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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镜中血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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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港市商场/2045年7月17日/PM2:17】
暴雨裹着冰雹砸在Dior的玻璃幕墙上，林晚星睫毛挂着水珠，每根纤维都在折射橱窗射灯的冷光。那些刺目的光束像手术刀，剖开她起球的针织衫袖口，露出里面泛黄的棉花。
“林小姐的征信记录，连试穿高定的资格都没有呢。”SA食指戴着克罗心尖刺指环，水晶甲套刮过林晚星的手腕，在廉价毛线里勾出一串线头。她虽没在继续开口但潜台词无非是“没有钱，美貌是灾难，气质是笑话。”“这种底层脸，试穿高定都是对它的侮辱。”
“毕竟我们这条星空裙——”
警报声撕裂了空气里的香根草尾调。
林晚星被保安撞向试衣镜的瞬间，鼻腔灌满血腥与香奈儿五号混杂的甜腥。
到底是顶级商场的保安都喷香奈儿五号还是他们已经被腌入味儿了？
林晚星来不及深想，下意识不想鼻血沾染他们的试衣镜。
万一要赔钱呢？
她努力吸了吸鼻子，鼻血顺着喉管回到她的身体，后颈皮肤黏在冰凉的镜面上，余光中看见里母亲佝偻的身影——老人枯枝般的手一手拿着最新Dior项链一手正伸向展台的铂金包，保安的橡胶棍已经扬起。
SA尖叫：“到我们这零元购了？”
她虽失声尖叫但实则内心淡定，看着店门口拿着手机在拍摄的围观群众，露出自认为最完美的左半边脸，脖颈扭转时露出条形码的颈椎。有的SA还饶有心情的补了个Dior烈焰蓝金大红色口红，心里暗爽：这次店一定会上热搜，明天客户量一定会增长，超级SVIP正好狮子大开口饥饿营销一番，更珍贵的SSVIP的货都在更里面。
眼前这种小打小闹伤不了店分毫。
还有的SA忍不住翻个白眼，哪个家伙按的报警器？保安来得太快，害她一不小心崴伤了脚。
“妈！”
她的尖叫让保安下意识用力，“嘭！”她的额头将镜面磕出蛛网裂痕，温热的血顺着裂纹流淌，却在触到镜中倒影时凝结成猩红晶体。那些血钻叮叮当当坠落在理石地面，折射出妖异的虹光。
按住林晚星的保安眼睛瞪得向铜铃，一时不知手该放在哪里？他盯着地上的血钻试图找出Dior的logo好正大光明捡起脚下的血钻，再偷偷藏匿几颗就足够翻身把歌唱。
「您已绑定颜值资本系统」
无数女人的呜咽从镜面渗出，裹着玫瑰腐坏的香气钻进耳道。林晚星视网膜炸开血色弹窗，机械音带着证券交易所的电流声：
【可典当物：左眼尾泪痣（估值300万）】
“能救我妈吗？”她盯着镜中保安扯住母亲花白头发的画面，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吱嘎声。碎玻璃嵌进指缝，刺痛混着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交易成功将抹除您七岁时为《卖报歌》流泪的记忆」
刚说她连试穿都没有资格的SA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走到她身边发出合成电子音，瞳孔分裂成跳动的K线图。她脖颈180度扭转，裂开的嘴角淌下液态铂金：“建议加注颧骨光泽度，今日钻石汇率上涨2.3%。“金属溶液滴在林晚星手背，灼出焦糖色的疤。
“毕竟你越珍贵...”SA的声带发出打印机卡纸的咯咯声。
“越值钱。”林晚星抚过镜中自己开始发光的脸，血钻在掌心熔出焦痕。当记忆里童谣的旋律被连根拔起时，她尝到薄荷味铁锈——那是六岁生日时，母亲用生锈铁勺喂她吃的薄荷糖。
“我绑定系统了？”林晚星这时才有心情关注身边的变化。看见镜中自己身上血钻，她以为眼花了。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指甲深深掐入凝血的大理石地面。不知名的香水瓶子被撞翻，蓝色液体漫过血色结晶，折射出鬼火般的幽光。她充满铁锈味的喉咙发出幼兽般的嗬嗬声，后背撞上镜子的寒意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她毫无征兆抓起玻璃碎片猛划小臂，疼痛引发的战栗中带着自虐快意。血珠在空气中划出抛物线，撞上镜子时已凝固成血钻，叮叮当当落在地面。她神经质地笑起来，用带血的脚趾拨弄那些红宝石般的颗粒。
殷红血珠在即将晕染开的刹那突然凝固，棱角切割着顶灯光芒，折射出妖异的玫红色彩——那是系统顶级拍卖品才有的“泣血钻”光泽。
她颤抖的指尖抚过血钻表面，本该温热的血液冰冷刺骨。碎玻璃划开新伤口的刺痛突然变得迟钝，仿佛皮肤正在钙化成矿物，痛觉神经被替换成估价程序。
“监测到稀有血钻生成，估值系统启动。”脑内提示音混着血滴坠落的叮咚声，像硬币不断投入许愿池。当她故意将血珠甩向镜面时，那些细碎撞击声突然扭曲成女人的呜咽——是二十年前母亲难产时的惨叫。
试衣镜轰然炸裂，飞溅的玻璃渣像一场钻石雨。
在SA们尖叫声中，被刮伤脸的保安顺势推了林晚星一把，趁乱一手捂头，一手快速抓血钻塞裤兜。那些结晶化的血钻割破他的掌心，却更加刺激他，忍不住看自己的血是否能够变成钻石，发现不行痛恨不已握拳捶地。
刚好在商场视察的傅沉舟踏着满地晶屑走来，在王助理指示下店铺的卷帘门阻挡门外路人的手机镜头。鳄鱼皮鞋碾碎一粒血钻。他摘下金丝眼镜时，镜架延展出银色扫描仪，冷蓝光束丈量着林晚星渗血的锁骨：“纯度98.7%的天然钻石泪？”
“傅总！“王助理一脚踩在保安贪婪的右手背，用他的血为血钻增添血色，一只手端稳平板看着上面跳出暴涨的曲线，惊呼：“她的颅骨黄金比例估值突破纳斯达克生物科技板块峰值！”
“赝品。”傅沉舟掐住少女下巴，拇指碾过她唇角的血珠。男人忽然低头，舌尖卷走那颗将坠未坠的血钻。林晚星尝到他唇间雪松香混着血腥的冰凉触感，“知道真正的资本怎么淬炼美人吗？”
他卷走血钻的瞬间，林晚星耳后传来晶体生长的窸窣声。珍珠母贝般的光泽从脖颈蔓延至腰窝，破碎的针织衫下，肌肤泛起月长石似的冷光，原本手背上被灼伤的焦糖色的疤悄然恢复。
手机震动声与记忆抽离的脆响同时炸开。三百万到账提示在视网膜投屏，而童年小巷里哼着《卖报歌》流泪的小女孩，正被数据流吞噬成像素点。
“这位先生。”林晚星扯开染血的衣领，任扫描仪蓝光舔舐她发光的蝴蝶骨，“您现在该担心的是——”
外面暴雨不停，惊雷劈亮她瞳孔深处流转的二进制星河。
“当商品学会反向收割时。”她将手里沾血的血钻按在傅沉舟心口，“您账户里的数字，还够买几毫克人性？”
林晚星懒得搭理眼前陌生的男人，摸了一把又要流下了的鼻血，舌尖无意识舔过腕间伤口，铁锈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齿缝间突然出现硬物。她对着破碎镜面吐出半颗米粒大的血钻，舌尖被棱角割破的新血又凝成更完美的十二面体。手背上沾染的鼻血不出意外也变成血钻。
“这还是人吗？”有SA发出惊叹。
“叮——”血钻滚落瓷砖地的脆响，像赌场老虎机吐出金币。整个奢侈品店的私语声骤然消失，只剩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声和手机拍照的电子音。
注意到林晚星好似听到一般看了她一眼，又马上缩头不敢再吱声。
这个问题林晚星也想知道，现在的自己难道成为童话故事里的“人鱼公主”？
可她来不及思考，她快速搜刮地上镜子上的血钻还从保安手里、裤兜里扣出来他拾起的血钻，这可都是从自己身上流落出来的，自己对它们拥有所有权。
当确认没有遗漏血钻后她捡起母亲被拉扯掉的白发，抱住宁可自己挨打也要保护铂金包的母亲，轻拍她的后背夸奖她：“是，你值得拥有。”
母亲在她的安抚下逐渐冷静下来，还拿起包来得意地嘚瑟着背起来，丝毫不顾自己披头散发也没有关注自己身沾血钻的女儿。
林晚星早就习惯她的反应，宠溺地继续称赞母亲。
直到母亲枯槁的双手渐渐失去力气，躺在她的怀里，感受到母亲微弱的心跳和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林晚星看着自己手里母亲的白发，这个手感……
通过她的触摸竟然从普通白发变成高定服装上不可多得的银丝线，在一片璀璨灯光照耀下发出炫目银圈。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傅沉舟的金丝眼镜裂开蛛网状蓝光，虹膜倒映着林晚星指尖银丝的数据流。那些发丝在量子扫描仪里分解成加密公式——是系统从未收录过的有机算法。
他碾碎掌心血钻的指尖突然灼痛，碎屑竟在皮肤上蚀刻出条形码。这具被基因编辑过的身体第一次产生排异反应，汗腺渗出雪松香味的冷汗。
他情不自禁走向她。
“警告！目标估值每秒递增23.7%！”脑内植入的AI管家发出刺耳警报。而更让他战栗的是林晚星安抚母亲时的哼鸣，那是《卖报歌》的变调旋律，竟让他的海马体产生数据淤塞。
血腥味里浮动着霉变的薄荷糖气息，那是林晚星记忆被抽离的残渣。傅沉舟的嗅觉芯片自动检索匹配——与二十年前某间产房的消毒水味道高度重合。
舌尖残留的血钻碎屑突然发苦，他咬破藏在臼齿的解毒胶囊。苦味在口腔炸开的刹那，视网膜浮现基因链断裂的警告弹窗。
傅沉舟摘下破碎的眼镜，镜腿弹出纳米镊子。他精准夹住林晚星母亲发梢的银丝，在触碰到发丝的0.03秒内：微型激光切断银丝与林晚星的能量链接，同时量子显微镜扫描发丝分子结构以及唾液酶检测到未知生物碱。
“有趣。”他碾碎银丝时，指腹被割出十字形伤口，“王经理，把这位女士的医疗记录调至2030年。”
全息屏在暴雨中展开，林母的诊疗记录如血色瀑布倾泻：
【2030年7月17日注射第37代美容贷病毒
副作用：阿尔茨海默症（不可逆）
剩余价值：-3.2亿（已转移至林晚星账户）】
林晚星抱紧母亲的手突然痉挛，她不动声色地咬住唇内薄肉，将难堪生生咽进喉咙。那些被系统抹除的记忆碎片尖啸着刺入神经。她看见六岁的自己蹲在产房外，听着母亲为偿还美容贷签下代孕协议。
傅沉舟的鳄鱼皮鞋碾过保安抽搐的手，血钻碎渣嵌进意大利手工雕花鞋底。他弯腰的弧度像中世纪贵族行礼，染血的指尖托起林晚星下颌：
“知道为什么你的血能结晶吗？”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唇峰上，“三年前你母亲典当子宫时，顺便抵押了你的痛觉神经，当你母亲再次来典当时而我们又恰好缺人体钻石培养皿。”
王经理适时递上基因图谱，全息投影里两条DNA链如毒蛇交缠。林晚星的基因序列每隔23对就会出现卍字符——那是傅氏集团初代美容贷病毒的标记。
“你越疼越美。”傅沉舟的拇指按进她锁骨渗血的伤口，“现在，该支付滞纳金了。”
暴雨拍打卷帘门的轰鸣中，林晚星听见自己骨骼生长的声音。那些被病毒改造的骨髓正在分泌类钻石结晶，而傅沉舟的瞳孔里，她的倒影正在分解成纳斯达克指数。
傅沉舟突然扯开高定西装马甲，露出心口的生物芯片接口。他把林晚星染血的手按在跳动的机械心脏上，电子音与心跳共振。
“你的血钻纯度达到99.99%时——”芯片表面浮现母亲代孕时的全息影像。
“我会告诉你，那个被你称作母亲的女人...”，他咬破她的指尖吮吸鲜血，“究竟复制过多少具你的身体。”
林晚星的手背青筋暴起，血钻从毛孔刺出，在傅沉舟胸口拼出倒计时，男人愉悦的叹息淹没在警报声里：
“看啊，商品开始学习定价了。”
当林晚星用钻石化的指甲刺向他咽喉时，傅沉舟放任利刃割破皮肤。他的血液在空中凝成蓝钻，与她的红钻碰撞出火花。
“这才是真正的等价交换。” 他舔掉她睫毛上的血晶。
又舔她，这人是属狗的吗？
雪松香味越来越浓，让林晚星蹙眉。
“我允许你用疼痛购买真相。”
机械心脏泵出一句话：
【林晚星克隆体销毁记录（第927次）】
暴雨倾注似乎想突破橱窗冲垮店内Dior的香氛结界，傅沉舟在血腥味中微笑。他等这一刻等了九年——当赝品开始反噬正主，才是资本游戏最甜美的收割季。
此刻他脖颈的伤口正在结晶化，而AI管家的警报被手动关闭。这场瘟疫般的变异，终于让他冰冷的血液重新沸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