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诸葛闲云

27、第 27 章

　　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楚何月还是保持着昨晚睡着时的姿势：我平躺着，头侧向她，她环着我，把脸窝在我的肩上，能感觉到颈窝那里温热的稍带湿气的呼吸。
　　不知道几点钟。窗帘外的天色还算明亮，应该是个不错的天气。我的生物钟在平时是六点钟叫醒我，但今天是周日，昨天又睡得晚，我猜现在该有八点多钟了。
　　我想起身，但发现楚何月挨得太紧，而我不想吵醒她。
　　刚试图把她的手从我的右肩上拿下来，她就醒了。
　　“醒啦？”她在我的肩窝里呢喃着，一边用那只搭在我右肩上的手为我压了压被子，顺道又往我身上挨紧了些。
　　“嗯。”我应着，放弃了试图去挪动她的想法。
　　“再睡一会儿，好困啊。”她的声音有初醒的迷蒙，还有淡淡的酒后的倦。
　　“嗯。”我又应她。但我已经没有睡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早上只要醒来，就不再容易再睡去。我睁着眼，看着越来越清亮的天色，想像着此时如果站在楚何月家的阳台上，会看到怎样的风景。
　　我以为楚何月又睡了，但她似乎知道了我没有睡，也再睡不着。
　　“早上要吃什么？”她趴在我的肩窝里问，声音闷闷的。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嘴唇的蠕动。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再睡会儿吗？”
　　“不睡了。你不是低血糖吗？要按时吃饭。”说着，楚何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从我身上离开坐起身来。
　　楚何月一不再挨着我的身体，我瞬间感觉到被抽离散开的温度，仿佛有种失落。我看着她在床头靠了一分钟，然后，揿开被子起身，没忘了回身给我压压被揿起的被角。
　　她在衣柜里找了一套家常的棉服穿上，又找了一套丢到床上，走到窗前，拉开半幅窗帘。
　　阳光透过玻璃斜斜的洒在地板上，有一些映到了床上。很温暖清洁的早晨的阳光。
　　“待会儿你穿这个吧。我先去烧点开水，你再躺会儿，晚点再起来。”楚何月看着我，露出好看的微笑。
　　又问我：
　　“西红柿鸡蛋烩面，行么？家里好像只有这个。又不能让你吃泡面。”
　　“嗯。”我点点头
　　面前的楚何月站在阳光里，稍稍有点逆光。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浑身散发出一种清新柔和的光芒。她穿着浅色的家居服，站在那里，脸上是温暖的微笑，还有一点点刚睡醒的朦胧。
　　她看上去是如此的亲近和家常，让我忍不住生出想触摸她的念头。
　　“你躺着吧，我去烧水。待会儿喊你。”楚何月说着，从窗前的阳光里移开，离开了卧室。
　　卧室瞬间空荡了许多。

　　卧室的门没有关，我能听见楚何月在卫生间进出的声音，进厨房的声音，水烧开鸣笛的声音。
　　我像楚何月一样趴在被子里，把脸埋进枕头。
　　枕头里很温暖，有淡淡的洗头水的柑桔香，还有隐隐的楚何月身上的味道，应该还有我自己的。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没有冲突和尖锐，一切都那么温和，在这个初冬周日的暖阳里，散发出暖和的安定人心的气息，让人昏昏欲睡。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多久，有多久我没有真切的感觉并触摸到这种温暖了？那种朋友间的淡然随意，家人间的亲切温和，还有，恋人间的牵念和照顾……
　　楚何月问我，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过什么样的人生？
　　楚何月说，这些我都好想知道。我可以知道吗？
　　我呢？我准备好了被她了解么？我准备好了去了解她么？我那些独自一人生活的清醒和冷静，在这个比我大五个月的女孩子面前，会继续么？

　　我听到厨房里有菜下到热油锅里的嘶嘶声。是楚何月在做西红柿鸡蛋面吧？她没有关厨房，这让我觉得她离我很近。
　　我起身，穿上楚何月找给我的棉服，走去厨房。
　　“咦？你起来了？”
　　看到我站在厨房门口，楚何月冲我笑笑，一边把准备好的开水倒进炒出汁的西红柿锅里。油烟机发出低鸣，砧板上有一小簇切好的青蒜，空气里有一股炒西红柿的温暖的油烟气息，还有青蒜的清香。
　　此时的楚何月已把头发随意挽了起来，正执着锅铲守着锅里的汤汁。厨房靠北，阳光照不进来，但光线仍然很好。今天真是个大好晴天。
　　“不睡了？”她回头问我，一边用锅铲搅了下锅里的汤汁，看它沸到什么程度。
　　没等我回答，又冲我笑笑：
　　“去刷牙吧，我下了面条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