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间》株槐

15、蛀牙

　　“下午要看安全教育学习视频。”

　　“啊？又要出去…刚洗干净的…”

　　“不用，老徐安排走读生进宿舍了，看完截图上传就行。”

　　1班仍是老徐带，班级成员变动不大，盛衍如愿考了进来。

　　唐云书从七班转进三班，成绩超出原班那几个好大一截，不枉他最后两月没消的黑眼圈。

　　至于孙鹤宁…终于摆脱学长后找到温玉照时天都塌了，自己最喜欢的哥哥成了别人的哥哥，好久没来过1班。

　　盛衍见他面对温玉照的眼神就懂了，这孩子脸皮薄，到底没吭声，盛衍自然也不会告诉温玉照。

　　哈！我可是哥唯一的弟弟！

　　对待沈初弦的态度又好了几分，

　　感恩有你…

　　直到拍摄班级黑板报那天，温玉照无意间透露，他有个亲弟弟。

　　天塌了。

　　这板报我不拍了，孙鹤宁你在哪呢…

　　他暑假在兼职，聊得不多，大概也是温玉照自己没有说的想法，导致自己一直以为对方是独生子。

　　“很可爱的呢～”

　　沈初弦拱起火来，

　　嘻嘻，真正的唯一其实是我。

　　“给我看看…”

　　“行…”“不行！”

　　温玉照愣了下，几人都朝沈初弦看去。

　　“不行…只有我见过，不要给他们看…”

　　他故作争宠的模样，生怕温玉照就翻相册了。

　　“照片和现实不一样。”

　　他说着翻起手机相册，照片少，一划到底，见沈初弦不拦了，就给盛衍看。

　　“这是他小时候。”

　　“嗯——确实…蛮可爱的嘛，那他现在有两个哥哥了。”

　　盛衍开朗起来，又染上些兴趣：“弟弟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他叫温九阳，今年高一。”

　　“高一？这么大了？我以为应该在上小学初中，应该不在我们学校吧？”

　　“嗯，他不在这边。”

　　“我想去厕所，陪我。”

　　沈初弦大概是憋急了，起身撞歪了课桌。

　　“咋，还要桌子陪你啊。”

　　梁辰正愁没招，这水灵灵地送上来了。

　　“何煦对你还是仁慈了…温玉照，陪我去——”

　　雨刮器一扫就是晴天，带人离去了。

　　“这粘人的嘞～班长在学校也是没几天好日子过。”

　　“你这嘴应该也没什么好日子能过…”

　　“哎你这小孩…”

　　沈初弦带温玉照走后也没去厕所，胡乱逛着，温玉照还当他是不高兴了：

　　“现实见过的和看照片不一样，而且也不影响我们俩的关系。”

　　“昂？”

　　他安慰我诶(∩_∩)

　　“那你说，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是。”

　　似是觉得说服力不足，又补上：“寒假那回是我第一次带朋友到家里。”

　　“真的吗！那你之前也是第一次和朋友出去玩吗？”

　　“不是。”

　　“！”

　　失落坠于眼中，这回温玉照没哄，只说是小学初中与同学的来往。

　　他大概是想通了，不再纠结。

　　“我想问你件事。”

　　“你问吧。”

　　“就是…啧…哎算了。”

　　他抓抓头发没说出话。

　　温玉照脚步放缓，视线飘过沈初弦的下巴，向上描摹牵住他递来的视线。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在乎你有其他朋友？”

　　“…这么明显吗？”

　　“我觉得你值得有很多朋友。”

　　沈初弦眉头轻抬，没料到他的答案，思索后表情略有些怪异。

　　“怎么了？”

　　“大概只有你这么觉得吧。”

　　“梁辰跟何煦也会这么认为的。”

　　“他俩应该的。”

　　温玉照眼角微微扬起，笑声含蓄，

　　“还去厕所吗？”

　　“不去了。”

　　微风轻洒，暖阳在颈间告别。

　　“哎呦都说不去了。”

　　沈初弦今日拒绝了十次体委的长跑邀约，“就跑八百，再多真不行。”

　　本是沈初弦自己的事，温玉照不想插手，但实在没人愿意报，

　　“我去凑个数吧。”

　　“啊？”

　　“哇！救命恩人啊！”

　　体委恨不能给他磕俩头，再次确认后写上名。

　　“你真的要跑吗？很累的…”

　　“凑数而已，慢慢跑，总能走完的。”

　　“那你还报别的项目吗？”

　　“嗯…标枪？”

　　“哇你会这个？”

　　他看着温玉照臂上的薄肌，上回捏着不硬，力量倒是足。

　　“不会，我跟林颂一换的，他说教我。”

　　“嗷～那他去跳高咯。”

　　“嗯，说是给唐云书露一手。”

　　“装起来了。”

　　“不许乱讲。”

　　前排林颂一默默与同桌低语：“给沈初弦扣一分。”

　　“大哥现在是下课时间。”

　　“他上课也讲！等我找到证据告诉你。”

　　臭小子。

　　喜欢粘着温玉照是吧。

　　“你靠边儿站，别挡路。”

　　沈初弦不乐意，脚往那草坪上一跺：“我再靠边都能打个车回家了！”

　　林颂一不搭理他，夸起温玉照：“你胳膊还挺有劲。”

　　温玉照看了眼五米开外的沈初弦，低下嗓音问：“他惹到你了？”

　　林颂一面色愤然，重重点头。

　　“不会是…跳高的事吧？”

　　“他嗓门那么大，我不想听见都难。”

　　温玉照向沈初弦那边招招手。

　　“可以过来了。”

　　沈初弦颠颠地被他唤来，就被食指点了下脑门：“我有没有说过不能乱讲话？”

　　来人懵了，加载了几秒才意识到是什么，支吾道：“装…也要有实力才能装…这不是夸你呢嘛？”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哄我呢？”

　　“你大人有大量，我们玉照还指望你教呢。”

　　他卖着可怜，拉着温玉照站一块求情，刚才那一指也没力道，发丝都安然无恙。

　　“行吧，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在这边保护好但也别妨碍到温玉照。”

　　沈初弦正色捶了两下胸膛：“包在我身上！”

　　寒风吹，自口腔钻入身体，一阵牙疼。

　　“你不是说包在你身上吗？”

　　沈初弦跑完了八百，梁辰调笑跟在他身边。

　　“这天太冷了，呼吸不上来，张嘴灌得我牙疼。”

　　“你这样——”

　　温玉照鼓着腮帮子，“应该能缓解。”

　　沈初弦试着学，应该是有用，没松口。

　　“班长你是不是要跑一千五了？”

　　“下午跑，你们俩先去玩吧，我陪他走走。”

　　“行，待会儿见。”

　　沈初弦松了口：“呼…舒服多了，疼得我都怀疑是不是有蛀牙了…”

　　“我看看。”

　　距离顷刻拉近，他乖乖张嘴。

　　“嗯…下排没有。”

　　温玉照打开手机摄像头，翻转自拍，站到沈初弦身后，将手机置于他嘴下。

　　“你蹲着或者坐着。”

　　两人找了个舒服姿势，温玉照左手托着他下巴移动，右手握着手机，“看不清…好像有点黑线了。”

　　“啊，我看看！”

　　他下意识低头，带着温玉照前倾，“你回来，这样看不见，我拍给你。”

　　这颗黑脑袋复了位…

　　“啊”

　　“卧槽！你没事吧！”

　　沈初弦连忙转身查看，温玉照跪坐着，手抚在下巴上，微微抬眼与他对上视线。

　　“我没事，是吓到了。”

　　“给我看看！”

　　他神色急且忧心，不给他看一眼怕是不会罢休。

　　“红了！”

　　“我刚刚揉红的，没事。”

　　“没有破…”于是伸手轻触，“疼吗？”

　　“疼，你看看歪了没？”

　　沈初弦听出玩笑意味，虽知道是告诉他不疼，还是不高兴起来：“我在担心你…”

　　见他真生起气来，温玉照托起他的手，靠了上去，使他掌心揉按着下巴。

　　“沈大夫妙手回春，有人惦记就是好，我这儿一点都不疼了。”

　　怎么还带换科的，笑得跟只小狐狸一样…

　　“好吧…真的不疼噢？”

　　“真～真的。”

　　(＞_＜)怎么这么可爱啊！

　　“好啦，我们回去坐会儿吧？”

　　“嗯！”

　　回了座，大部分人跑去玩儿了，梁辰正想凑上来搭话，被何煦按了回去。

　　“嗯？怎么了？”

　　“干嘛呢你们俩？”

　　梁辰这才悠悠转头，笑弯了眼：“你俩还装～”

　　“装什么？”

　　“哎呦，我跟何煦都看到了～”

　　“啊？看什么？我的蛀牙吗？”

　　沈初弦惊恐地看着两人，“我的蛀牙有那么大吗？！”

　　“什么蛀牙…？嘶——你们刚刚是在干嘛？”

　　“看牙啊…不过我不小心撞到他了…你们都看见了？”

　　梁辰嘴角垮了，何煦露出早有所料的表情：“看见了，你犯下的大罪。”

　　“哎呀真是跟你没得聊！”

　　梁辰脑袋一扭，不讲话了，埋头写起通讯稿，那字苍劲有力咬牙切齿。

　　这不争气的玩意儿，又赌输了！

　　“生什么气啊真是…莫名其妙的，何煦你赶紧多揍他几顿。”

　　何煦点头捂着嘴乐，不知道又和梁辰嘀咕什么去了。

　　用完餐，下午安排一千五长跑和几个投掷类项目，其中有温玉照的标枪。

　　长跑先行，沈初弦正给温玉照鼓劲，不知何时起点处操场内圆站的人多了，男女都有，盯着跑道上的人看。

　　“高一的？这群人想干嘛…”

　　沈初弦对温玉照的事敏感些，自然发觉多的人是看温玉照的，不爽起来。

　　几个与温玉照交好的也在身边，聊了几句就预备了。

　　枪声响后倒是安静了些，十几个脑袋齐刷刷转动。

　　场上几人跑得都不快，许久才一圈结束，温玉照跑到人前时微微皱了下眉。

　　有狙击手？怎么有种被锁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