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诸葛闲云

49、第 49 章

　　高高的∏型铁杆下，垂着两条金属的吊索，下面是一块简单的木板。铁索在灯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
　　一架简单的秋千。
　　楚何月放开我，径自坐了上去，手抓住两边的铁索，只是坐着，并没有荡。
　　我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轻轻的帮她荡起来。
　　楚何月到底是喝了酒的，我怕她抓不紧会失了手，不敢用力，只是轻轻的推着。夜色很安静，只听到铁索循环的“吱哑”声。
　　楚何月忽然大声笑起来，有一点酒后的故意的放肆。她一边荡一边回头看我，大声说：
　　“我最喜欢荡秋千了！”
　　“嗯。”我点点头，“我也是。”
　　“两个不脚踏实地的坏小孩。”楚何月大笑着，回转身坐好，命令我：
　　“再高一点。”
　　我稍稍又加了些力。手掌推在楚何月的肩上，透过她的冬衣，仍能感觉到她后背的瘦削。
　　楚何月安静下来，抓着铁索，一遍一遍的荡出去又荡回来。
　　“真好啊！”她感慨了一句，一只手抓着铁索，腾出的一只手臂舒展开来，像要拥抱面前的风和夜。
　　我吓了一跳，赶紧拉住铁索让秋千稳下来。
　　楚何月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担心，伸出的那一只手又老老实实的抓紧了铁索，回头对我笑了起来：
　　“我没事。我很乖。”
　　我看着那笑容，心里又升腾起无尽的疼痛。我知道楚何月不开心。
　　我微弯下腰，伸出双臂，紧紧环住她，把头抵在她的肩上。那是如此亲近的带着酒意的温暖的气息。
　　楚何月仍然抓着那两只铁索，把身体往后稍靠了靠，在我和秋千的微晃中找到一个平衡。
　　“明天我们去买彩票吧。”楚何月忽然说。
　　“嗯。”我没有惊奇，恍恍惚惚的应着。她说什么都好。
　　“等中了奖，我们不要上班了吧，出去玩。你不是一直喜欢那些山山水水么？”
　　“嗯。”我又应她。
　　“呵，”楚何月笑起来，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头。“笨蛋，什么都答应，不怕我把你拐了啊？”
　　我笑起来，仍然不愿睁开眼。就让我这样赖着吧。
　　“放心吧，在我没有中奖之前，我还是会脚踏实地努力工作的。没有办法一直不上班，但偶尔出去看看山还是可以的。”楚何月说着，一只手轻轻搭在我圈住她的胳膊上。我能闻到她手心隐隐约约的铁索的气味。
　　这个，算是楚何月对未来生活的计划么？我们的未来生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楚何月轻柔的声音：
　　“冷不冷？”
　　“嗯。”我又无意识的应了一声。
　　一月的寒夜，又是靠近湖边，久了确实觉得冷了。一直微弯着腰，尾椎也开始有点痛。
　　“回家吧。”楚何月拍拍我。
　　“嗯。”我松开她，直起身，怀里少了个人，瞬间觉得空落落的。
　　楚何月也站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双腿。估计她的腿也会有点僵了。
　　“走吧。”她把手伸向我。
　　我看着她，突然间有点不好意思。
　　楚何月大约看了出来，咧开嘴笑了一下，一把把我拉到身边。
　　“走吧，太晚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架秋千，它兀自在微微的晃动。明天早上，这里会有早起晨练的人，也会有贪玩的孩子，谁会知道，在今晚，曾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在这里偎依着给彼此安慰和力量。

　　回去的路上仍然是我驾车，楚何月说她有点头痛，移到了车后座靠着。我不时的从倒后镜里看她。唉，到现在为止，我仍然不能确定今晚她到底有没有喝醉。
　　到了楚何月家楼下，我把车停好，转回身叫楚何月下车。
　　她只懒懒的应了一声，却没有动。
　　我下了车，替她打开车门，把身子探进来正准备拉她起身，却忽然被她一把往里一拉。
　　我一下子失去重心，倒在楚何月身上。
　　还没等我要问出什么，楚何月的吻已经压了上来。
　　酒气。我一向不喜欢的酒气。
　　我下意识的推了她一下，连自己的手摆在她身上哪里都还不知道。
　　楚何月没有继续，保持着那个姿势，静静的看着我。我还几乎是倒在她的身上。
　　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的看着，谁也没说话。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感觉到彼此温热的气息。
　　我忽然间想到那晚在山顶楚何月握我的手我往后缩了一下时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心软了起来。
　　“那个，酒气，我不喜欢。”我喃喃的说着，又像是要解释给楚何月听。
　　我的手终于抓到了车后座，然后我把自己撑着站起身，退到车外。
　　车外的空气清新寒冷。
　　我站了一会儿，楚何月却仍然没有动。
　　我想她是不是生气了。
　　我站在车门边，把手伸向她：
　　“走，回家。”
　　楚何月看看我，终于伸出手，任我拉她起身。
　　“生气啦？”我凑到她身边笑着问她。
　　“没有，我喝醉啦！”楚何月嘟着嘴回答。
　　我笑起来，摸摸她的头。
　　“走啦，回家。”
　　“哦。”楚何月懒懒应着，拖着我的手跟在我身后，像一个耍小性子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