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蝶与臆想》沈以黎往

2、许凛淼

　　“阿凛，快醒醒。”
　　有人在喊我。会是谁？我不知道。

　　眼前漆黑一片，呼吸开始困难。
　　我该不会要死了吧？这是我当时想的，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也不会畏惧死亡。只不过有些可惜。

　　“醒醒。”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但很神奇，就是这道声音，让我醒了过来。
　　我缓慢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天花板，而是外婆的脸颊。
　　外婆见我起来，紧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我疑惑的转转脑袋，问：“几点了？”

　　“哎，你这瓜娃子饭都不乐意吃啦，现在已经十点多啰，要睡嘛吃完饭再睡。”

　　我有点愣神。十点？不对，刚刚明明是凌晨的样子。
　　外婆见我愣神，一把拍了我的脑袋，“不要目中无人，赶紧起来吃饭。”

　　我轻哼一声回神。如果现在是十点，那我刚才经历的是什么？梦吗。
　　我突然嗤笑一声。肯定是梦吧？现实世界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不科学的东西。
　　我不再多想，下床跟着外婆去吃饭。正当我吃的津津有味，外婆一脸狐疑看着我，我有些疑惑，抬眸问她怎么了。

　　外婆有少许不满问我，额头上的伤怎么来的。
　　伤？我呆滞，我额头没有伤啊？

　　我察觉到不对，放下筷子。我抚摸上在梦中受伤的地方，我心中不详的钟摆开始敲响。
　　——不对。
　　如果，那是梦，我额头上的伤就不会出现在现实中。一百个不对里面有一万个不对，这太不对劲了。
　　不过，现在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单凭我肯定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只能和外婆解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摔到地上磕到了。
　　外婆并没有多想，她让我以后小心点，我们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吃完饭我顺便洗了个澡。

　　等我把睡前功夫准备完全，时间已然来到凌晨。我不禁回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奇怪了，自从我睡着起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叫“沈临暮”的人。
　　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也不感兴趣。但我可以肯定，我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来源于——他。

　　虽然我对他不感兴趣，但我对这一类的怪事特别感兴趣。即使我会感到不安和惶恐。
　　我现在很想找到他，问清楚，他是谁，为什么要找我。不过，我现在并不知道他的去向，索性打消这个念头。

　　……还是忍不住回想起来，关于他的事情。我以前会这样幻听？不会的。我以前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事？不会的。一切都是因为沈临暮的出现，才变成这样。

　　找到他，凭什么。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找，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哦，说不定名字也是假的。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自嘲。

　　一定是太累了，精神世界开始混乱了。我最初是这样想的。不过，后面的我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沈临暮又出现了。

　　“某个小朋友很想念我？一个晚上想了我三四回。”

　　我转头寻找声源。果不其然，他又是神出鬼没的突脸我，但有过第一次经验，我不会被吓到了。没有人会在同一个坑上，被坑两次。如果有，那他是笨蛋。

　　我想问他，究竟怎么一回事。可我发现，我张不了嘴。我疑惑的抬头看向他，他摇摇头，微微一笑的告诉我，我不用知道那么多，只要知道，他是我的守护神就可以了。
　　他说，他要和我约法三章。

　　第一章，不可以离开他的视线三尺；
　　第二章，不可以将他认为是自己的幻想；
　　第三章，不可以询问他的任何来源。

　　虽然没有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干，但出于对这些事情的好奇，我点头答应。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可能会触碰到世界的某个红线，但我依旧，想要抛弃世俗规定，去了解。
　　不是因为沈临暮，只是因为，我想了解这个世界，多一点。
　　——你认为我会很厌世？不是的，我讨厌别人，可我只是讨厌人。我热爱着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一狗一猫，只要和人无关，我都可以热爱。

　　我永比你想象的要更加热爱生活，热爱世界。
　　那你问我，后来怎么抑郁了？很简单，人都会抑郁，人都会改变。

　　这是我从小就懂的道理，偏离话题，回归正轨。

　　我后知后觉才发现，他提出的“约法三章”，让我的好奇全部都要咽回肚子里。
　　我有些不服气，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和我约法三章，我就不可以对他约法三章。

　　我恶狠狠的盯着他，他仿佛看透我的小心思。耸耸肩，得意洋洋的和我炫耀，“没有办法，你不是我的守护神。”
　　守护神有什么了不起的，什么也干不了。

　　很明显，当时的我已经将科学，唯物主义抛之脑后。人类经常会因为自身好奇，抛弃信念已久的科学。
　　起初，沈临暮刚来到我面前，我都一度认为，只是幻觉，或者精神世界出乱。

　　现在，却打破了这样的想法。显而易见，虽然心智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却依旧打破不了小孩子的好奇心。
　　我抱着不服的心态，入睡了。

　　——
　　后来的几日，沈临暮都仅仅跟在我身后。原来一直跟踪别人，就是所谓的——守护神。
　　如果我不需要上学，不需要吃饭，不需要干任何事情，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为某人的守护神？当然，沈临暮不会让我出现这种念头。
　　他拿手弹弹我的额头。我看着他的手穿梭过我的额头，不禁感叹，“学不来别学，都穿梭了。”

　　我刚想说，你这弹的一点也不疼。头顶又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这一定是沈临暮捣的鬼。
　　“幼稚。”

　　他轻哼一声，说我也幼稚。我才不会搭理他，明明他比我幼稚多了。
　　长着一副大人脸，有着大人的身高，唯独心智没有大人的模样。
　　这和三岁小孩有什么区别。我在内心这样想着，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他又拿不知名东西砸我脑袋。

　　“你就这样想你的守护神？没良心的家伙。”
　　“我才懒得管你。”

　　我当然是毫不客气回怼，他要是在拿东西砸我。我就决定和他绝交。

　　有沈临暮在的日子，过得很快也很有趣。转眼间，就到了开学时间。
　　在沈临暮没有出现以前，我一度认为时间过得非常慢且无趣。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没有人陪伴，我也不擅长社交，况且我也不喜欢社交，不喜欢主动。
　　他们也不会主动来找我。

　　你问我为什么？你会喜欢一个整天板着脸的小朋友吗？不会的，你会更喜欢一个每天满脸笑容的小朋友。
　　他们的气场都会比我开朗，我的气死沉沉。

　　其实，我不是没想过变得开朗。只是我认为笑多了，久了，好累的。
　　社交累，讲话累。这些都是会把我能量消耗完的东西，太麻烦。

　　不过开学了，就没办法每日每夜都和沈临暮讲话了。以前在外公外婆家，可以等他们出去之后，我一个人在家和他讲话。
　　但现在不行了，现在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少的可怜。
　　我正在思考如何要和沈临暮能够继续交谈时，一阵喇叭声把我唤回现实。

　　“走路看红绿灯！你这孩子过马路想什么？命不要了！？”
　　车主把窗户摇下来对我大喊，我愣在原地。
　　——不对。
　　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来来往往的车辆。抬头就可以看见的红绿灯，以及，我脚底下的斑马线。
　　我怎么会——怎么会在马路上？！

　　我的精神世界，又错乱了。
　　我看着车来车往的车，人来人往的人。耳边时不时传来风声，这让我有些混淆。
　　——混淆，这到底是现实世界，还是我的精神世界。

　　“你是傻瓜吗?!”
　　一声急促的呼喊，将我拉脱精神世界，让我回归现实世界。
　　我看着自己的手掌，又抬头看看。没有车，没有人，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不——，不是梦。
　　那是我出神时的世界，稍有不慎，就会永远呆在这里面的，精神世界。不过，我更喜欢称它为——回光返照的前夕。

　　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你问我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你忘了吗，第一次是我以为我睡到凌晨的那一次，这是重要的节点，不要忘记。

　　其实，那时候的沈临暮很着急。虽然我不知道他在着急什么。
　　“你是傻瓜吗?!怎么总是喜欢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我呆滞的看向他，危险？什么事情。

　　我一脸茫然，很显然，我并不知道他所说的‘危险’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见我一脸茫然，态度瞬间软了下来。他叹口气，说，“像刚才的情况，就叫出窍，你已经有过第一次经历了，怎么还会傻到去冒险第二次？”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可是这样做，并不是我的本意。

　　这样的情况，我也是只是第二次遇见。我有些不满，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这样。
　　不过，这番话我最终没有说出来。这样的话太伤人，我说不出来，也不会去说。

　　“这并不是我的本意，虽然我对死亡感到好奇，可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在想东西。”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明明，只是想和他多一点的相处时间，想到这，我有些的难过，但只有一点，仅此而已。
　　不过我依旧我不明白，我只是普通的想个事情，为什么会出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