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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旧爱来电:新欢的猜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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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逸尘望着屏幕,心乱如麻。窗外风声渐紧,似在催促。他终是狠不下心挂掉电话,手指悬在挂断键上停顿三秒,转身时撞翻了茶几边的冰桶。
融化的冰水顺着地板缝蜿蜒,他踩着水渍快步走向落地窗,喉结重重滚动两下才按下接听键。
“尘哥……”苏悦容带着气泡音的称呼刺破电流,白逸尘后颈瞬间绷紧。
身后传来羊绒毯滑落的窸窣声,他不用回头都知道徐映雪正在调整耳后的水晶发卡——她每次绷紧神经时都会重复这个动作。
“星耀传媒的赵总今晚组了局。”苏悦容尾音像裹了蜜的软钩,“听说你给《破晓》写的原创音乐被退稿了?”手机突然震得发烫,白逸尘的拇指关节抵住冰凉的钢化玻璃,窗面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徐映雪弯腰拾毯子的动作僵在半空。
她盯着白逸尘绷紧的肩胛骨,那人后颈处新冒出的青色发茬刺得她眼眶发酸。
三个月前在民政局,这截脖颈分明还沾着廉价剃须泡沫的薄荷味。
“赵俊辉说只要我肯开口……”苏悦容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粘稠,“尘哥,我们能不能回到……”
“我在忙。”白逸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墙上的欧式挂钟秒针正卡在23:17的位置颤抖。
余光里徐映雪已经挺直腰背,珍珠耳坠随着起身动作晃出冷光,真丝睡袍下摆扫过冰桶时溅起细碎水珠。
电话挂断的瞬间,白逸尘转身撞上两道淬冰的视线。
徐映雪抱着双臂倚在酒柜前,水晶吊灯在她锁骨处投下细密的菱形光斑。
这个姿势他太熟悉——上周在公司电梯里,她就是这样俯视着被记者围堵的流量小生。
“苏小姐的夜生活真丰富。”徐映雪用拇指蹭掉大理石台面上的水渍,刚卸了甲油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粉。
白逸尘突然想起两小时前她蜷在沙发上看纪录片时,这双手还无意识地揪着毯子流苏。
厨房传来洗碗机启动的嗡鸣,白逸尘盯着流理台上并排倒扣的玻璃杯。
领证那晚徐映雪摔碎的同款杯具,此刻正在暖黄色顶灯下折射出锋利的光。
他张了张嘴,舌尖抵住上颚尝到血腥味。
“她经纪人想谈原创音乐的事。”白逸尘从裤袋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想起徐映雪对烟味过敏又塞回去。
玄关处的穿衣镜诚实地映出他泛青的胡茬,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徐映雪绷紧的脚背——她赤脚踩在地暖上的习惯总改不掉。
徐映雪突然笑出声,镶着碎钻的指甲轻叩酒柜玻璃:“赵俊辉手里三个歌手等着发片,需要半夜两点打给过气……”尾音突兀地断裂在空气里,她猛地转身抓起吧台上的矿泉水,拧瓶盖时手滑了三次。
白逸尘盯着她发红的耳尖,想起领证第二天在会议室,徐映雪也是这样捏着被投资方退回的企划书。
那天她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在落地窗前站了四小时,最后把企划书撕成碎片扔进碎纸机。
“明天要拍杂志封面。”徐映雪突然抓起搭在岛台上的羊绒披肩,“你睡主卧。”披肩流苏扫过白逸尘手背时,他闻到她后颈残留的雪松香混着柠檬味。
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的瞬间,徐映雪已经消失在旋转楼梯拐角。
凌晨三点十七分,白逸尘躺在主卧的定制床垫上数吊顶的石膏线。
楼下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徐映雪每次失眠都会去弹那架施坦威。
当《月光海岸》的副歌第三次变调时,他摸黑走到琴房门口。
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徐映雪单薄的脊背上,真丝睡袍的暗纹随着呼吸起伏泛出粼光。
白逸尘看着谱架上倒扣的结婚证,突然发现证件照里徐映雪耳垂空荡荡的——那对珍珠耳坠此刻正在琴键上幽幽发亮。
钢琴声戛然而止时,徐映雪抓起琴凳上的手机。
锁屏界面上二十三条未读消息疯狂跳动,最上方是刘雅琴十分钟前发的行程提醒:【明早九点迪奥彩妆拍摄,已通知造型师准备冰敷眼膜】。
当晨光穿透云层时,刘雅琴正用镊子夹起第三片冰敷眼膜。
化妆镜映照出徐映雪眼下的青灰色,她握着粉底刷的手顿了顿,问道:“昨晚没睡好?”
徐映雪闭上眼睛,感受着眼膜的凉意,睫毛在颧骨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化妆棉擦过锁骨处的钻石项链,金属链条硌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回答道:“两点多喝了杯浓缩咖啡。”
“冰美式加双份浓缩?”刘雅琴瞥向岛台上倒扣的玻璃杯,杯底残留的褐色液体在晨光中逐渐凝固,“白先生六点起来煮的燕麦粥都凉了。”
镜中的人突然掀开眼膜,徐映雪盯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尾。
流理台上确实摆着青瓷碗,奶白色的粥面上凝着焦糖色的枫糖浆,边缘用蓝莓摆出一个歪扭的雪人——去年拍冰岛写真时,她在民宿里教过白逸尘这种摆盘方法。
“他往你的行程表塞了便签。”刘雅琴从爱马仕包里抽出烫金封面的日程本,夹页里露出半截便利贴。
徐映雪认出那是民政局送的赠品,结婚证照片同款的樱花底纹正从“记得热粥”四个字下面透出来。
摄影棚的镁光灯突然亮起,徐映雪被晃得踉跄了半步。
刘雅琴扶住她后腰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了——真丝衬衫下隐约浮现出三道指甲抓痕,新鲜的结痂蹭过助理掌心的薄茧。
“昨晚被钢琴凳绊到了。”徐映雪扯平衣摆,朝着布景板走去,高跟鞋踩过满地的电源线。
刘雅琴摸出震动的手机,锁屏上跳出白逸尘的未读消息:【她讨厌芹菜,沙拉别放】。
抬头时,正好撞见徐映雪在镜头前露出标准的微笑,颧骨的肌肉绷得比T台模特还僵硬。
白逸尘第三次调整餐桌上的绣球花,浅紫色的花瓣蹭过他手背上的创可贴。
家政阿姨留下的便当盒还冒着热气,他盯着咖喱饭上用胡萝卜刻的星星,想起上周徐映雪在厨房吐槽他刀工不好的画面。
门铃响起时,他打翻了盐罐,颗粒状的晶体在黑色大理石台面上铺成了一条银河。
徐映雪抱着迪奥的化妆箱站在玄关,脖颈处粘着没卸干净的金粉,整个人像一尊落满星屑的琉璃像。
“用微波炉叮三十秒。”白逸尘指着餐桌上的便当盒,喉结上下滚动了两次,才补上后半句,“你胃不好。”
徐映雪的目光扫过花瓶里新换的鲜花,突然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羊绒披肩。
真丝布料擦过白逸尘手背的瞬间,她闻到他袖口沾染的油烟味——这种味道不该出现在使用着香薰机的豪宅里。
深夜十一点,徐映雪蜷缩在影音室的懒人沙发上看剧本。
投影仪的蓝光扫过她脚踝处的红痕,白逸尘下午偷偷把地暖调高两度的事,随着中央空调出风口的嗡鸣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她突然扔掉平板,赤脚踩过恒温地板,冲向二楼。
主卧门缝透出的暖光里,白逸尘正弯腰抚平羽绒被的褶皱。
徐映雪看着他后腰处卷起的衬衫下摆,那块皮肤上还留着搬家时被纸箱划伤的浅疤。
床头的加湿器喷出雪松香雾,混合着他身上残留的咖喱味,酝酿出一种令人鼻酸的熟悉感。
“备用钥匙在书房第三格抽屉里。”白逸尘没有回头,把徐映雪昨晚落下的丝绸眼罩塞到枕头下面,“新换了防过敏枕芯。”
徐映雪突然抓起梳妆台上的婚戒盒。
三个月来,这枚铂金素圈一直躺在天鹅绒垫上,此刻却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她想起领证那天白逸尘指根处的戒痕,那是苏悦容去年情人节送的定制款戒指磨出的印记。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时,白逸尘正在厨房擦洗熬粥的砂锅。
李俊轩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背景照片还是两人在地下通道卖唱时的合影。
他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徐映雪正好抱着笔记本电脑经过餐厅,拖鞋踢到岛台边的快递箱。
纸箱里露出半截黑色琴谱封面,白逸尘认出那是他上周寄给苏悦容的新歌草稿。
徐映雪“砰”地合上笔记本,镶钻甲片刮过金属外壳,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转身时带倒了吧台上的柠檬水,玻璃杯在两人中间摔成晶莹的碎片。
(李俊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尘哥,星耀那边……”)
白逸尘的视线穿过四溅的水珠,看见徐映雪苍白的脸映在满地的玻璃残骸上。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覆盖住他僵在原地的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