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诸葛闲云

19、第 19 章

　　二、
　　楚何月说的没错，我们会再见面的，而且，很快。
　　周五的晚上，我刚吃好饭收拾过厨房准备坐下来翻会儿书，就听见我的手机在唱歌。
　　“对你说打错了，我不是你那个什么。你要找的那个，就算我跟她同名同姓又如何。
　　第几次打错了，这是注定还是巧合。谁是玛格列特，她知道你的着急一定很快乐，……”
　　这是我给楚何月存的来电铃音。很奇怪，手机里存了那么多歌，存她的号码时第一时间想的竟是这支《打错了》。
　　“喂？”我把书合上，接了电话，懒懒靠在椅背上，看着面前那盆小小的仙人球。它正倔强的支愣着它的小刺，在灯光下发出柔和的光芒。
　　“是我。”楚何月在那边轻轻的说。背景似乎很安静。
　　“嗯。”
　　“现在可以出来吗？”她问我。
　　“现在？”我有点意外。转身看了眼壁钟，八点半刚过，并不算晚，不过我刚刚歇下来准备看书。
　　“嗯。我一个朋友生日，正好在这附近有个小聚会，离你很近，所以我想你跟我一起过去。正好是周末嘛。”楚何月说着，似乎一点没觉得我跟她只见过一次，而我跟她的朋友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我又不认识他们。”我没说出口的是，我和你其实也是初识。
　　“你认识我啊。我朋友都还好，大家是年轻人，没什么拘束的。来吧。”楚何月在电话里劝我。
　　我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她说：
　　“我在你楼下。”
　　我走到客厅的窗前往下看，果然，楚何月正靠在她的车身上往上看，看到我，挥了挥手。
　　人都到了楼下，我还拒绝什么呢？
　　“等我一下，马上下来。”

　　几分钟后我出门下楼。
　　我走得很轻，在到二楼的时候，居然轻到原先亮着的感应灯在我经过的时候悄然灭掉。
　　那个小小的空间一下子暗下来。
　　我停下来，站在黑暗里，透过那镂空的砖窗看着站在楼下的楚何月。
　　黑色的大衣，黑色的毛衣，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鞋。楚何月一身玄黑，在路灯下，是一条孤绝的魅影。
　　她正懒懒靠在车门上，右手托着左臂，抽着烟。烟头的微光在她的手里明灭。
　　那个姿势一下子打动了我。
　　我知道，她也会是我的姿势。她像一个另外的自己站在那里。
　　只是，我从来没有可能真的那样。那个另外的自己，是我永远不会到达的彼岸。
　　看到我走出来，楚何月立刻把还有一半的烟在前胎上摁灭了，然后，一个弹指，把烟头弹到了不远处的垃圾筒边。
　　“嗨！”她走近我，身上有淡淡的烟味。
　　我知道她抽烟。从一开始听到她开口说第一句时的猜测，到那晚在车里她亲口告诉我。
　　只是，不知道她抽烟的时候看上去如此孤单落寞。那是我在这几年里一直试图远离的一种感觉。我知道我对这种感觉没有免疫力。
　　我对她笑笑。
　　“上车吧，很近的，一会儿就到。”
　　楚何月替我打开车门，让我坐进去。我留意到她很小心的把手放在我的头顶，担心我会碰到。
　　然后她绕过来坐上驾驶位。
　　“是几个不错的朋友，都还好。正好周末，所以想拉你一起过去看看。不会太晚的，困了我们就先走。”
　　她向我说着，一边启动着车。
　　“好。”我没多说话，静静的坐着，随手旋开车里的音乐。是车载MP3，音乐响起时我笑了起来，是那首小提琴曲，《离开你的那一天》。
　　原来我们会有同一支曲子。
　　只是，这曲子真的很悲伤。
　　“我很喜欢这支。”
　　楚何月说着，稍稍调大了一点音量，整个车厢便充满了小提琴的干净低徊，还有钢琴纯净的和音。
　　每次听这首曲子会想到《诗经》，想到那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钢琴和小提琴交缠在一起，脉脉低语。像是站在渡口，一叶扁舟慢慢远去，相爱的人两两相望，所有的话语只能写在一片薄薄的叶上，被风轻吹着，荡进水里，摇摇晃晃。
　　3分48秒。
　　谁也没有说话。连在路口红灯时的刹车也格外轻柔，怕惊了这场低语。
　　音乐渐渐停息。楚何月说：
　　“在路上时经常听。”
　　“嗯。这支我也有。”我看看她，“开车时还是换一支吧。”
　　楚何月笑起来。
　　“放心吧，我开车很注意的。”
　　绿灯了，楚何月轻踩了脚油门。
　　“下个路口左转就到了。”她说给我听，但没说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