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成魔后吻化了霜》暖桃桃

7、红莲噬月

　　青州城的废墟在月光下泛起青铜冷光，洛璃踩过满地齿轮碎片，听见沧溟的心跳混着机械运转的嗡鸣。
　　沧溟新生的半械身躯正在溃烂，肩胛处暴露出缠着红线的齿轮，每转一圈都渗出混着金粉的血——那是素问埋了三百年的噬魂散。
　　"东南方，三十丈。"沧溟的机械眼闪过星图残影，"云弈的命星埋在桂树下。"
　　洛璃的焚心剑劈开青铜地砖，剑气掀起的碎屑中浮出半卷星图。
　　图纸上的血迹突然蠕动，拼成云弈临终前的脸："洛姑娘，星轨偏移三度……才是生门……"
　　素问的冷笑从地脉深处传来。
　　青铜锁链破土缠住洛璃脚踝，链头竟是夜无痕的断肠刀。
　　刀刃上的鸳鸯纹渗出黑血，凝成红绡的残影："刺她膻中……那是沧溟的……"残魂被锁链绞散的瞬间，洛璃看清刀柄刻着的凤族密语——正是沧溟教她的第一个剑诀。
　　沧溟的机械臂突然暴走。
　　齿轮咬住洛璃的腕骨，将焚心剑刺向自己心口。
　　剑锋触及青铜皮肤的刹那，魔纹绽出桃花，他残存的人性在眼中挣扎："快……星图是阵眼……"
　　地底升起青铜祭坛。
　　素问的躯体重组完毕，每块青铜甲都刻着《焚香诀》残章。
　　素问捏碎手中的桃木铃，青州城的废墟突然倒悬——房屋化作齿轮，血河凝成轴承，整座城池变成巨大的命盘开始旋转。
　　"多美的永动仪。"素问的指尖划过洛璃的脸，"用你们的痴情做润滑，果然比人血耐用。"
　　沧溟的机械眼突然射出星辉，云弈的星图在虚空展开。洛璃的魔纹顺着星轨燃烧，焚心剑的火焰冻成冰蓝色——这是紫微殿禁术"烬霜"，专克青铜不死身。
　　素问的青铜手指捏碎冰焰。
　　"你以为云弈为何剜星？"她扯开胸甲，露出跳动的命盘核心，"他的陨星，早被我炼成这永动仪的……"话音戛然而止，夜无痕的断肠刀突然从她后颈刺入，刀身鸳鸯纹亮如血月。
　　红绡的残魂在刀光中凝实："祭司可知？魔尊死前在我心口种了同命蛊。"
　　素问的青铜身躯突然爬满血纹，红绡的虚影在消散前轻笑："您教过的，杀蛊要诛心。"
　　沧溟的机械臂在此刻贯穿素问胸膛。
　　指尖勾出的不是命盘，是串沾血的桃木铃——三百年前小洛璃系在妹妹腕间的铃铛。洛璃的魔纹突然暴走，焚心剑劈开青铜永动仪，藏在齿轮间的真相倾泻而出：
　　每具青铜棺里都封着沧溟的骨血，浸泡在药王谷秘制的守魂汤中。
　　素问用他的肋骨做齿轮，用洛璃的眼泪做润滑，将七百五十次轮回的痛苦炼成永动之力。
　　"原来我们……才是天道的燃料……"
　　洛璃的泪滴在沧溟的机械眼上，霜花突然爬满他的青铜身躯。
　　素问在血泊中癫狂大笑："现在知道晚了！烬霜反噬已启，你们……"
　　焚心剑的冰焰突然转红。
　　洛璃吻住沧溟龟裂的唇，魔纹顺着唾液渡入他体内。
　　青铜皮肤寸寸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血肉——那是用《焚香诀》重塑的躯体，每道血管都流淌着她的魂魄。
　　青州城的齿轮永动仪开始崩解。
　　素问爬向命盘核心的刹那，云弈的星图突然坍缩成黑洞。
　　夜无痕的断肠刀从虚空再现，带着红绡未说完的遗言刺入她的丹田："鸳鸯纹里……藏着……破阵……"
　　天地间响起玉碎之声。
　　洛璃抱着沧溟坠入星图黑洞，看见七百五十世的记忆在燃烧。
　　每个沧溟都在剜心，每个洛璃都在涅槃，最终化作青州城上空的桃花雪。
　　当最后一粒青铜尘埃消散时，她听见时空尽头的凤鸣——
　　真正的往生镜立在药王谷禁地，镜面映着素问初入师门的模样。
　　少女跪在桂树下接过银针，眼角尚存未染铜锈的温柔："弟子素问，愿以毕生医术守众生……"
　　沧溟的心跳突然复苏。
　　他颈间的魔纹开满桃花，掌心躺着重新拼合的木簪。
　　青州城的废墟开满血色梨花，每朵花蕊都藏着粒星砂——是云弈散落的命星碎片，在风里唱着安魂的调。
　　"回家吧。"沧溟将木簪别在她鬓间，"这次，我酿的桃花酒定不掺噬魂散。"
　　洛璃的指尖拂过他心口新生的疤痕，那里跳动着她的半枚魂魄。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青铜尘雾时，他们看见真正的青州城正在废墟中重生——
　　药铺学徒在晒草药，女童们跳着新学的格子戏，廊下煮酒的老者哼着往生谣。
　　桂树影里，少年沧溟正偷吻小洛璃的睡颜，木簪上的残莲沾着晨露，温柔得不像话。
　　青铜永动仪的残骸化作桃花雨时，洛璃尝到沧溟唇间的血腥味。
　　他新生的心脏在她掌心跳动，每一下都震碎寸许青铜废墟。
　　素问的残躯在桃花雨中重组，被夜无痕的断肠刀钉在桂树残桩上，鸳鸯纹正顺着刀身啃食她的青铜骨。
　　"你以为赢的是情爱？"素问扯断自己的脊椎骨，露出内里跳动的琉璃心，"是贪婪。"
　　琉璃心中囚着三百个洛璃的哭喊，每个声音都在哀求沧溟停手。
　　洛璃的魔纹突然逆流，焚心剑不受控地刺向沧溟心口——那里嵌着的半枚魂魄，正是素问最后的杀招。
　　沧溟的机械臂擒住剑锋。
　　齿轮咬碎剑刃的脆响中，他沾血的唇扯出笑："师尊可知？我等的就是此刻……"
　　琉璃心突然爬满冰霜，三百道哭喊化作凤鸣。
　　洛璃的瞳孔映出骇人真相：每个"洛璃"体内都藏着沧溟的骨片，七百五十世的剜心，实则是将神魂切片藏入轮回！
　　素问的琉璃心炸成星雾。
　　夜无痕的断肠刀在此刻彻底碎裂，红绡的残魂从鸳鸯纹里溢出："魔尊的刀，要这样用……"她以身化刃，贯穿素问的眉心。
　　青铜身躯分崩离析的刹那，洛璃看见她眼底闪过解脱——那分明是少女素问初入师门时的眼神。
　　青州城的地脉开始沸腾。
　　沧溟拥着洛璃坠入沸腾的灵泉，机械身躯在泉水中融化。
　　沧溟颈间的魔纹爬上她的锁骨，将两人魂魄缝合成并蒂莲："怕吗？"
　　"怕你不够疯。"洛璃咬破他的唇，魔纹顺着血珠渡入灵脉。
　　泉水突然冻结，倒映出往生镜最初的画面——没有天道，没有轮回，只有药王谷的晨露从桂叶滴落，坠在少年沧溟为小洛璃偷藏的蜜饯上。
　　素问的悲鸣从时光尽头传来。
　　她的青铜残骸拼成最后杀阵，每块碎片都映着《焚香诀》的禁术。
　　沧溟的魂魄突然离体，凝成冰魄剑刺向洛璃后心："阿璃，接剑！"
　　剑锋穿透胸膛的瞬间，洛璃看清剑柄刻着的凤族婚书——那是他七百五十世未曾送出的聘礼。
　　青州城的晨曦突然染血。
　　焚心剑的残片与冰魄剑交融，在洛璃掌心凝成新的神兵。
　　剑身缠绕着并蒂莲纹，刃光所过之处，青铜杀阵尽数化作桃林。
　　素问的残魂被困在桃树下，每片落花都刻着她篡改的记忆。
　　"师尊，弟子给您跳支往生舞。"
　　洛璃的剑尖挑起血色桃花，舞姿与三百年前祭坛上的少女重合。
　　沧溟的虚影在桃林中抚琴，琴弦是云弈的星轨，琴码是夜无痕的断肠刀碎片。
　　素问的青铜眼球滚落在地，映出她最恐惧的真相——
　　药王谷的桂树从未被血染过，是她自己剜出心脏炼成青铜，将沧溟与洛璃的初遇改成孽缘。
　　琴声止息时，最后一朵桃花没入素问眉心。
　　素问的青铜身躯开满血色梨花，根系扎进青州城的地脉。
　　沧溟的虚影从琴中走出，掌心托着真正的往生镜碎片："阿璃，该醒了。"
　　镜面映出的不是废墟，是药王谷的清晨。
　　学徒捧着药杵追赶偷蜜饯的女童，素问在廊下研磨守魂散，眉眼温柔如初。
　　桂树影里，少年沧溟正将木簪别在小洛璃鬓间，残莲纹沾着晨露，尚未染上血腥。
　　洛璃的泪滴在镜面，涟漪荡碎幻境。
　　沧溟的新生躯体在桃林中凝实，魔纹已化作婚书上的金漆。
　　沧溟拾起地脉中发芽的青铜残片——那嫩芽上开出的，竟是素问最爱的白山茶。
　　"轮回的尽头……"
　　"是初遇时的模样。"沧溟将山茶别在她耳后，"素问师尊，您说呢？"
　　风掠过重生后的青州城，携来往生谣的童声。
　　卖花女的竹篮里，并蒂莲与白山茶依偎而生，每片花瓣都映着一段未染血的时光。
　　青铜永动仪的残骸在桃花雨中汽化，每一粒尘埃都映着轮回的剪影。
　　洛璃的指尖抚过沧溟心口新生的疤痕，那里跳动的半枚魂魄突然灼烫——三百年前被素问剥离的"善魄"，正从往生镜的裂缝中涌出，凝成漫天星砂。
　　"抓住它们！"沧溟的机械臂化作金丝网，兜住坠落的星砂，"这是云弈散在时河里的命星碎片。"
　　洛璃的魔纹突然离体，在虚空绘出紫微星图。
　　星砂落入图纹的刹那，青州城的地脉发出龙吟，坍塌的青铜废墟中升起真正的桂树——根系缠绕的不是血管，是夜无痕用断肠刀刻下的鸳鸯纹。
　　素问的残魂在桂树下重组。
　　她的青铜身躯开满白山茶，指节却再次凝出锁链："你们毁不掉轮回……只要贪嗔痴存在……"锁链未及挥出，红绡的虚影突然从茶花中绽出，鸳鸯纹顺着花瓣爬上她的脖颈："祭司，魔尊让我带句话——"
　　"痴情不是罪，贪婪才是。"
　　白山茶突然凋零，素问的青铜骨骼寸寸崩裂。
　　素问怔怔看着花蕊中浮现的琉璃瓶——里面冻着少女时期的自己，正为被蛇咬伤的村民吸出毒血。
　　那是她成为药王谷圣女的第一天，银针上淬的还是救人的药。
　　沧溟的机械眼折射出往生镜光。
　　洛璃在镜中看见真相：当年咬伤村民的蛇是凤族长老所放，毒液中混着令人滋生贪念的蛊。素问为救人染蛊，从此看尽人间恶念，才将心脏炼成青铜。
　　"师父……"洛璃的剑尖垂下，"您最初想要的，不过是间不染尘埃的药庐。"
　　素问的青铜手指突然软化，变回血肉触摸琉璃瓶。
　　瓶中少女的笑眼映着她腐朽的面容，一滴混着金粉的泪坠入地脉。
　　青州城的地面突然震动。
　　所有青铜残骸化作齑粉，在桃花雨中凝成新的药王谷。
　　学徒的捣药声从瓦舍传出，素问的残魂站在桂树下，腕间银针不再缠着锁链，而是系着驱疫的艾草香囊。
　　"阿璃，接住这个。"沧溟的机械臂捧出冰魄剑，剑穗坠着重新拼合的木簪，"七百五十世的聘礼，今日该兑现了。"
　　洛璃的魔纹突然离体，在剑身刻下婚书。
　　当簪头的残莲触到剑锋时，往生镜轰然碎裂，每一块碎片都映着不同的结局——有世他们隐居桃林，有世共镇九州，最中央的碎片里，青州城的女童们正用星砂在青砖上画格子戏。
　　夜无痕的鸳鸯纹突然从地脉浮出。
　　红绡的虚影在桃花雨中凝实，手中断肠刀已重铸成药锄："祭司，魔尊托我给您带的新婚贺礼。"她翻开掌心，里面是颗用青铜残片磨成的种子——落在素问脚下，瞬间长成开满白山茶的桂树。
　　沧溟的机械身躯彻底融化。
　　他新生的人类躯体裹着星辉，颈间魔纹化作婚书上的金漆。
　　洛璃的焚心剑插入地脉，剑柄并蒂莲纹亮如朝阳："师尊，这次我要的合衾酒……"
　　"用白山茶酿，不加噬魂散。"沧溟吻住她未尽的话语，身后重生的青州城响起爆竹声。
　　药铺伙计推开雕花木窗，晨风卷着桃花瓣落入酒坛，惊起檐下偷窥的喜鹊。
　　素问的残魂坐在桂树影里。
　　她腕间的银针正为女童挑去掌心的刺，远处廊下煮药的学徒眉眼清朗，依稀是云弈少年时的模样。
　　当第一缕炊烟升起时，往生镜的碎片从云端坠落，在每个人脚下映出不同的圆满——
　　洛璃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蹦跳着穿过长街，鬓间木簪的残莲沾着糖霜；沧溟望见老去的素问在桂树下教导新徒，青铜种子在她们掌心发出新芽；夜无痕与红绡的虚影相携走过桃花渡，断肠刀化成的药锄在田间闪着温柔的光。
　　"这才是轮回该有的模样……"
　　沧溟的婚书在风中展开，最后一行金漆小字悄然浮现：以罪孽为土，以痴情为露，种出的因果，原来可以是白山茶。
　　暮色降临时，青州城下了今春第一场雨。
　　雨滴洗去青铜尘霾，露出琉璃般澄澈的星空。
　　洛璃与沧溟的剪影映在药王谷的纸窗上，案头并蒂莲灯旁，躺着素问未写完的《新焚香诀》——
　　卷一：善魄当归，恶念当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