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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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橙光透过玻璃落了满屋，如同洒下一片金粉，陆昊背着光，高泽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却感觉到陆昊似乎正一点点握住他的手。
心中似有温热的泉水流淌而过，他挣脱开陆昊的手：“没事，”他干笑两声，“呵呵，没事。”
整顿饭下来，高泽都食难下咽——虽然陆昊叫的餐都是顶级的，比自己平时吃的好上千倍万倍。
他不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曾记得陆昊为他下厨，曾记得陆昊将他吻到不能自已，而如今自己即便和他一起吃个饭都觉得罪过。
忽然，他意识到了这种罪过来自何处。
——那是他一直蠢蠢欲动的心脏，一颗想要靠近陆昊的心脏。
这种负罪感的结果就是，让他的行为言语矛盾至极，以至于将陆昊推得更远。
而在一个月后，当再次见到陆昊时，高泽甚至有些恍惚，五年间他都没像这一个月这般思念陆昊，即便仅是短短的一个月，却让他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虽没见到陆昊，却时常见到蒋冬，蒋冬每次来都为高泽带不少好吃的，而这也让高泽有了机会询问陆昊的事。
比如陆昊又收购了哪家公司，陆昊又出差去了哪里参观考察，陆昊出国打算开辟海外市场……
如此多的事情中，却从未有一次听到陆昊和顾晴在一起的时候，这让高泽的内心难以描摹地松了一口气。
很是厌弃这样的自己，曾经放手的是自己，而如今放不下的仍是自己。
但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的话，他的结果不会变。
而他如今所做的种种也不过只是在寻求一种精神上的慰藉。
高泽不是吃独食的人，蒋冬带来的食物都被他分给同事们了。
有一次分东西时，恰好被落下东西又回来取的蒋冬看到，他气得直跺脚，高泽有些茫然，正要问，就见龙霸天奔了过来，一把扑进了蒋冬怀里，哭诉道：“为什么你总是给高泽带好吃的，不给我带，我哪里比不上他？”
高泽：“……”
被这么一提醒，高泽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光顾着打听陆昊的消息，却忘记了蒋冬为他带东西的目的。
一瞬间，身躯有些僵硬，但高泽还是让自己理智下来，想着先试探出蒋冬是否真对他有什么目的。
虽然还没开工资，但高泽手中还有点钱，于是他用剩下的钱，为蒋冬买了一条围脖。
这一天是今冬的第一场雪，细碎的雪花如花瓣般纷扬洒下。
看到跟着陆昊一起进来的蒋冬，高泽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围脖，递到蒋冬手里。
蒋冬怔愣地看着手里的围脖，“这是？”
“送你的。”高泽说，怕龙霸天误会，他还特意补充了句，“表示这些天对我照顾的谢意。”
“送我的？”蒋冬下意识看向陆昊，却在转到一半时转了回来——这种事根本不用看，也知道陆昊的脸色一定难看了起来。顿时，蒋冬觉得手中的围脖似有千斤重，他忙将围脖塞回了高泽手里，“不，我不能收。”
蒋冬这一举动让高泽本对他有些警惕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
于是，他开启了第二步计划，举起围脖替蒋冬围上：“为什么不能收？这是特意为你买的，色泽很适合你。”
说完，高泽就打了个寒战，因为他感觉空气好像忽然下降了好几度，而蒋冬仿佛冰雕般已经冻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了。
就连原本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姑娘们也都脚底开溜，不知躲到了哪去。
人体的生物电，让高泽下意识想要顺着那股寒流看过去，却忽闻一声伤透了心的惊叫声。
一个黑影一把将他推开，扑进了蒋冬怀里。
龙霸天一拳拳砸着蒋冬的胸口，哭诉：“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高泽：“……”
蒋冬：“……”
高泽就怕龙霸天误会，没想到他真的误会了。
他听着龙霸天的“粉拳”一拳拳捶在蒋冬的胸口，发出一声又一声“砰砰”的声响，很想过去阻止，却不经意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眸。
陆昊绷着眼皮，还未说话，蒋冬就说话了：“高泽，你这是要害死我啊。”他甚至来不及推开龙霸天，那围脖就仿佛烫手的山芋般被他抛给了高泽，“高泽，你这么做可是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不管怎么说，蒋冬这一举动让高泽格外放心，也因此原本还有些警惕的他完全放松了开来。他刚从陆昊那双冰冷的视线错开，就见围巾又抛了回来，同时听到蒋冬说：“高泽，你是不是不知道围巾的寓意代表着什么？”
他这么说着，龙霸天的哭声更大了。
高泽：“……”
他还真不知道，当时只顾着要试探蒋冬了，也因此，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却不自知。
“围脖代表着套牢，代表着独占欲！”蒋冬咬着牙根说，“而你，却将这围脖给了我……”
高泽：“……”
蒋冬看了陆昊一眼，见陆昊的脸皮随着自己的话越绷越紧，于是一把抓住龙霸天的肩膀，说“你可得为我作证！”
龙霸天迷茫地说：“我作什么证？”
“作……”蒋冬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但他知道今天他若是不表态，他这工作就别想再干下去了，于是他又将龙霸天搂了回来，“你忘了，我和你说过……我喜欢你的！”他说最后五个字时几乎将银牙咬碎。
龙霸天怔了怔，想问你什么时候说过，就顿时反应了过来，他瞬间为蒋冬送上了香吻一枚，就听到陆昊的声音冷冷传来：“行了，今天该有什么事，和大家说一下。”
*
这是高泽高中毕业后第一次参加公司团建，他毕竟才二十出头，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所以心中还是很雀跃的。
不知道今天会有什么活动，他下意识看向陆昊，却不经意间对上了陆昊正向他看来的目光。
见陆昊要向自己走来，高泽紧张得浑身紧绷，他掩饰地向那帮姑娘们走了过去。
而这些平时叽叽喳喳的姑娘们见到他们的大老板，都仿佛老鼠见了猫儿一般，瞬间挤进了蒋冬的车上。
高泽：“……！”
深呼一口气，看到龙霸天和蒋冬也上了车，也因此，外面就剩下了高泽和陆昊。
高泽：“……”
他看着那辆已经坐满了人、先行一步的车，几乎想要骂一声国粹，然后再比个国际友好手势。
“怎么还不过来？”靠在车门上的陆昊抱着肩膀看着高泽。
雪花似没有尽头，飞扬着落在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陆昊身上。
一片莹白的六瓣雪花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眨眼间化成了水珠，走到近前的高泽想要伸手为他拂去，却又觉得这个举动过于亲密。
也因此已经伸到半空的手收回，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着彼此落了满身、满头的雪，才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高泽一路无话，恰好陆昊也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椅背上。
空气一片静谧，只有雪花落在车玻璃，似乎融化都带着声音。
前头正在开车的张辉可能也感觉到气氛的诡异，于是挑起了话头：“总裁，要不要听会儿歌？”
正假寐的陆昊，闻言嗯了一声。
得到许可的张辉打开了音响。
丝滑的环绕立体音乐响起，前奏过去，微带沧桑的成熟嗓音打着节拍插了进来。
这是一首说唱歌曲，节奏强烈，韵律有力。
恰好到红绿灯，张辉在方向盘上打着拍子：“这是近几年起来的歌舞明星，很火，好像叫什么孙翔，哦对了，他好像还是一中毕业的呢。”
不是不知道孙翔如今已经成为大明星，但当听到这个声音时，即便美妙得如同天籁，还是让高泽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这几年他没再联系过孙翔和秋萍姨，即便他已经从别的城市回到了东城。
搬离了原来的家，换了联系方式，让高泽的世界一下消了音，即便他周围还会走过形形色色的陌生人。
但却不会与他有任何联系。
很少关注娱乐八卦消息的高泽，曾在一篇报道上看到过这样一张图片：人山人海中，戴着大墨镜的孙翔从机场的VIP通道走出，粉丝高举着他的应援灯牌，上面写着“孙翔，I love you forever”，“为你打call”，“孙翔，我要嫁给你”……
那是报道着孙翔从外地回来，粉丝接机的盛况。
在这样喧闹的场景中别人都不会注意到的一人，却被高泽看到了：那是被工组人员拦在两米外的王秋萍，而她，仍旧穿着环卫工的衣服。
即便只是一张照片，即便王秋萍只露了大半张脸，但高泽还是从那双布满鱼尾纹的眼睛中看到了浓浓的伤怀。
“关了。”陆昊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地响起。
张辉不知道哪里惹到自己这位主子生气了，忙关了音响，然后从后视镜中看向高泽，似乎在询问他陆昊怎么了。
从五年前起，自家主子就仿佛变了一个人，曾经经常去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家，却在某个晚上再也没去过，甚至连提都不能提。
“高泽”这个名字似乎成了他生命中的禁忌。
这五年，张辉知道陆昊是怎么过的，他人生中似乎除了上学毕业之外，就是工作，他甚至不给自己休息思考的时间，每次除非累到倒头就睡的程度，从没给过自己一天时间休息。
也因此，陆家在陆昊手中更上一层楼，已经开始开辟海外市场。
高泽接收到张辉询问的眼神，刚要作出反应，就感受到某个视线射了过来。
他顺着直觉转过头去，不期然地对上了陆昊的视线。
高泽咧了咧嘴，笑说：“怎么了？”
“这次的团建，玩得愉快。”陆昊说。
*
雪越下越大，如鹅毛般的雪片落了天地一片苍白。
车停稳后，从没见过这么大雪的姑娘们纷纷从车里钻了出来，堆起了雪人。
这是一处山中度假村，外表木制的圆形建筑在风雪中极具美感，洋葱头式的圆顶让整个度假村如同神圣的教堂。
但周围坐落着不少逗趣的蘑菇房屋，又为整片风景增添了一丝俏皮。
脖颈瞬间一阵冰凉，高泽嘶了一声转身就看到姑娘笑着跑远的身影，他握起一团雪就朝那姑娘砸去。
“噗”的一声砸中，那姑娘停下来说：“不是我弄得你！你打错人了。”
高泽又握起一团雪，做了个砸扔的动作：“不是你你跑什么？”
姑娘指着某一处说：“这是能说的吗，你知道的吧。”
高泽顺着姑娘指着的方向看去，是正从他身后走过，要进屋的陆昊。
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扬了自己一脖子雪的竟是陆昊？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个总是欺负他，却不允许别人欺负他的陆昊。而自己，也是期盼着与陆昊长相厮守的自己。
手中的雪团再抛不出去，高泽垂下眼帘，扔掉手中的雪，甚至都不敢去看陆昊的神色，就向室内走去。
刚踏上台阶，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高泽？”声音带着惊喜，似是不敢相信竟在这遇到高泽。
见高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周昌安走上前去，按住高泽的肩膀将他转过身面向自己。“这些年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而原本已经打开门正要迈进屋的陆昊也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这里。
与周昌安的亲密，和站在一旁注视着的陆昊……一瞬间，让高泽仿佛再次回到了五年前，那个阴暗潮湿的楼道中……
周昌安一身休闲装，似乎就是来这短期度假的，他仿佛此时才看到陆昊，于是笑了笑说：“陆总裁，好久不见啊。”
陆昊甚至连看都没看他，只是无声地看着站在台阶下的高泽。
高泽垂下头，甚至不知该作何反应，却感觉到了一道几乎能将他刺穿的视线。
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他相信自己已被杀了千百回了。
周昌安在高泽和陆昊之间扫了几眼后，冲陆昊扬扬下巴：“想不到五年过去了，陆总裁还是没有放手的打算啊！”
陆昊：“彼此。”
“既然要娶妻了，还是要顾一下顾家的面子。”周昌安很嚣张地说。
他是听说过的，陆家与顾家是家族联姻，在陆昊答应结婚时，曾签署了一份协议：如若毁约，会将陆家一半的产业都移交到顾家名下。
所以，现在的陆昊对他而言，根本不算是竞争对手了。
有着这么个协议绑着，他不怕陆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一直神情冰冷的陆昊，闻言却是笑了，他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轻蔑地哼笑一声。这一笑，让周昌安有些莫名：“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雪愈发紧了，冰冷的空气也逐渐凝固，本在打雪仗的姑娘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纷纷钻进了室内，转瞬间消失了踪影。
就连一直和蒋冬腻歪在一起的龙霸天，也似乎察觉到了山雨欲来，拉着蒋冬进了屋。
所以，此时的屋外只剩下停靠的车辆，以及高泽他们三人。
“我的高主管，是不是也该跟上队伍了？”陆昊在“我的”上加重读音，同时眸光蜻蜓点水般地掠过高泽，轻蔑地向周昌安投去一眼。
然后走过去，拉住高泽的手腕，将高泽从周昌安的掌中拽出，周昌安甚至来不及阻止，就见高泽被陆昊拉着进了室内。
室内有不少接待人员，以及等候的游客。
进了室内，高泽以为陆昊可以松开他了，没想到陆昊却仍然没有放过他。手腕几乎被捏断，陆昊拖着他走到电梯旁，膝盖不小心撞到旁边的木柜，带着钻心的疼，高泽从不知陆昊竟然这么暴力。
自己只是他的员工，并不是他的私有物，于是高泽挣脱着陆昊的桎梏：“你放开我！”
然而得到的却是被陆昊一把带进怀里，甚至不顾旁人的窃窃私语。
猛地撞进对方的胸口，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高泽几乎连呼吸都梗住了。
陆昊先是给不知道被龙霸天拽到哪去的蒋冬打了个电话，在蒋冬匆忙回来为他办理入住后，他拉着高泽就进了房间。
一把将高泽甩在床上，床垫虽够柔软舒适，但高泽还是被床角撞到了胃。
还记得曾经的陆昊虽霸道，却从未这么粗暴过，陆昊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穿着衬衫的宽阔脊背，这让高泽想起他第一次带陆昊回家的某个瞬间。
当时他以为陆昊会一直对他温柔下去，而现在，高泽第一次觉得他们都已经变了，就比如他试图去挣脱，陆昊却始终没有放手。
一瞬间，胃部开始痉挛，高泽本能地蜷缩起身子。
正解着腰带、眸中卷着狂暴风雨的陆昊，瞬间滞住了动作。
他身躯晃了晃，走上前去，抬手搭上高泽的肩：“你——”
“滚！”他话未说完，就被高泽的吼声打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