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成魔后吻化了霜》暖桃桃

8、断弦引

　　青州城的雪浸着药香时，沧溟腕间的星珠链断了。
　　洛璃弯腰拾起滚落的命星碎片，指尖触到残星边缘的灼痕——是云弈临终前用血绘的星轨，此刻正渗出青铜色的脓液。檐下新挂的桃木人偶突然转头，空洞的眼眶淌出混着朱砂的泪："阿姐...快逃..."
　　素问的白山茶碾碎在药臼里。
　　她发间的银针挑起朱砂泪，在宣纸上晕出诡异的阵图："好徒儿，你可知重生后的永动仪，缺了根最重要的弦？"
　　洛璃的焚心剑还未出鞘，沧溟的婚书金漆突然暴起，化作锁链缠住她的腰肢——那根本不是情丝，是裹着贪念的青铜链，链头系着魔尊的半截指骨。
　　"师尊的合衾酒..."沧溟的瞳孔泛起青铜色，"好喝吗？"
　　洛璃的魔纹逆流成刃，劈开锁链的瞬间，素问的药臼突然炸裂。白山茶粉末凝成三百个青铜傀儡，每个掌心都托着往生镜碎片——映出的不是前世今生，是洛璃在每世轮回中剜心的画面。
　　夜无痕的鸳鸯纹在地面灼出焦痕。
　　红绡的残影从纹路中溢出，断肠刀化成的药锄扎向素问后心："祭司，您连魔尊的遗骨都炼成傀线了？"
　　素问的白山茶裙摆突然裂开，露出缠满青铜丝的腿骨——每根丝线都连着青州城百姓的眉心，茶馆说书人正机械地重复着："...那野王为救影后，自碎命星..."
　　沧溟的星珠链突然勒住洛璃脖颈。
　　他新生的躯体正在龟裂，胸口嵌着的半枚魂魄渗出黑血："七百五十世的聘礼...还差最后..."话音未落，药王谷的朱门被罡风掀飞，门外站着三百个眉心嵌星砂的百姓，手中皆握着青铜化的桃木剑。
　　"他们要的是这个。"
　　素问的银针挑开洛璃的衣襟，露出心口红莲胎记。魔纹突然暴走，焚心剑不受控地刺向沧溟心口——剑锋触及青铜皮肤的刹那，夜无痕的鸳鸯纹从地脉炸开，红绡的残魂裹着魔尊遗骨撞进剑身。
　　往生镜的呜咽化作丧钟。
　　洛璃在剧痛中看见真相：重生后的青州城仍是永动仪，百姓是齿轮，爱恨是润滑，而她与沧溟的婚书，是启动新轮回的密钥。素问腕间的艾草香囊突然燃起蓝火，烧出的不是灰烬，是当年救村民时染蛊的蛇牙。
　　"断弦才能止殇。"
　　云弈的残魂突然凝实，星砂拼成的右手握住洛璃的剑柄。沧溟的青铜手指捏碎心口魂魄，魔尊遗骨在剑尖重聚成弦："阿璃，我教你的最后一课..."
　　焚心剑贯穿两人胸膛的瞬间，青州城的雪突然赤红。
　　百姓眉心的星砂迸裂，素问的白山茶裙摆寸寸成灰，夜无痕的鸳鸯纹裹着红绡沉入地脉。沧溟的青铜身躯在洛璃怀中融化，露出底下真正的婚书——
　　是三百年前他跪在桂树下写的庚帖，墨迹被血浸透又风干，最后一行小字依稀可辨：
　　以魂为弦，以魄为弓，射落贪嗔，聘卿永生。
　　桃木人偶的泪突然清澈。
　　小洛璃的虚影从往生镜跃出，将蜜饯塞进崩毁的永动仪。当第一缕晨曦穿透青铜尘霾时，洛璃听见真正的往生谣——
　　是重生后的百姓在晒药，是素问教学徒辨蛇毒，是沧溟在桃林埋下未启封的合衾酒。而她腕间缠绕的，再不是染血的魔纹，是那人临终前用星砂串的聘礼，每颗珠子都映着未尽的朝阳。
　　青铜永动仪的嗡鸣化作往生谣的尾音时，洛璃的腕骨发出琴弦崩断的脆响。
　　沧溟融化的身躯凝成一把骨琴，三百根琴弦皆是云弈的星轨。素问的白山茶裙摆缠住琴身，银针挑起最细的那根弦——弦上浸着红绡的鸳鸯血，轻轻一拨便震碎半座青州城。
　　"这才是真正的断弦引。"素问的指尖在弦上划出血痕，"用你的痴念，奏完这曲轮回调。"
　　洛璃的魔纹突然离体，在虚空凝成琴弓。沧溟的残魂在琴箱中低语："阿璃，第七根弦..."话音未落，茶馆说书人的桃木剑已刺入她后心，剑身刻着的正是《焚香诀》最后一章。
　　夜无痕的鸳鸯纹从地脉炸开。
　　红绡的残影裹着魔尊遗骨撞向骨琴，断肠刀在琴弦上刮出刺耳音调。三百个青铜百姓突然齐声高唱往生谣，他们的眉心星砂迸裂，凝成新的永动仪齿轮。
　　沧溟的骨琴突然暴走。
　　琴弦绞住洛璃的脖颈，将她拽向琴箱。素问的白山茶在音波中凋零，露出裙下青铜脊椎——每节椎骨都嵌着块往生镜碎片，映出她当年救人的场景。
　　"师父，您看见了吗？"洛璃的魔纹渗入琴弦，"您救下的村民，正在撕咬自己的孩子。"
　　素问的银针突然转向，刺入自己心口。蛊毒混着星砂喷溅，青铜脊椎寸寸断裂："不可能...我的永动仪明明..."
　　焚心剑的残片突然重聚。
　　洛璃握住剑柄的刹那，云弈的星砂从她伤口涌出，在虚空拼出真正的星图。沧溟的骨琴发出凤鸣，琴箱中飞出三百只青铜喜鹊——每只都衔着块魔尊遗骨，拼成完整的往生镜。
　　镜光照亮青州城的每个角落。
　　说书人的话本在光中焚毁，药铺学徒的朱砂化作胭脂，跳格子的女童用星砂画着婚书。素问的青铜身躯在镜光中融化，露出底下真正的残躯——被蛊毒腐蚀的少女跪在桂树下，手中银针挑着条死去的毒蛇。
　　"原来我从未救过人..."
　　素问的泪混着脓血滴入永动仪核心。夜无痕的鸳鸯纹突然裹住她的残躯，红绡的虚影在镜中轻笑："魔尊说，这蛊毒要用痴情血来解。"
　　洛璃的焚心剑刺穿骨琴。
　　琴弦崩断的瞬间，沧溟的残魂凝成实体。他沾血的掌心托着半块喜帕，帕上绣的却不是鸳鸯，是药王谷的桂树与桃林："阿璃，这次合衾酒..."
　　"要浇在永动仪上。"洛璃扯过喜帕裹住剑柄，魔纹与星砂交融成火凤。青州城的百姓突然苏醒，手中的桃木剑化作药锄，生生掘碎了青铜地基。
　　素问在镜光中重生为少女模样。
　　她腕间的艾草香囊盛满星砂，银针挑着条小青蛇："这蛇...不咬人的。"茶馆说书人接过蛇，将其编入新的话本。当第一缕晨光照进药王谷时，永动仪的残骸上开满白山茶，花蕊中藏着未启封的合衾酒。
　　沧溟的婚书在风中燃成灰烬。
　　灰烬落地处生出株并蒂莲，莲心躺着把青铜钥匙。洛璃将钥匙插入往生镜裂缝，镜面映出的不再是轮回，是三百年前的真实青州——
　　魔尊与夜无痕在桃林对饮，云弈的星盘算着吉时，素问教小洛璃辨草药。桂树影里，少年沧溟正偷埋一坛酒，坛底压着皱巴巴的庚帖，墨迹未干：
　　三书六礼俱在，只待卿及笄。
　　"这次聘礼可还满意？"沧溟将白山茶别在她鬓间。
　　洛璃的指尖拂过莲心钥匙，青铜永动仪的残骸突然化作漫天星砂。重生后的百姓在星雨中起舞，腕间再无青铜痣，唯有眉心一点朱砂红，映着药王谷永不熄灭的烛火。
　　往生镜的裂缝中飘出最后的谣曲：
　　断弦续，孽债清，白山茶开见月明。
　　贪嗔痴，爱恨怨，俱作合衾酒中星。
　　青铜永动仪的残骸化作齑粉时，洛璃听见了真正的往生谣。
　　沧溟的骨琴碎成星砂，每一粒都映着药王谷的晨昏——魔尊与夜无痕在桃林对弈残局，红绡的药锄翻出新泥种白山茶；云弈的星盘悬在桂树枝头，替跳格子的女童占卜明日阴晴；素问的银针挑着艾草香囊，正教小徒弟辨认蛇毒与情毒的区别。
　　"这才是往生镜该映出的模样..."
　　洛璃的指尖拂过虚空，星砂凝成新的琴弦。沧溟的残魂从地脉浮出，白骨指尖勾住琴弦轻拨——音波荡开处，青铜永动仪的齿轮化作桃木人偶，百姓眉心的朱砂痣绽成白山茶苞。
　　素问的裙角扫过琴箱。
　　她发间的银针突然软化，变回少女时期救人的金针："这曲《断弦引》，该换个调子。"金针挑断最细的琴弦，青铜色的贪念顺着琴弦流出，落地成溪，溪中游着当年那条小青蛇。
　　夜无痕的鸳鸯纹从溪底浮出。
　　红绡的残魂踏着涟漪走来，断肠刀化成的药锄捞起小蛇："魔尊说，这蛇该养在桃林。"她的影子与夜无痕重合，鸳鸯纹爬上蛇鳞，青蛇突然化作玉簪，簪头刻着往生谣的新词。
　　沧溟的残魂突然凝实。
　　他拾起玉簪别在洛璃鬓间，婚书金漆从虚空浮现，这次写的不是聘礼，是药王谷的作息时辰："辰时采露，午时晒药，酉时..."最后一行字被洛璃的吻截断，星砂从她唇间渡入他心口，重塑的血肉上再无魔纹，只有道浅淡的剑痕——是初遇那日他为她挡蛇咬的疤。
　　青州城的雪突然回暖。
　　素问的白山茶丛中，三百个桃木人偶突然活过来，蹦跳着拆解青铜废墟。茶馆说书人捧起魔尊的话本，字句在阳光下重排："...那野王没碎命星，影后也未入轮回，两人在桃林埋了坛酒，等白山茶开时..."
　　"等什么？"洛璃的指尖缠上沧溟的袖角。
　　他笑着翻开话本末页，空白处浮出星砂小字：
　　等贪嗔化酒曲，等爱恨作甘醴，等三千年后，你我仍是药王谷里偷蜜饯的小贼。
　　云弈的残魂突然在桂树下凝实。
　　他手中星盘映着重生的紫微殿，少年弟子们正用星砂算卦："师姐，这卦象说有情劫..."
　　"劫什么劫！"少女抢过星盘，"没见药王谷的合衾酒都启封了？"
　　最后一粒青铜尘埃落地时，往生镜彻底闭合。
　　洛璃倚在沧溟怀中，看着小洛璃的虚影将蜜饯分给每个桃木人偶。素问的白山茶突然结果，籽实落地处生出一株幼苗——叶脉是青铜纹，花苞是星砂凝，根须缠着夜无痕未说完的遗言。
　　"这次酿的酒..."
　　"要叫往生醴。"沧溟将酒坛埋入幼苗旁，坛中混着贪嗔泪与痴情血，"等这株白山茶开了，你我便..."
　　"便如何？"
　　"便再盗一次师尊的银针，把婚书刻在往生镜背面。"
　　暮色降临时，青州城下了第一场不带血的雨。
　　雨滴洗尽青铜残痕，每一颗水珠都映着一段圆满——魔尊在教红绡种药，夜无痕的鸳鸯纹缠上桃枝；云弈的星盘算出吉日，素问的白山茶酿出初香；而桂树影里，有人偷吻，有人藏酒，有人将断弦重续，等大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