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诸葛闲云

46、第 46 章

　　有次我问楚何月：那个农场那么有意思么？
　　楚何月摇摇头：也不是，只是大家都在玩啊。
　　说着又纠正了一下：不对，你从来不玩。
　　然后缠着问我：你为什么不玩呢？你不觉得在菜园里种种菜收收菜很有意思很愉悦身心吗？
　　我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那游戏挺没意义的，所以不玩。又不是真正的种菜。
　　楚何月说：就是因为现在大家都没有办法真正去种菜，才会用这种虚拟的方式满足啊。
　　我告诉楚何月，我小时候看过人家种菜，甚至自己也种过一小块菜，种菜是有意思的，前提是你不依赖它为生。
　　我没有告诉她的是，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甚至一直到现在，我一直有个梦想，希望可以在山林里有一座屋子，屋后有山，有树，有竹，屋边有小片的菜地，一条小溪安静的从菜地边流过。我可以在那一小片地里种点粮食和蔬菜，自给自足，闲时便在竹下翻翻书，或者有亲近的朋友来看我，我们一起在山脚下边晒太阳边煮茶边聊天……
　　我知道这只是个梦想。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但是，我还是常常忍不住会拿出来温习一下。而在现在，我的梦想的小屋里已经住进了楚何月。
　　只是，我不能告诉她。
　　我想我是了解楚何月的，她是一个喜欢热闹或者说是一个试图用热闹来对抗寂寞的人。所以，即便她跟我在一起，只要她有自由的时间和空间，她仍然会不可避免的被她惯性的思维所侵蚀。
　　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占去她所有的情感和思维。这对于我和她，都会是一种压力。
　　所以，有些时候，当楚何月不在我身边，在她写给我的短信里，我能感觉到她的心绪，除了关于我的情感上的纠结，还有她自己的对于生活对于人生的不能释然。
　　我想，楚何月太执着了，而她的执着又用了另一种看似潇洒其实很苦涩的方式去消耗。
　　所以，我没有办法像一个小女孩那样问楚何月：如果有一天，我们有了足够的能力和时间，我们一起安安静静的生活，好么？
　　我不是小龙女，我没有办法请求楚何月像杨过那样去答应什么。虽然，我知道，如果我真的开口，楚何月会答应。即便，我们都没有办法预知那些茫远的未来。

　　楚何月常常会认真的看着我，然后摸摸我的头，轻叹口气：
　　“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明明我比你大五个月，却总觉得有压力呢？我总觉得我做得还不够多不够好，还不够去照顾你保护你。”
　　她说：“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很美好，我努力工作，又和你在一起，我觉得生活很开心很满足。我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楚何月说着把我揽到怀里，我能感觉到她温暖的体温，感觉到她舒缓的心跳。我在心里叹口气，抱紧她。
　　是否，是我太不安太胆小。是否，我可以把我想对楚何月说的话都说出来，然后，我们拉勾，牵手，一起努力。未来，也许真的不是用来担心而是用来希望的，是么？

　　离过年还有不到一个月，街道上看到越来越明显的过年的表情：一点期盼，一点漫不经心，一点热闹，一点拥挤。
　　那个周日下了一场小雪。梦何月兴冲冲的拉我出去看雪，雪下得很小，干雪，在阴沉的天色里轻舞飞扬。路面的矮冬青上积了薄薄一点，甚至够不上搓成一个小雪团。路上行人稀少且行色匆匆，楚何月拉着我在小雪里散步，有点冷，却觉得很放松。
　　路过路边花坛里的桂花树时，楚何月说：“要不，我们也积点叶上的初雪给你明年泡茶喝？”说着又泛起她那调皮的促狭的笑容来：“可惜没有梅花雪啊。”
　　我摇摇头，想挣脱她的手走开点不理她，被她牵得紧紧的。
　　“我没有那样文艺吧？”我忍不住又叹口气。
　　楚何月知道我喜欢看那些古文，喜欢那些古典的东西，但是，我不希望楚何月因此在一些生活细节上有一些特别的注意，我不希望她因此和我有隔阂有距离。
　　“好啦。”楚何月把我拉到身边，伸出手臂抱了抱我。“我知道你喜欢脚踏实地喜欢明亮健康，就像我这样。”说着，吐了吐舌头，脸上居然闪过一丝害羞。
　　我笑起来。在这样飘着小雪的街上，听楚何月这样说，我很开心，还很，幸福和甜蜜。虽然，我并没有答应过楚何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