本无法……”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随后小声的说，“……穿出门。”
　　“呵，”沈明祈抱臂冷笑，“所以选了一身丧服？”
　　谢清允低头看看这一身玄色的衣袍，觉得怎么看也不像沈明祈说的如此晦气。
　　黑色的布料上绣着金色的花纹，贵气中又透露着一丝神秘和权威。
　　谢清允疑惑：“我觉得还好吧？”
　　“回来。”
　　沈明祈的语言短促，明明穿着一身淡红，整个人慵懒的抱臂靠在墙上，一头如瀑的青丝也被发冠高高挽起，除了发饰戴了一支金镶玉的簪子，整体穿着可以用朴素二字来形容。看上去就是那种任人怜爱的温顺贤妻。
　　但谢清允还是老老实实的转身，又回到了屋内。
　　——
　　拜见公婆这一部分比沈明祈想象的容易简单，原本他以为谢老将军和夫人会因为他为男子而心生不满，故意刁难他。
　　谁成想并没有，谢将军比传闻中更加平易近人，谢夫人也比上一世温柔敦厚。
　　连谢清允的性情也大变。
　　行过礼敬过茶之后，沈明祈一直在观察谢九殊和谢夫人苏凝的神色。
　　前世的冷眼相对和漠不关心在这一世，至少是现在，还根本没有显露。
　　不对，什么都不对，任何事都没有对上。
　　沈明祈的内心很烦，连握着茶杯的手也透露着一股苍白。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
　　即将离开的时候，谢九殊将谢清允叫住，带他去了后院。
　　而沈明祈也被苏凝留住，看来是有话要对他说。
　　谢府后花园内，阳光正好，映得这院中花朵格外娇嫩艳丽。
　　正是夏初，一只蝴蝶落在了一朵芍药上，又被临近的人影吓走。
　　“晚夏，”在家中时，谢府殊总是叫他别名。“你今日是怎的了？”
　　晚夏，听起来到像个姑娘的名讳。谢清允生在末夏，又命中缺火，找了几家京城中破有名气的算命先生，最终才定下了这个名字。
　　“父亲多虑了。”谢谢清允笑笑，含糊道。“毕竟儿子也是成了亲的人了，不比以前，自然要成熟稳重些。”
　　姜还是老的辣，身为三品官员的谢九殊不光久经沙场，回京修养后在朝堂上还要跟那些老狐狸打交道，岂能看不出谢清允言语中的敷衍。
　　只不过他年纪大了，也不想瞎掺和小辈之间的事，最后叹了一口气，望着谢清允语重心长道：“为父知道你不喜欢这门亲事，但为父也无能为力。那是大容公主指名要的你，你又在上元灯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那样的话。我可以不让你娶一个男人，难道尚书府中的小姐不比一个算命先生好吗？可谢府功高盖主，你又不肯娶公主，这样一来，圣上恐怕会对谢家起疑心。到那时，可就不是娶一个男人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朝堂上那么多老狐狸，别看平时中你来我往，其实每人暗地里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北方战时不断，匈奴经常带兵骚扰大容边境，谢家只有你兄长在外对敌。我留在京都，圣上迟迟不肯让我参与北境战事，这就足以证明圣上对谢府不放心。”
　　谢清允愣了愣，没想到谢父会对他说这么一番话。
　　也确实，他要是再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来，谢府在京都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谢清允垂眸不语，拂了拂衣袖，赶走落在上面的蝴蝶。
　　谢九殊说的不错，这辈子系统对他说的结局也是如此。功高盖主，圣上起疑，政敌污蔑，通敌叛国，满门抄斩。
　　“父亲说得不错，”谢清允开口，转头看着谢九殊，“清允最近确实有些放纵，是要收收性子了。”
　　岂止是‘有些’？都将男人娶进家门了！谢清允面上知错就改，内心狂骂上一世的自己骄奢淫逸，不知检点。
　　谢九殊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
　　“好了，为父也不好打扰你和明祈了，安心去吧，不用想太多。只是……”他说着说着，皱眉看着谢清允的侧颈。
　　谢清允疑惑，“父亲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唉，算了。”谢九殊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别玩太过火就行，明祈毕竟是个男人。”
　　说完，谢九殊加快步伐，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谢清允一人在原地懵逼。
　　他呆呆地摸了摸谢父看向的地方，自己的脖颈处似乎并没有什么脏东西。
　　“莫名其妙……”他望着谢九殊远去的背影，小声嘟囔着。
　　一低头，恰好看见一只白蝶落在白芍花上，谢清允弯腰，花瓣上的晨露还未消散，衬得花朵更加娇艳欲滴。
　　他捻了拈花瓣，露珠附上了他的手。谢清允鬼使神差地摘下一朵白芍，清新的芳香沾染了他的指尖，香味久之不散。
　　这花倒是配沈明祈，和他一样清冷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