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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傍晚吃了十六的烤肉,顾酆牙塞的难受,一晚上都在剔牙。等他终于费劲挑出那根细长柔韧的肉丝,他终于想起来肉怪在哪里了。

      田石榴的黑猪是圈养的,个头不大还算做是乳猪,肉质怎么会硬的如此塞牙。尽管有人故意烤焦了肉,焦香刺鼻也难以掩盖肉质坚硬的口感。这等肉感只有耕作征战的牛马才会有,而大营里并没有牛,肉从何而来?

      顾酆立刻出帐唤了傍晚送肉的侍卫石头前去火头营,张恒等人为了躲十六主动申请巡逻放哨去了。里面一片漆黑,那霸道的姑娘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火头营里静悄悄的,让人觉得怪。

      “石头,还记白日田十六在哪里烤的肉吗?”

      “将军,这边.....”石头举着火把,引顾酆到灶房前的空地上,白日燃过的篝火还在冒着热气,飘着皮毛烧焦的臭味。他说道:“不过,这肉是田石榴分割好弄回来的。她原在哪里杀的不知道,能洗的那么干净,估摸着是在河边。但怪事是,巡逻的兄弟竟没一个人发现她。”

      “以她现在的本事,她想躲自然能躲得过巡逻,帮忙找找还有没有白日你们用来烤肉的签子之类的东西。”顾酆接过石头的火把蹲在地下翻找,没一会儿石头在草丛里捡到两张白日用来包肉的芭蕉叶,喊道:“将军,烤肉的木签当时都烧了,只剩下这个了。”

      “拿来,我看看。”火把举过去,借着光亮顾酆就看见了上面沾着几根柔软的棕毛,“仔细认认,这是什么?”

      石头定眼一看,脱口道:“猪毛吗?”

      “猪毛有那么软?”顾酆擦干净手,深深吸了口气,平静道:“白天的烤肉不是猪肉,可能是马肉。你传我的命令,迅速带人清点一遍营中的马匹。还有去找找,田十六跑哪儿去了。”

      “是,将军!”

      石头跑到中军营里喊了几个士兵还没到马厩,大营就出事了。拒马阵前一阵喧嚣,火光冲天,人影混乱。夜巡的人、哨卡的上官兵,数十人全被人下毒了,毒哑了嗓子了。

      顾酆和朵木都以为对方打过来,严阵以待,红河两岸军营灯火通明,火光照亮了波光粼粼的水面。

      水中有黑影的在晃动,顺着水流缓缓地往下游飘。苗人率先发现河里有人放了箭,顾酆立刻带人反击回去。河中央的人影不见了,水面上只剩下一个木筏在飘。

      双方都看见了,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进攻。河边上静了一会儿,缓缓地又开始往下飘,从筏子边悄悄摸摸浮出来一个脑袋。

      顾酆以为是潜入营下毒的细作,下令对着木筏一阵猛射,那脑袋吓得一下又钻进了水再也不敢动。

      “来人,用火箭!”

      既是细作,潜入营来他便不能让人活着回去。命令用火箭,箭头包裹着浇了火油的燃料,能够一箭引燃木筏。

      弓箭手刚准备好,苗春黎突然赶来了,“将军,不可!河里的人是田十六,营里并没有潜入细作,毒是她下的!她没有想要害人命,将军手下留情!”

      “什么,田十六,她是朵木的细作?” 他拿来了中毒将士的水袋,里面还剩下着混了生半夏的苦丁茶水。顾酆看见又气又急,脑袋嗡嗡的响。

      苗春黎:“田十六是不是细作,老夫不知道。只知道她并不想要张恒他们的命,下毒用的是半夏,并不会致命,只会让人短暂性致哑,喝些姜水就可以解毒。”

      火头营的张恒几人也赶来了,在顾酆面前站成一堵人墙。这里只有他的箭法最好,只要想就能够一箭要了河里人的命。他也终于知道田十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祸头子,敢杀了战马,做成皮筏逃营。按军规便是杀了也不足惜,可是.....

      “所有人放下箭,拿笔来。本将军只给她一次机会,她若不回来,我便送她一程!”

      顾酆在布条写好劝说的话,绑在箭头上射在皮筏上。河里的人不但没游回来,反而一鼓作气爬上了皮筏。背着一口黑锅当作盾牌,匍匐着双手划水快速往河中央飘,当真是死也不回来了。

      “混蛋,她到底在做什么!”见如此,顾酆气的气血翻涌,直冲天灵盖。可当真要杀了她吗?他举起的弓箭,踌躇中还是放下了,“去拿鹰爪钩来!”

      石头得令赶紧去找,接了数段麻绳回来。顾酆从拒马阵前得河岸边,抛出鹰爪钩。钩子第一下扔到了十六的黑锅上,打滑掉进了水里。尝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顾酆才知道她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准备一只火箭烧了皮筏,只要她站起来或是掉进水里就能抓住她。张恒你来,你有分寸。”

      石头准备好火箭,张恒深吸了一口气,拿过弓箭瞄准河面的皮筏射过去,瞬间引燃皮筏烧起大火。田十六无处躲藏,被迫战起来躲避,身子一歪踩翻皮筏掉进水里。

      顾酆瞄准时机,抛去鹰爪钩一下钩住她的肚子,“快帮忙拉,别让她有机会解开鹰钩。”

      十六被钩住肚子,本能就是伸手去解。可鹰爪上有倒钩,越是用力扯反而钩的越深,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钩烂了一样。她不敢再去弄,加之岸上拖拽的速度太快了,她束手无策只能像一条鱼一样被拖回岸边。

      刚捞上岸,顾酆一巴掌就扇下来了,“田十六,你好大的胆子!”,但他的胳膊堪堪被张恒拽住了,满眼担心,摇头示意他:将军不可,不要打她,无论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都不要打她!

      顾酆不懂,看见十六鲜血淋漓的肚子还是心软帮她取下鹰爪了。

      “不要以为这样子,我就不会追究你杀战马逃营的事,田十六!”

      她早就没有力同他争着一口半口的气了,肚子疼得全身发冷,头晕脑胀。顾酆倒是乐意看她无力还手的模样,收了鹰爪钩抛给石头,吩咐人把她抬回火头营。没想到听到火头营,她脑子一激灵清醒了,抬起胳膊拽住他的袍子,嚎叫起来。

      “我不要回去!将军,你打死我吧,我才不要回火头营!”

      她倒是还有立刻嚷,他侧首睨了她一眼,“怎么以为我真的不敢打死你?回火头营把伤养好,你杀战马逃营的事,还有二十军棍等你。我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轻饶你的,田十六,军规面前,男女一视同仁。”

      “那您现在就一起把那二十军棍打了吧,把我打死了最好,也好过死在他们的手中!”

      十六恶狠狠的瞪向张恒等人,一副和他们积怨已久,不共戴天的模样。顾酆看见,一下来兴致,问道:“为什么不愿意回火头营?”

      十六哼唧一声,“他们要杀我!”

      “张叔他们怎么要杀你,反而我看见的是你要杀他们!”

      “我....我不知道,他们就是要杀我!”

      她拽着顾酆的袍角不松手,声嘶力竭的争辩。可就是没有证据证明火头营要杀她,这么多年来一点证据都没有。

      顾酆挥手:“来人,把她抬回火头营!”

      “我不回去!”几个士兵抬起担架,十六连忙拽紧他的袍子,拉扯间不慎从担架翻下来,摔到地下砸得灰头土脸,眼泪混着灰尘大颗大颗的掉。

      “你.....”她真是又犟又狼狈,顾酆无可奈何, “那你想去哪里?”

      十六:“去你那里,将军。他们要杀我,真的!”

      “......”

      顾酆看了眼火头营的人,对于十六的指控并未争辩,只是静静的望着她撒泼打滚,他只好让人把十六抬回了自己的寝帐里。

      次日一早,火头营的人想来把十六接回去。在帐外说话的时候,顾酆还没来得急表态,十六掀开营帐,张恒突然又改口了。

      “看来她现在还是比较喜欢在将军这,那就先这样吧。只是她性恶,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请将军尽量顺着她,要她开心就好,无论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都不要怪罪于她。属下告退了,将军。”

      “张恒,你怎么了?石榴没事,只是受到些皮外伤,你可以带她回去。”顾酆越喊人跑得越快一下就没影了,他撇了一眼帐前上的十六,无奈道:

      “张恒他们担心你,想接你回火头营去,还担心你被责罚来求情,替你受罚。你做出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要干什么,人家本来想来看你,被你一下连门都不敢进了。”

      她摔门哼了一声,进帐给自己倒了杯水,倒打一耙。

      “将军以为他们为的是什么?如果不是田石榴也在这具身体里,他们手里的大刀早就向我的脑袋砍过来了。要不是看见我全须全尾,还能动弹,他们早就把弄回去了,指不定用什么法子虐杀我。”

      顾酆大翻白眼,负手上前站在十六身后,严肃道:

      “你在偷听我们说话?你说他们虐杀你,我怎么看见的是你仗势欺人,胡作非为。张恒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杀你,他们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你,纵容你。你听话懂事些,应当体谅他们。这些年没有他们庇护你,在军营里你要怎么活下去?你才回来半天就事事针对他们逼的无处可去,还下毒谋害他们,他们却在为你求情。田十六,这次杀战马逃营,所幸未酿成大祸,否则我便割下你的脑袋祭旗,以正军风。你要再不知好歹,胡闹惹出什么事来,就不是二十军棍这么简单了。”

      十六一听,顾酆偏袒火头营的人,怒上心头一把摔了茶碗。噌的站起来,撸起袖子伸出胳膊来,“将军看清楚了,这些伤全是败他们所赐。虽然不致命,但真的很痛很痛,他们还挑伤过我的手脚筋!”

      顾酆看见的只是一只白嫩光洁的胳膊,肌肤莹白透亮,细细的绒毛沾着晨曦的水气。

      “田十六,你又发病了是不是,到底是谁惯的你这臭脾气?”

      “怎么没有了,我的疤呢?太卑鄙了,他们把我的疤都去掉了!这是他们一贯的把戏,将军现在不信我,早晚有点你会看清他们的真面目的!不管您信不信,我就是不回火头营!”

      十六看胳膊上一道疤都没有,懒得同顾酆再浪费口舌解释,反正他说什么也不信。她直接耍赖皮跑到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歪头委屈的看顾酆。

      “将军,我也只是一个渴望想要活着的人而已,您不是我,不会明白的。只是我没想到,我于您有救命之恩,古话常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没说挟恩图报要您以身相许,您倒反恩将仇报还要打我杀我,如此的狼心狗肺。”

      顾酆哭笑不得,他把童子身都丢给她了。她还在这里恶人先告状,简直没天理了!他踱到床边居高临下的把她的赖皮样尽收眼底, “......田十六,我狼心狗肺?到底是谁黑心黑肝给我下套子。我告诉那种事不是只有女人在意,你那样设计于我,我真的很生气!”

      十六听见这话一怔,大感震惊,嫌弃的翻了白眼,狡黠的目光不怀好意的扫到顾酆身下。

      “将军,我是个姑娘.....我都没在意,您生什么气,一个大男人计较这种事?早知道您能那么婆婆妈妈,我就不找你了,费劲!”

      “你说什么,田十六,这种事你去找过别人?”他听见她的胡言乱语顿时愣住了,俯身逼进一把拽住十六的手腕,周身散发着摄人的寒气。 “这次你没有杀掉田石榴,你是不是还打算找别的男人来毁掉这具身体?”

      他气恼的模样好像真的真的很在乎童子身,十六有些被吓到,不由自主得往床后挪。其实这件事她筹谋了很久很久,选了很久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那么生气?她看不懂顾酆眼中的怒气从何来,怔怔地看着他,哽咽道:“我....如果是呢?将军要怎么样,您为什么那么生气?”

      “你.....”顾酆怒不可遏地扬起了手中,她本能地闭眼躲避。那一把掌还没掴下去,他一下意识到自己失控了。讪讪地收回了手,佯装镇定的地转身,尴尬地理自己的衣服,忽然道:“你说呢?”

      从那夜碰到她的衣带的那一刻起,他便想好要了她,便要娶她负责的。他也许给不了她最好,定也不会叫她孤苦无依的。

      可是一觉醒来呢,倒是他自己变成了跳梁小丑。

      “您....您喜欢我?”十六很聪明,瞬间懂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占有欲。可她想了想怎么可能,他才见过她一面,和田石榴在一起早就将她忘得干干净净了!他喜欢才不是她,她鼻子一酸,强忍着眼睛的胀痛冷笑起来,“您喜欢的是田石榴对吧?也对,怎么会有人喜欢我,呵呵!”

      顾酆回头,看见她脸色落寞,泛着泪光得眸子那样的倔强和骄傲,说她才不稀罕他的喜欢呢。

      他没有回答她或是安慰她,默声离开。黑靴踏出帐篷的下一刻,身后就响起了抽泣声。顾酆回身,悄声抬手掀帐,只见田十六捂肚子蜷缩在床上一个人低声哭。

      她在哭什么?顾酆眸光一凝,想她会在意自己是不是喜欢田石榴,是不是也代表着自己当初她也并不是随便选的一个男人。她是一个姑娘,也许不在乎贞洁这样的东西。可那也是她的身体,她怎么会随意糟蹋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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