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诸葛闲云

14、第 14 章

　　正感慨着，又忽然想起来，每次都是方姐点好我直接开动就好，根本连菜单都不碰的。而且跟方姐周扬在一起吃饭很家常，有时都不点汤的。
　　于是我不再纠结为什么湘菜馆会做西湖牛肉羹的问题。
　　方姐对着我说：
　　“你不是早饿了吗？赶紧先喝点热汤吧。”
　　这边话音刚落，我就看见面前的碗被伸过来的一只手拿走，然后看到楚何月开始往那只碗里盛汤。
　　楚何月在为我盛汤。我的脑海中瞬间理清了这个程序。
　　我想伸手拦住她，又怕拉扯间那刚上来的滚烫的浓汤烫了她那双漂亮的手，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
　　我很不习惯别人为我盛汤或是挟菜。就是公事性的吃饭应酬，除了特别正式的场合我会注意身份矜持的等服务小姐代劳外，通常我都是自己动手，不会让服务小姐或是身边的人代劳。那很让我不习惯，觉得不自在。当然，像方姐这样亲密的朋友除外。方姐不知道给我盛过多少次汤挟过多少次菜，每次我吃得心安理得且胃口大开。
　　楚何月很快把盛了汤的碗递到我面前。
　　“谢谢。”我还是开了口。
　　“快喝吧。”楚何月看了我一眼，接下来却没有给自己盛汤，也没有动手替方姐或周扬盛。　　她坐在那里，好像在等方姐他们自己先来。
　　看起来周扬本来也没打算等楚何月替他盛汤，看到楚何月这样子，他马上拿起汤勺，动手盛了一碗汤端给方姐。他正准备给自己盛时，方姐看着我说话了：
　　“咦，又怎么了？”
　　是的，我一直用小小的白瓷汤匙轻轻搅着楚何月为我盛的那碗汤，却迟迟没有喝下一口。
　　方姐微微抬起下巴朝我碗里看了一眼，又笑出来，然后，接过周扬手里的汤勺，在汤面上轻轻撇了几下盛了碗清汤递过来，又把我面前的那碗换了过去。
　　“这孩子毛病多，她不吃葱的。”
　　方姐对看上去有点诧异的楚何月解释了一下，又喝了一口汤，恨恨的向我赞叹：
　　“加了小葱的汤多香啊。”
　　我感觉到楚何月侧过脸来看了我很长时间。我低头喝汤没敢看她。
　　然后听到她的声音：
　　“嗯，这孩子毛病还真挺多的。”
　　喝汤。我拼命的喝汤。
　　一小盅汤很快喝得见底，要听见汤匙和汤盅碰撞的声音了。
　　这时，那只手又伸过来拿走了我的碗。
　　不用抬头我就知道还是她。
　　“我自己来吧。”我想把碗要回来，结果发现很徒劳。
　　汤碗很快又回到了我的面前，这回上面一根葱段也看不到。
　　我忽然很无厘头的想到一个问题：嗯，这个楚何月跟方姐还真是打捞东西的一把好手。
　　“喝吧，没葱的。”我以为楚何月会因为我的连绵不断的小毛病而恨恨的看我，没想到她轻轻的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语气里竟然有一种温柔。
　　我很想对她说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好做什么好。
　　我仍然只能低头喝汤。
　　楚何月终于给自己盛了一小碗汤，轻尝了一口，对着方姐说：“嗯，还是加小葱的汤香啊。”
　　“就是。小葱多香啊。”方姐快活的回应着。
　　我听见这两个人在身边一唱一和，虽然没有看着我说，但很显然都是在打趣我。
　　我只能无辜的看了看周扬。
　　他倒好，正很开心的准备捞那辣乎乎的鱼呢，才不管我看向他的祈求的幽怨的目光。
　　我想今晚楚何月一定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惩罚我平时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毛病。
　　在我幽怨的看着周扬，希望他能适时制止一下方姐和楚何月对我的攻击时，周扬开始品尝他夹到的一块鱼，并对着方姐很开心地笑着说：
　　“嗯，味道还是很不错。”
　　周扬的脸有一点像胡兵，这是让方姐很高兴的，总觉得是捡了个宝。但是他笑起来的时候也会有一点孩子气，虽然他已经工作多年并且现在也算是个小老板。
　　而此时，他的笑更让我觉得他简直是故意的。
　　于是我恨恨的把筷子也伸向那盆漂着辣油的鱼。
　　而很不幸的，在我挟到一块鱼并已经把它挟离鱼盆时我才发现，我居然挟到的是一块鱼肚子。
　　这辈子我都没有吃过那个部位。
　　要是只有方姐和周扬，我会马上把它再放回鱼盆或是直接放到方姐的碗里，可是，现在旁边还坐着一个楚何月，我跟她其实并不熟，我只有保持礼貌的把鱼继续挟回碗里，然后看着它，丢也不是，吃也不是。
　　楚何月马上发现了我的不自然。她停下来，侧过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