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刺客重组家庭日常》我想回家打游戏

10、第 10 章

　　圣诞前几天，阿洛特是第一个应邀赶来的。

　　“埃利奥本来和我在一块，”阿洛特解释，“但他急着去见小米切尔。我估计他们会晚些时候来。”

　　阿尔文对此一点也不意外。他很干脆地指挥起阿洛特，让好久没见面的弟弟帮他一块儿挂圣诞装饰。尤其是槲寄生，阿洛特想方设法地把它们挂在了每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西尔一定不会发现的。”经过的阿尔文咂舌。

　　阿洛特对这个效果很满意。他一边爬到梯子上，往圣诞树上装亮晶晶的小星星挂件，一边充满期待地问阿尔文，“你给我准备的圣诞礼物藏哪儿了？”

　　“你想提前知道吗？”阿尔文在旁边给他递小天使，“说真的，我其实很愿意提前告诉你——”

　　“不，不，”阿洛特连忙说，“我不是真的想知道。我只是……”

　　他只是忍不住有点好奇。一想到阿尔文的礼物们就藏在这个房子里的某个地方，刺客心里就有点儿痒，就像是猫爪子在挠一样。毕竟，阿洛特悄悄进过阿尔文的房间（帮他收衣服的时候），像做贼似的四处观看了一圈，但完全没瞧见任何看起来像礼物的包装盒。

　　他站在梯子上，再一伸手，以为阿尔文会配合地继续往他手里塞东西。但阿尔文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心——阿洛特纳闷地低下头来看他——然后阿尔文冲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想知道的话，”阿尔文诱惑他，“我就告诉你。”

　　阿洛特当然没忍住，“快告诉我！”

　　“我给你准备了很多计生用品。”阿尔文狡黠地告诉他，“很多很多，够你们用一整年的了。”

　　阿洛特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烧红了。阿尔文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但他脸红了的弟弟这时候已经从梯子上跳了下来，撸起袖子开始挠他痒痒了。一直到阿尔文被阿洛特按到墙上，笑个不停地讨饶，阿洛特才终于放过他。

　　“告诉我你是开玩笑的。”阿洛特板着脸说。

　　“我当然是开玩笑的，”阿尔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怎么可能呢？”

　　阿洛特勉强接受了，但还是忿忿地掐了一下阿尔文的脸蛋。这下轮到阿尔文抗议了，但阿洛特拍了拍手，心情轻松地无视了他的哥哥。

　　“我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阿洛特环视一圈，“就等他们回来了。”

　　“没几天了。”阿尔文说。

　　阿洛特想起什么，摸了摸下巴，“埃利奥的圣殿骑士，小米切尔……”

　　“嗯哼。”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尔文看了看阿洛特。阿洛特也在看他。

　　“我没见过他，”阿尔文就说，“我只知道他是埃利奥的大学室友。你见过吗？”

　　要是西尔维奥在这儿，他一定会问个像是“你们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邀请他一块儿过圣诞？”之类的问题。但他不在。所以两位心很大的刺客就这么坦然地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阿洛特承认，“我见过，但是个公开场合，所以他瞧我的眼神很不客气。”

　　阿尔文挑起眉毛，和他确认，“公开场合。”

　　阿洛特抱起胳膊，点头肯定，“公开场合。”

　　“你当时不会是在工作吧？”

　　“当然不是了。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公开社交场合。”阿洛特连忙澄清，“我当时既不是在杀人，也不是在准备杀人，更不是杀完人被发现了。就只是，任何一个圣殿骑士在遇到一个刺客的时候都应该那么不客气，是吧。西尔维奥反正是这样的。”

　　但他话音刚落，就发现阿尔文的表情变得有点儿欲言又止了。

　　“怎么了？”阿洛特问。

　　“我有点担心他会是一个翻版的西尔，”阿尔文告诉他，“你知道吗，当埃利奥跟他求婚的时候——”

　　阿洛特大吃一惊，“埃利奥什么？！”

　　“埃利奥跟小米切尔求婚——他又不是和西尔求婚，”阿尔文被他打断了，很纳闷，“你这么吃惊干什么？”

　　“但他——他真的和一个圣殿骑士求了婚？！”

　　阿尔文更不明白了。他换了个站姿，往后侧开一点，像是想要给自己留出思考空间，又像是想仔细地打量一下阿洛特。

　　“你还和一个圣殿骑士在谈恋爱呢，”阿尔文犀利地指出，“这事完全是你先开始的。”

　　“阿泰尔还和玛丽亚结婚生子了呢！”阿洛特很不服气地大叫，“这完全是有先例的！”

　　“所以你在吃惊什么？”阿尔文就说，“我不明白。”

　　在他犀利的盯视中，阿洛特陷入了沉默。他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若无其事地抹了把脸，“好的，埃利奥和他求婚了。然后呢？”

　　阿尔文犀利地盯了他一会儿，然后说，“你得知道，要是你和西尔求婚，或者西尔和你——”

　　“不不不，”阿洛特马上高声说，“是‘你’得知道，”他很刻意地咬重了那个人称，“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我都会支持你们的。”阿尔文坚持把话说完了。

　　阿洛特不好回答了。他默默地看着阿尔文，准备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的哥哥，直到阿尔文能意识到他有多么希望他们能跳过这个话题。阿尔文仍然很犀利地瞧着他，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尊重了阿洛特的意愿，“当埃利奥和他求婚的时候，小米切尔没有说‘愿意’。”

　　阿尔文很戏剧化地停顿了一下，等着阿洛特问问题。但阿洛特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小米切尔说，‘我恨你’。”阿尔文描述。

　　说到这里，阿洛特总算有点惊讶的反应了。但比起阿尔文期待的那种戏剧化的反应，阿洛特这时候简直能用无精打采来形容，“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怎么——我当然是从埃利奥那儿听来的！”阿尔文很不满地敲了敲手边的椅背，“然后小米切尔就从他手上夺走了那枚戒指，自己给自己戴上了。很精彩吧？”

　　“很精彩。”

　　阿尔文怀疑地看了阿洛特一会儿，发现他实在很低落，于是放弃了他本来想引出的那个“小米切尔会不会很像西尔”的话题，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阿洛特看着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失败了。刺客沉默了一会儿，扭过头，把餐桌的椅子拉了出来，自己坐下了。阿尔文也紧跟着坐在了他边上的椅子里，但一只手臂挂在椅背上，整个人面朝阿洛特，很是关切地瞧着他。

　　“你和西尔求婚被拒绝了？”阿尔文问。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性。

　　“我没有，”但阿洛特嘀咕，“我觉得我们没人有准备好进入下一个阶段。”

　　“那你们接着谈恋爱呗，”阿尔文很不理解，“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

　　“我们——好吧，我们感情确实还不错，”阿洛特保守地承认了这一点，“但在你提到结婚这回事之前，我一直以为这就是我们能到达的终点了。我们很可能随时会分手，我是这么想的，我们现在能在一起就不错了。在你提到埃利奥和他的圣殿骑士求婚之前……”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然后陷入了沉默。

　　阿尔文明白了。他拍了拍阿洛特的肩膀，措辞了一会儿，“别想那么多，阿洛特。每一对情侣都有他们不同的相处方式，更别提你们一个是刺客，一个是圣殿骑士。就像埃利奥和小米切尔一样，你们也永远不能公开，永远不能真的结婚。这只是一个形式上的仪式，别太在乎它了。”

　　阿洛特悲伤地问，“你真的是在安慰我吗？”

　　阿尔文也不由得沉默了一会儿。但然后，他很冷静地说，“如果我说得不对，你尽管告诉我吧。说真的，阿洛特，别想那么多了。如果这是件不可能的事，你还要花费时间去想它……”

　　他没把话说下去。阿洛特无言地挥开了他的手，看着他。只是看着他。

　　阿尔文就不说话了。

　　他们看着相似的彼此，只是静默。

　　“我很抱歉。”最后是阿尔文先打破了沉默。

　　阿洛特点了点头，但没回答“没关系”。阿尔文也没有等他这么说，只是从椅子上离开了，临走前摸了摸他的脑袋。阿洛特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被更用力地揉了一下。

　　到了晚上，他们之间就恢复正常了。阿尔文一一指过去，“这是我的房间，这是你的房间，这是西尔的房间，你们俩挨在一起。这是埃利奥和小米切尔的房间，我想他们和我们都不太熟，大约会觉得和我们共用洗浴间尴尬……”

　　阿洛特点头，“你考虑得很周到。”

　　阿尔文脸上浮现出一点儿笑意，“谁让我是你们所有人的‘家长’呢。”

　　阿洛特也没忍住笑了。他拍了拍阿尔文的肩膀，但没否认这一点。阿尔文喜欢照顾他们，阿洛特早就发现了。当然，阿洛特很乐意享受这个。

　　第二天，西尔维奥就回来了。阿洛特还没爬起来，阿尔文先安置了西尔维奥和他带回来的一堆礼物。半睡半醒间，阿洛特感觉到身边的床垫软绵绵地塌了下去，然后是一只有点凉的手心贴到了他的侧脸上，还带来了一阵吹起的风。

　　是熟悉的玫瑰香味。

　　阿洛特立刻就醒了一半。

　　他睁开眼，就在这个时候，西尔维奥在他脸上落下了一个吻。

　　阿洛特笑了。西尔维奥瞧着他，也微微地笑了一下。但就在阿洛特下意识地抬起上半身，想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圣殿骑士就把他按回了被窝里。

　　“别吻我，”西尔维奥冷酷无情地说，“你还没洗漱。”

　　被拒绝了的阿洛特很无奈地倒了回去。他无言地望着自己残忍的爱人，只看到西尔维奥冲他微笑了一下，然后就转头离开了。他甚至贴心地替阿洛特带上了门。

　　所以他这是为了什么？阿洛特默默地想，就为了亲我一下，把我弄醒吗？

　　他想起来的。但这个让他觉得很好笑，又很可爱的推测停留在他的脑海，盘旋了一阵，然后，阿洛特就迷迷糊糊地重新睡着了。

　　楼下，阿尔文正领着西尔维奥逛他的新家。

　　“还不错吧？”阿尔文很骄傲地介绍，“阿洛特和我昨天忙了好一阵呢。”

　　“很好。”西尔维奥肯定。

　　“他还在各个地方贴了槲寄生，”阿尔文小声告诉他，“你小心点。”

　　西尔维奥失笑，“他就没考虑过别人经过槲寄生底下的情况吗？”

　　“埃利奥和小米切尔？”阿尔文耸肩，“说真的，也是时候轮到你俩体会体会和一对情侣住在一个屋檐下是什么感受了。”

　　他穿过一扇门，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了一眼。西尔跟在他身后，正要跟进来，就被阿尔文轻轻地往外推了推。在西尔维奥困惑的眼神里，阿尔文自己往里边退了一步，退到了安全范围，才笑着告诉他，“上面挂着槲寄生。”

　　“哦。”西尔也笑了。

　　他们一边往前走，阿尔文一边说，“对了，小米切尔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西尔维奥说，“就要请他来过圣诞吗？”

　　“如果他是个坏蛋，你早就告诉我了。”

　　“这倒也是。”

　　他们进了厨房。阿尔文给西尔维奥倒了杯果蔬汁，后者没什么异议地接了过来，想了想，“他是个很像他父亲年轻时候的商人。一个雄心壮志的企业家。”

　　“但有自己的底线？”

　　“但有自己的底线。”

　　阿尔文也给自己倒了杯牛奶，“那就好。”

　　“他是个可爱的年轻人，”西尔维奥在他背后评论，“就像埃利奥一样。你见到他就知道了，我怀疑他在你面前甚至会有点儿紧张。”

　　“紧张？”阿尔文纳闷，“我又不会吃了他。”

　　“这和你会不会吃人没关系，阿尔文，”西尔维奥笑了，“他只是太爱埃利奥了。”

　　阿尔文歪了一下脑袋，若有所思。“那也很好。”

　　他们就这么面对面地喝了会儿清晨的饮料。然后阿尔文问，“你知道埃利奥和小米切尔求婚了吗？”

　　“哦，”西尔维奥有点意外，“他吗？我还以为……哦，好吧，我现在知道了。”

　　阿尔文挑眉，眼神询问。

　　“我撞见了雷欧挑宝石，”西尔维奥就说，“难怪他当时那么紧张。他大概在挑结婚对戒。”

　　阿尔文若有所思。轮到西尔维奥冲他挑眉了。但阿尔文看着他，等到西尔维奥咽下去一口饮料才问，“你有考虑过和阿洛特结婚吗？”

　　这下西尔维奥没机会被呛到了。但很显然，阿尔文这个问题从精神上“呛”到了西尔维奥。圣殿骑士呆呆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像都灵魂出窍了。阿尔文不得不再问了一遍，西尔维奥才反应过来。

　　“和阿洛特结婚？”西尔维奥很纳闷地喝了一口果蔬汁压惊，“没想过。”

　　“一点也没想过？”

　　“一点也没想过。你问这个干什么？”西尔维奥纳闷地问他，“我们不可能结婚的。你更清楚不过了。”

　　当然，阿尔文再清楚不过了。首先，阿洛特连一个合法的身份都没有，就像阿尔文自己也没有一样，他们兄弟俩都是黑户；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西尔是个圣殿骑士，阿洛特是个刺客，只是这一点理由，他们就永远不可能在公开场合对彼此表露出一丁点儿友好的态度。

　　如果西尔说的是这个的话，那么，“我当然清楚，”阿尔文很遗憾地说，“只是埃利奥和小米切尔让我想起了你们。你知道的，结婚，伴侣，这些听起来很美好的词。”

　　“别傻了，亲爱的，”西尔维奥不以为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更别提阿洛特和我是两个人。只有童话故事才会以‘他们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作结尾，让所有人高高兴兴地忘掉那个王子吻尸体的可疑用心，还有为了穿只水晶鞋削掉自己的肉的可怜女孩。现实就是现实。”

　　我真不知道阿洛特和你在一起到底聊什么。阿尔文忍不住想。

　　因为很显然，他的弟弟，阿洛特，就是这么一个温柔敏感的好孩子。虽然他杀人又放火，但阿洛特就是这么一个温柔敏感的好孩子，别管了。而西尔维奥——好吧，西尔也是个重感情的好孩子，但他看待问题的角度很显然和阿洛特不一样。

　　阿洛特还会向往浪漫，相信善良和正义，但西尔维奥似乎不会。他评论现实的口吻总是这么尖刻。

　　就像是没注意到阿尔文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一样，西尔维奥慢悠悠地喝光了他那杯果蔬汁，然后随手搁到了水池里。

　　“太甜了。”他说，“糖分太高，别总喝这个。”

　　“说到糖分，”阿尔文回过神来，打量了一圈西尔维奥，“你最近的身材管理还不错。训练没懈怠吧？”

　　西尔维奥瞧着他，表情足足停顿了三秒钟。

　　“没有。”圣殿骑士若无其事地向他的导师保证。

　　“是吗？”阿尔文喝了口牛奶，瞧着西尔维奥那故作严肃的神色，“你还有一次机会说实话。”

　　一，二，三。阿尔文在心里默数。果然，没到第五秒，西尔维奥就在他的凝视中投降了，承认他最近过得太快活，连日常训练都抛下了。为表惩罚，阿尔文立刻就把西尔维奥拎到了地下一层的竞技场里。

　　他很“温柔”地，身体力行地教育了西尔维奥一顿。

　　期间阿洛特似乎来过，但看到他俩在忙，很快又上去了。过了不知道多久，西尔维奥就求饶了，阿尔文逼着他重新保证会坚持训练——“看看你懈怠成什么样了！你本来应该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有一整个保镖团队……”“你还狡辩？！”——最后，到了午餐的时候，西尔维奥才狼狈地被阿尔文拎到餐厅里。

　　“终于结束了？”阿洛特笑着问他们。

　　“这个混蛋，”阿尔文手一松，就开始抱怨，“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能和我有来有回地打几下！”

　　西尔维奥没说话。他像一块毛茸茸的地毯那样，融化在了餐桌边的椅子上。

　　“那他真的很懈怠了。”阿洛特点头。

　　阿尔文又嘀嘀咕咕地抱怨了一阵。西尔维奥闭着眼睛，倒在椅背上。他只听到阿洛特在附和阿尔文，时不时地回答些“那很坏了”“怎会如此”之类的话，差点直接睡过去。但就在他真的陷入昏睡，要从椅子上滑下去的那一秒钟，阿洛特才是真正地从厨房里滑了过来，把差点溜到餐桌下的圣殿骑士拎了起来。

　　“你还好吗，圣殿骑士？”阿洛特揶揄他，“你看起来需要有人喂你。”

　　西尔维奥一句滑到嘴边的“谢谢”立刻就咽了回去。他立刻睁大眼睛，努力清醒过来，瞪了阿洛特一眼。但刺客显然没当回事，只是冲他笑了笑，就松了手，要回到厨房里去。

　　这可不行。圣殿骑士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挑衅他的刺客。

　　西尔维奥一伸手，就从后面拽住了阿洛特的毛衣。阿洛特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听到西尔维奥说，“别这么急不可待地要喂我东西。耐心点，刺客。”

　　刺客怎么也没想到圣殿骑士居然会这么反击，或者说，居然这么会反击。阿洛特只觉得喉咙一紧，好像是要被毛衣的高领子勒死了，但低头一看，西尔维奥已经松开了手，正气定神闲地冲他微微一笑。

　　靠。阿洛特心想。

　　阿尔文很不是时候地从厨房探出脑袋，“你们忙完没有？谁来给我帮个忙？”

　　阿洛特还在忙着盯西尔维奥。西尔维奥笑了，推了阿洛特一把，“你哥叫你。”

　　“两位，”阿尔文咳嗽一声，“不管你们本来准备做什么，现在都先忍住，好吗？”

　　阿洛特最后瞟了西尔维奥一眼，然后才扭过头去，往阿尔文那边走，“我们没打算做什么。”

　　“随你怎么说吧，”阿尔文递给他，“但说真的，圣诞节期间埃利奥和小米切尔都要来。你们平时霸凌我也就算了，别让孩子们看笑话，好吗？”

　　“霸凌？”阿洛特从他手里接过冒着热气的面条，“我还要说你们俩霸凌我呢。”

　　“停一停，”唯一坐在餐桌边的西尔维奥打断了，“这里只有我一个圣殿骑士，好吗？应该是你们俩霸凌我才对。”

　　“我们俩不被你一个人霸凌就不错了。”阿洛特走过去，先把面条放到西尔维奥面前。

　　“要真是那样，”西尔维奥说，“那就是我人生的至高成就了。千万提醒我把这一行字写到我的墓碑上。”

　　阿洛特说，“吃你的吧。”他又拿来叉子，先放到了西尔维奥手边。

　　西尔维奥幸福地开动了。阿尔文盛出另外两盘面条，让阿洛特一一端过去。接着又是拌着新鲜番茄和甜玉米粒的沙拉，煎熟了的香喷喷的鳕鱼块和牛排，西尔维奥得想尽办法才不让自己吃太多，因为他打定了主意，一吃完就要赶紧洗澡睡觉，美美地睡过一整个下午。

　　这就是精疲力竭给他带来的睡眠质量。

　　兄弟俩大概是看出来他被累狠了，也没叫他留下来洗碟子什么的。西尔维奥勉强洗完了澡，身上还有几块淤青（阿尔文下手很有分寸，但这点磕碰的小伤仍然是难免的），倒进床铺里。几乎是几秒钟后，他就睡着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就算西尔维奥醒着，他大约也会认为自己已经睡过了一个世纪——他的门被撬开了。羽毛一样轻的步伐踩过地毯，然后小心地掀开被子的一角；西尔维奥终于感觉到身边一沉，有个不请自来的刺客钻到了他的被窝里。

　　他明明锁了门了。西尔维奥半梦半醒地想着，很不满地哼了一声。阿洛特在他耳朵边上轻轻地笑了一声，通过枕头传了过来，恼人得很。为了惩罚他扰人清梦的恶劣行径，西尔维奥很快伸出手和腿，像个八爪鱼似的，把刺客卷到了他怀里。

　　阿洛特很识相地没有挣扎，充当了一个优秀的，温暖的，抱起来很舒服的人形抱枕。

　　西尔维奥差点就睡着了。要不是他听到阿洛特低声问他，“结（Marry）……”

　　圣殿骑士猛地清醒了。

　　他紧紧地闭着眼睛，竖起耳朵，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睫毛在颤抖。阿洛特端详着他，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无奈地笑了。

　　“节日快乐（Merry Christmas）。”阿洛特说。

　　西尔维奥听到他这么说，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放下了，但没敢太快散出去，很是隐忍地憋了一会儿，慢慢地舒了出去。然后，他才往阿洛特的怀里钻了钻，装出一副困得不得了的样子，“现在说这个也太早了。”

　　“是啊，”他听到阿洛特在他头顶这么说。刺客温柔地吻了一下他的头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