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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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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病房,已经是晚上9点,江楷瑞应该早就醒了,看样子也是在等我,而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怯懦,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护工老谢是个五十开外的当地大叔,一脸和气,讲话总是笑嘻嘻的,人倒是很心细,他做这份工作很长时间了,经验丰富,经常在一些我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上提醒我,看见我回来了,他很识趣地离开了。
“小路,刚才医生过来和Cary说了很久的话了,你叫他早点休息啊。”
“嗯,知道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我将衣服都挂到衣柜里,走到床前,替他整理被角,江楷瑞静静地看着我,一副要从我脸上找寻什么答案的样子。
“你看着我做什么?”
“房间里除了你没别人了,不看你看谁。”
“医生说什么了?”
“医生来告诉我明天手术要注意的事。”
我俯身看他的脸,虽然很憔悴,但是依然很帅气,差点没忍住要吻下去了。
“你过去了?”
“嗯,云帆带我去的。”
“那天我走的匆忙,房间没有好好整理,有点乱。”
“没关系,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整理。”
“你除了给我拿衣服,还拿其他东西了吗?”
“你可能要用到的,我都带来了。”
“还有其他的吗?”
“如果你指的是一只看起来就很贵的蓝宝石戒指的话,那就是有。”
我从包里掏出盒子,将戒指拿了出来,“能告诉我,这个...是多少克拉的吗?”
江楷瑞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看起来有些生气,脆弱的样子让人心疼,我却打定了主意要欺负他这一次。
“这是我的私人物品。”
“可是,这上面刻着的好像是我的名字缩写啊。”
“三个字母而已...”
“那好,你如果说,这不是打算送给我的,我就还给你。”
我直视着江楷瑞的眼睛,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他的眼神里盛满悲悯,最终,还是他妥协了。
“让我再多保留一天,好吗?”
“不好,我现在就要你给我戴上。”
我霸道地将戒指递到他的面前,伸出另一只手等待着,他的手臂目前已经可以小幅度的活动了,戴戒指这点事情伤不到他。
“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
“我说能就能!”
“关于我的身体状况,医生都对我说了,高位瘫痪的可能性很大,即使侥幸不瘫痪,我的身体机能可能也恢复不到以前了...”
“那又怎样?”
“我不能那么自私,这样做太残忍了。”
“你企图剥夺我爱你的权利,更残忍。”
“别耍小孩子脾气,听话,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你舍身救我的时候,怎么不控制一下自己呢?”
江楷瑞轻轻闭上眼睛,“如果你是觉得心中愧疚,我们还是可以做好朋友,你可以来看我,甚至照顾我都行,但是,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
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听见我的啜泣声,江楷瑞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艰难地伸出手拉住了我的手,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
“别这样,好吗?求你...别这样。”
听到他近乎哀求的声音,我几乎已经想要妥协了,可是,我不能,我爱他,很爱很爱。
我将戒指套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抓起他的手将它推了进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江楷瑞无力挣脱我的束缚,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你看,尺寸刚刚好呢。”
江楷瑞一脸无奈地看着我,他的神情有些哀伤,但是眼神中却充满了希望。
“这是去年第一次和你分开后,我去南非出差,拜托当地的朋友定做的,本来打算拿到它之后就向你求婚的,可是你却一声不吭的走了。”
“还好我回来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想拱手让人。”
“你至少等我能跪着把它给你戴上。”
“你躺着更有诚意。”
江楷瑞拉过我的左手,将戒指放在苍白的嘴唇上轻轻吻着,“这么好的你,我也不想拱手让人,为了你,我一定不会放弃的。”
我笑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俯下身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还要带我去魁北克滑雪呢。”
虽然有千言万语诉说不尽,但是考虑到江楷瑞的身体状况以及明天的手术,我们互道晚安后,就各自休息了,我睡的陪床与他隔了一道玻璃门,这样我既可以看着他,又不会打扰到他休息了。
我将戴着戒指的左手紧紧拽着,生怕一不小心弄丢了它似的,黑暗中,我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它,那样冰凉而又温暖的感觉,直达心扉。
第二日,一大清早,陆云帆就赶到了医院,手术于上午九点半开始,因为是周末,高柏在忙的晕头转向的一周后,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他也来到了医院,他还特别向医生们说了江楷瑞是因公受的伤,恳请医生们竭尽全力救治他。
看的出来,这一次的突发事件,让高柏对江楷瑞产生了很深的愧疚,他不止一次地带着悔恨向我提及,如果当时警察们能及时赶到,至少他不会伤的那么严重。
江楷瑞在我们三个的注视下,被推进了手术室,他已经陷入了麻醉状态,不省人事,安详的一张脸上,紧闭的眼窝深陷着,好几天无法进食,他已经瘦了一大圈,看着手术室的门被缓缓关上,那一刻,我的心无比虔诚。
关于案子,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由于警方出动的及时,背后主犯严继德还没来得及准备好逃跑,就被逮捕,而经过警方的火速审理,其他涉案人员也都几乎被一一批捕,极个别逃到了国外,但他们的资产均已被冻结,相信归案只是时间问题。
远在中东的王乔,因为没有伤及到要害,也算是捡回来一条命,目前正在当地警方的严密监控下养伤,待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就会被移送回国,Fanny一死,他便是紫罗兰的重要人证。我拜托高柏将这个消息转达给还在关押中的刘芝,相信,她一直都在等着这个消息。
除了我和江楷瑞,爆炸时在场的另外两人由于离爆炸中心远,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方虎涉嫌绑架已被逮捕,但考虑到他有犯罪中止的念头,相信警方会从轻处罚。而另一人,不但涉嫌绑架和杀人,还将作为严继德的从犯被治罪。
我看着高柏的黑眼圈,可以想象,这几天刑警队估计都忙的不分白天黑夜了,当然,我也没好到哪里去。我们三个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静静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
“高警官,这一次,你们破了这么大的案子,可喜可贺!”陆云帆没话找话,试图打破这有些沉重的氛围。
“这一次的破案过程中伤亡也过于惨重,事后我们还得写检讨。”
“路小姐也要写吗?”
高柏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要写的。”
“警察还真的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业。”
高柏无奈地笑了笑,看了我一眼,我表示理解。终于,他们的目光都落在我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我知道,在医院戴着这么招摇的东西多少有些欠妥,但是,我就是想让它陪着我,仅此而已。
这枚戒指的奢华程度虽然还算不上浮夸,但是足以达到引人侧目的效果,老谢今早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发现了,我不信他们到现在才看到,我也知道他们想问却问不出口的话是什么,这一点,老谢就比他们坦诚多了。
“小路,这枚戒指是江先生送你的?”
“嗯,他亲自给我戴上的。”
“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啊,我在这家医院当护工也有好几年了,遇见过不少像江先生这样的状况,最后能站起来的嘛,太少太少了,你还年轻,做事冲动,我也是看你是个不错的姑娘,跟你说这些,你想着点。”
“谢谢提醒,不过,我认定他了。”
“唉,你爸爸妈妈知道了,也不一定答应的,江先生虽然有钱,但是女孩子一辈子的幸福,光拿钱也是衡量不了的。”
“我会说服他们的。”
老谢见我丝毫不为他的肺腑之言所动,摇着头走了,竟然颇有替我惋惜之意。而现在,他们二人再次看着这枚戒指,心里所想的只怕和老谢八九不离十吧。
“Cary向你求婚了?”高柏忍不住开了口。
“嗯,就在昨晚。”
“你答应了?”
“嗯,当然。”
“祝福你们!”
“谢谢!”
“Cary这保密工作做得真好,突然就能变出这么大一枚戒指出来,我看看是多少克拉的。”陆云帆假装对这枚戒指很感兴趣,笑着拽起了我的手,饶有趣味地仔细研究起来,不时发出夸张的惊叹声。
“我还没有机会当面感谢李主任给我的特殊待遇,高柏,你要是遇到他了,替我说一声谢谢。”
“你可是协助我们破了大案,舅舅都对你赞不绝口,要感谢,也是我感谢你才对。”
因为时间还很多,我又让高柏给我讲了一些本次案件中的细节问题。原来,那天警方接到江楷瑞提供的证据后,整个侦查组的同事都放弃了去逮捕主犯严继德,把立头功的机会让给了刑警队的其他警察们,而是选择去营救我,这让我很感动。
至于Fanny,我也向高柏表达了我的想法,希望能让她尽早入土为安,从方虎的口中得知了她的事情之后,每当想起她,我都会觉得她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一个不能选择如何生存,更不能选择如何死去的女人。
手术还没结束,高柏就接到了电话,刑警队又发现了逃犯的最新踪迹,需要他及时赶回去,我送他到电梯口,他转过身来看着我。
“小路,你真的很爱他。”
我一时语塞,只得点了点头。
“我也是个男人,我绝不会在自己可能要面临高位瘫痪的情况下,向心爱的女人求婚,Cary甚至愿意用生命保护你,他也不会这样做的。”
我笑了笑,“求婚这件事,无论是他做,还是我做,结果永远都只有一个。”
电梯门开了,高柏转身走了进去,“手术情况,请务必告诉我一声。”
“会的,拜拜。”
这一场手术历时六个多小时,从手术室出来,江楷瑞又径直被送进了ICU,我只能匆匆看了他一眼,期盼着他早点醒过来。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并没有多少沉重的神色,随后我知道,手术很顺利,对于脊柱的修复也很彻底,也就是说,江楷瑞已经有百分之五十可以站起来的概率了,而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就要看神经的修复程度了,不过,这一点可以通过药物和后期的修养以及复建来协助,当然,伤者本人的信念和毅力也很重要。总之,最难的一关已经挺过去了。
我将戒指摘下来交给了陆云帆,托他带回去好好保管着,丢了唯他是问。
“之前不是死活不摘的吗?”
“现在我要专心照顾他了,哪有时间保管这个东西。”
陆云帆翻了个白眼,“女人,真是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