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成魔后吻化了霜》暖桃桃

4、焚心剑鸣

　　蜃气凝成的沧溟在月光下梳发时，洛璃的魔纹突然灼穿了琵琶骨。
　　她跌坐在神魔战场的焦土上，看着指尖渗出的黑血腐蚀地面——这是强行吸收怨灵的代价。
　　素问给的药瓶滚落脚边，瓶身映出她眉间盛放的红莲，与三百年前沧溟入魔时的印记分毫不差。
　　"你还有三刻钟。"
　　霓裳的鲛尾从地脉裂隙中探出，抛来块血淋淋的鳞片。
　　洛璃捏碎鳞片，看见沧溟的残魂被困在往生镜的夹层，七十二道锁链穿透他的灵体，每根都连着块命石。
　　焚心剑发出不甘的嗡鸣。
　　洛璃割开手腕，任由涅槃火与魔血交融。
　　地面浮现出凤族祭坛的阵图，那些被沧溟修改过的符文，此刻正随着她的血逆流重组。
　　当最后一道符文亮起时，战场中央的寂灭红莲突然绽放，花蕊中躺着枚青铜钥匙。
　　"你要用那个复活他？"
　　云弈的星盘碎片扎进她后背。
　　洛璃转身，见紫微殿少主半边身子爬满咒文，素问的银针正插在他眉心："快走……我控不住蚀心蛊多久……"
　　钥匙插入红莲根茎的刹那，时空开始坍缩。
　　洛璃坠入一片纯白空间，无数面水镜悬浮四周。
　　每面镜中都是沧溟——少年时执剑斩魔的，中年时剜心镇魂的，最新那面映着他消散前释然的笑。
　　"选啊。"天道的机械音震耳欲聋，"用哪段魂魄拼你的师尊？"
　　洛璃的魔纹突然暴起，焚心剑劈碎最近的水镜。
　　镜中沧溟的残魂哀鸣着消散，其余镜像同时浮现裂痕："我不选。"
　　纯白空间开始渗血。
　　洛璃踏着血泊走向中央命轮，七百五十道轮回的丝线在此交织。
　　洛璃扯断最鲜艳的那根红绳，沧溟在往生台剜心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那日他剜出的不是心脏，是裹着命石的半朵红莲。
　　"你篡改的从来不是天命……"
　　她将焚心剑刺入命轮枢纽，魔纹顺着剑身腐蚀天道法则："是我们每次轮回都选择彼此。"
　　空间崩裂的轰鸣中，沧溟的叹息贴着耳畔响起："笨。"
　　洛璃的眼泪凝成冰晶，她看见无数时空的沧溟碎片汇聚而来。
　　魔纹爬上剑柄，红莲业火烧穿命轮，那些束缚众生的丝线开始自焚。
　　现实中的神魔战场下起赤雪。
　　洛璃抱着逐渐成型的沧溟魂魄，看他颈间重新浮现魔纹。
　　这次纹路爬向她的手腕，在两人之间结成同心契。
　　云弈的诛神箭破空而至时，沧溟的睫毛颤了颤，徒手捏碎了淬毒的箭镞。
　　"睡够了？"洛璃将额头贴着他冰凉的唇。
　　沧溟的魔纹突然暴动，红莲业火吞没方圆百里。
　　沧溟在火海中抚过她眉间印记，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少年："这次换你当我的锁链。"
　　素问的药庐在火中化为灰烬。
　　洛璃看着废墟中焦黑的药杵，突然明白三百年前那个雨夜——沧溟剜心时素问为何在哭。
　　红莲业火里浮出记忆残片：素问将自己的寿元炼成丹药，才保住沧溟最后一缕魂魄。
　　"我要重写天命盘。"
　　洛璃的宣言惊动九重天。
　　沧溟把玩着她发间木簪，突然将残莲按进自己心口："那就从烧了三十六大仙门开始。"
　　紫微殿的丧钟响到第七声时，洛璃的凤翼遮蔽了整片苍穹。
　　仙门众人看着魔纹缠身的师徒踏火而来，终于想起被轮回掩埋的真相——所谓诛仙台，不过是天道消化痛苦的熔炉。
　　"你们不是要诛魔吗？"
　　沧溟的焚心剑挑起云弈的下巴，星盘碎片扎进他掌心："看看自己神识里种着多少命石。"
　　洛璃的涅槃火席卷观礼台。
　　仙门长老们在火中现出原形——每个人心口都嵌着命石，丝线直通九重天外的虚无。
　　素问突然自爆元神，药香净化了半数命石，她消散前的传音没入洛璃灵台："他在归墟……"
　　归墟尽头的冰棺里躺着具无魂之躯。
　　洛璃抚过棺中人与沧溟相同的面容，突然被拽入往生幻境。
　　三百道轮回的沧溟围着她嘶吼，每具躯体都喊着不同的遗言。
　　"找到……最初的……"
　　沧溟本体的魔纹突然发烫。
　　洛璃劈开冰棺下的祭坛，露出浸泡在血池中的青铜鼎——鼎内煮着半块天命盘，盘面刻满凤族献祭的咒文。
　　焚心剑与冰魄剑交叉插入阵眼。
　　洛璃割开手腕浇灌鼎身，沧溟的魔纹在血光中重组天命盘。
　　当最后道裂缝愈合时，归墟开始崩塌，天道化身终于现出真容——竟是放大万倍的命石聚合体。
　　"你以为赢了？"天道的声波震碎洛璃的耳膜，"他早就是我的傀儡！"
　　沧溟突然掐住她脖颈，魔纹刺入她灵台。
　　洛璃在剧痛中看见真相：七百五十次轮回里，沧溟每世都在偷偷修改命石轨迹。
　　红莲从两人交握处绽放。
　　洛璃吻上沧溟染血的唇，魔纹顺着唾液渡入他体内。
　　天道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命石聚合体开始龟裂："你们竟敢……污染核心……"
　　"这才叫同生共死。"
　　沧溟笑着捏碎自己的命石，洛璃的凤翼裹住两人下坠。
　　归墟在他们身后湮灭成星尘，赤雪飘落的轨迹终于偏离了轮回的圆。
　　素问的残魂在虚空接住他们。
　　药香凝成新的躯体时，洛璃发现沧溟的白发间多了缕金丝——那是她强行分出的半魂。往生镜的碎片在远处重组，映出的不再是悲剧，而是霓裳在不夜城歌唱的模样。
　　"要去算账吗？"沧溟把玩着云弈的星盘残片。
　　洛璃将焚心剑抛向九重天，看它化作流星撕开夜幕："不急，先烧了月老的姻缘簿。"
　　赤雪停歇那日，三界都看见新的天道法则——
　　是并蒂莲缠绕着焚心剑，刻在尚未凝固的命盘中央。
　　蜃楼残骸在赤雪中泛起幽光，洛璃的足尖刚触及焦土，地面突然裂开猩红豁口。
　　三百具凤族骸骨破土而出，白骨指尖皆系着金线，另一端没入她心口的红莲印记。
　　沧溟的残魂在往生镜中嘶吼，锁链碰撞声与骸骨关节的咔嗒声奏成丧曲。
　　"他们等你三百年了。"
　　霓裳的鲛尾卷着青铜鼎浮出海面，鼎中沸腾的血水映出可怖画面——每具骸骨天灵盖都嵌着命石碎片，细看竟是缩小版的沧溟面容。
　　洛璃的魔纹突然暴动，焚心剑不受控地斩向最近的骸骨，金线断裂的瞬间，沧溟的残魂发出凄厉哀鸣。
　　云弈的星盘残片扎进她脚背。
　　"这些是轮回的燃料……"他半边身子已被咒文吞噬，"每世你杀他一次，天道就抽一缕魂铸成命石……"
　　洛璃的瞳孔映出金线全貌——哪里是什么凤族遗骸，分明是沧溟七百五十世被抽干的躯壳。
　　最前方那具白骨挂着冰魄剑，剑穗残莲与她怀中的木簪严丝合缝。
　　"师尊……这是……"
　　沧溟的残魂突然冲破往生镜，魔纹凝成实体握住她执剑的手："看仔细，这些才是真正的我。"
　　白骨军团同时抬头，七百五十张沧溟的脸在命石上浮现。
　　洛璃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每块命石都传来撕心裂肺的记忆：有世他为护她被万箭穿心，有世他替她承受涅槃火反噬，最新那具骸骨掌心还攥着大婚时的合衾酒盏。
　　素问的药香突然浓郁。
　　洛璃转头看见药王谷圣女踏着银针而来，眉心朱砂痣渗着黑血："你以为他为何能预知未来？"她撕开衣襟，心口处赫然嵌着沧溟的冰魄剑碎片，"每修改一次命轨，他就分块魂给我镇痛……"
　　海底伸出青铜巨掌。
　　凤族长老的残魂捏碎素问的喉咙，癫狂大笑："多完美的轮回！沧溟散魂镇魔，洛璃聚魂破天，天道吞魂永生！"
　　焚心剑贯穿青铜巨掌的刹那，洛璃的魔纹爬上沧溟残魂。
　　七百五十具骸骨同时颤动，金线如蛛网缠住两人。赤雪在此时化作火雨，每一簇都裹着往生镜的碎片。
　　"闭眼。"沧溟残魂突然吻住她，魔纹顺着唇齿交融。
　　洛璃在黑暗中感知到惊涛骇浪般的记忆——
　　最初那世，她是献祭给天道的圣女。
　　沧溟策马闯入祭坛，冰魄剑斩断锁魔链时，红莲业火自地脉喷涌。
　　少年神君将她推出火海，自己成了第一块命石的载体。
　　"原来……你替我轮回了七百五十世……"
　　洛璃的泪灼穿沧溟的虚影。
　　白骨军团突然列阵成星图，每具骸骨心口的命石开始共鸣。
　　云弈的星盘不受控地飞向阵眼，素问的银针在血泊中拼出凤族祭文。
　　霓裳的鲛珠在此刻炸裂。
　　时空乱流中，洛璃看见另一个自己抱着沧溟跳下归墟。
　　那个沧溟的魔纹完整无缺，抬手间赤雪倒卷回云层——是尚未被轮回污染的"最初"。
　　"杀了我。"
　　怀中残魂突然开口。沧溟的指尖凝出冰刃，刀柄正是她送的生辰礼："用这个刺穿所有命石，我们的因果就能……"
　　海底祭坛升起血柱。
　　凤族长老的残魂裹着素问的躯体重生，药杵化作权杖指向星图："时辰到！"七百五十具骸骨同时跃入血柱，沧溟的残魂被强行吸入阵眼。
　　洛璃的魔纹燃成金红色。
　　她踏着焚心剑冲入血柱，看见七百五十世的沧溟在炼狱中沉浮。
　　每具魂魄心口都插着木簪，簪头残莲拼成完整的天命盘纹样。
　　"我选第七百五十一次轮回。"
　　涅槃火吞没木簪的瞬间，沧溟所有残魂齐声大笑。
　　血柱崩裂成赤雪，素问的遗体重组为往生镜，映出天道本体的裂痕。
　　云弈的星盘突然刺入自己心口。
　　"该结束了……"他引爆命石中的紫微星魄，强光中浮现天道与沧溟签订的原始契约——右下角竟有凤族长老的血指印。
　　洛璃在强光中握住沧溟最后一块残魂。
　　往生镜、焚心剑、冰魄剑同时刺入天命盘核心，七百五十具骸骨化作星尘填补裂缝。
　　天道发出金属扭曲的惨叫，命石聚合体上浮现凤族祭坛的图腾。
　　"你们……早算计好了……"
　　沧溟的残魂在消散前捏碎洛璃心口红莲，魔纹顺着伤口爬满她全身："凤族真正的禁术，是以情为刃……"
　　赤雪停歇时，三界下起金红色细雨。
　　洛璃抱着空荡的白袍跪在归墟入口，腕间凤羽纹与魔纹交织成并蒂莲。
　　霓裳的鲛歌从深海传来，往生镜碎片在她掌心拼出最后预言——
　　少年沧溟撑着纸伞立在青石巷，伞面上绘着未染血的残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