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 ...
-
车轮滚滚向前，卷起万千雨珠。
坐在车里的周昌安看着坐在身旁，而不是坐在他怀里的高泽，心中满满的遗憾——早知道就不该让高泽接那个电话！
在警署门口，本打算和周昌安就此分开的高泽，被周昌安好说歹说终于劝着他跟自己回家。
理由就是高泽的手机还在他家里，怎么说也得回去取了手机再走不迟。
果然，高泽就没再拒绝。
在一栋别墅前停车，周昌安和高泽同时下了车。
周昌安让吴江将车开进车库，就打算带着高泽进屋，但高泽却迟迟未动，他看向周昌安说：“麻烦你帮我把手机拿出来，然后我就离开。”
周昌安很不愿意让高泽离开，如果离开的话，他哪里还有接触高泽的机会？于是他说：“你好几天没洗澡了，不觉得身上有味道了吗？”
其实，高泽身上根本没什么异味，高泽很瘦，这几天一直不吃不喝不动，没有出汗，所以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味道。
但一向爱干净的高泽闻言，果然就变了脸色。
他点点头：“那麻烦你。”
周昌安很乐意效劳，为高泽放好了洗澡水，同时为他准备了各种洗漱用品，就出了浴室，而高泽看他出来，才走了进去。将门关上后，又反锁上。
对于高泽的警惕，周昌安想起了女警官说的那四人的DNA，他很想知道到底是哪四人，他很气愤，自己忍了这许多年，熟透的果子竟别人摘去了！
孙翔！！！他一定饶不了他！
但此时这种情形，又让周昌安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是初中时，和高泽一起共浴时的情景。
浓厚的雾气中，少年水嫩红润的脸蛋仿佛世上最诱人的苹果，视线甚至不敢与自己对视。
当时的周昌安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是女人，所以从未曾去关注过高泽的反应。
说不上什么心理，他特喜欢看高泽为自己脸红，所以当看到高泽转过身时，他故意从后面抱住了高泽，让自己整个都贴在高泽身上。
接着，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一颤，他玩心大起，搂在高泽腰上的手也开始不老实。
他看到高泽死死咬着下唇，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却也什么都没说。
当然，高泽就算说什么，他也有理由搪塞回去。
说实话，手中柔韧软滑的触感，比他曾经接触过的女生都要好，他也情不自禁抚摸到了高泽身后……
顿时，怀里的人猛地一抖，而他也霎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过什么，于是他轻咳一声，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去洗澡。
后来，周昌安曾不止一次地想，或许就是那次自己给了高泽某种错觉，才让高泽给自己写了那封情书。
“咔哒”一声门开了，洗完澡后的高泽红润的脸庞与那年何其相似，周昌安看呆了，但当目光落到高泽脖间仍未消的红痕时，他的眸光暗了暗。
高泽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抿了抿唇，抬起手将衬衫领拢起，又压了一个小褶，这样领子就不会耷拉下来。
然后他走到周昌安面前，伸出手，说：“手机。”
周昌安这才想起来，他下意识就向自己裤兜摸去——没错，高泽的手机一直就在他裤兜里——但在看到高泽异样的眼神后，他忙掩饰地咳了一声，说：“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他进了厨房，站了一会儿，才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然后返回客厅递给高泽说：“那天放厨房就忘了。”
高泽点点头，接过手机，就向门口走去。
“……等等。”周昌安见高泽回头，他说，“我送你。”
其实，他是多想将高泽留下，但他完全找不到借口了。
而高泽也没反对，只是再次点了点头。
一路无话，将高泽送到小区外，又跟着高泽进了单元门，但当踏上五楼时，却看到了让周昌安不愿见到的人的脸。
刚踏上五楼，高泽的脚步霎时顿住了。
陆昊坐在高泽家门口，他头靠在门上，左右手肘分别搭在左右膝盖上，右手指尖还捏着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的手机。
姿势与陆昊那天来找高泽，带高泽去医院包扎头部时的动作，如出一辙。
但陆昊此时却穿着病号服，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嘴唇干裂起皮，身上还有不知道在哪里蹭上的灰尘，看样子至少在这待了两天了。
见到平时一向爱干净，注重仪表的陆昊这副模样，高泽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难道从两天前他给自己打完电话后，就一直不吃不喝在这等了吗？而且看他穿着病号服，他还受伤了吗？怎么受伤的？
心中是难以言喻的心疼，但高泽还是强制自己按捺下。
过道窗有风刮进来，吹动了陆昊有些凌乱的发，但他丝毫不理会，看到高泽，他的眸光霎时一亮，他站起身，走过去刚要牵高泽的手，就看到紧跟着高泽上来的周昌安。
陆昊眸光深邃的好似深海中的漩涡，他说：“他为什么跟着你？”他的声音带着久未说话的沙哑。
“……对不起。”高泽的唇紧紧抿着。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有雨珠落在过道窗户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高泽看向窗外，灰白色的云层遮盖了整个天空，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山下似乎有人擎着红伞匆匆而过，高泽的视线落在那如一个小点的红色伞盖上——
就好像他心头的朱砂痣。
“我们分手吧。”他说。
*
倚靠在紧闭的门上，高泽仰着头，任由泪自脸颊滑落。
背后冰冷的铁门，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穿过薄薄的衬衫渗透到他的骨血中，就好像他一直纠缠不休的命运。
屋外，早已没了动静。
屋内，同样静悄悄的，只有风刮得时不时作响的窗户传来的“梆梆”碰撞声。
而曾经一直卧病在床直哼哼的孟凡玲也没了动静，只有比之前更为浓郁的、让人闻之欲呕的恶臭气息。
高泽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走进孟凡玲的卧室。
但刚到门口，腐臭的味道就让他再难进分毫，床上的孟凡玲唇齿大张，腐烂的唇边甚至有蛆虫爬过。
顿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反胃感让高泽跑进了卫生间。
几日未曾进食，什么都没吐出来，但那种反胃感还是让他干呕了好一阵。
早已预测到孟凡玲不久就会去世，但比想象中来得早时，高泽却突然有种释怀。
不是伤心，也不是难过，而是释怀。
或许，孟凡玲早就盼望着这一天，而她的死对于高泽同样也是解脱。
这一世从没有过的母子情，到这一刻也终于结束。
曾经的厌恨，迁怒，漠然……所有的情感统统烟消云散。
拨打120联系了殡葬服务，等高泽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已快要晚上八点。
将孟凡玲的被褥，衣物，所用过的东西都收拾完，屋中终于没有了那股恶臭时，高泽才进了卫生间洗澡。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一件一件脱光衣物，这具肮脏的身体，布满了情·欲的红痕，让高泽恨不得拿刷子将全身的皮都搓掉。
洗澡几乎用了一个小时，当高泽穿着睡袍从卫生间走出来时，才想起孟凡玲的那些垃圾还在门口。
怕影响到邻居，高泽还是先下楼扔了垃圾。
屋外，仍旧下着绵延的小雨，整个一天雨似乎都没有停过，高泽小跑着将垃圾扔进垃圾桶后，又快速返回了单元门。
漆黑的楼道中没有一丝光亮，高泽刚要踏上台阶，就被人一把扣住了手腕。
本能的反应让高泽的身子一阵紧缩。
但当通过偶尔路过的车灯中，看到陆昊那张苍白的，带着病倦的容颜时，高泽的心猛地揪痛起来。
陆昊此时已换了一套衣服，但也早已湿透。
握在高泽手腕间的手指用力到泛白，陆昊的眸中带着破碎的光芒：“能不能……不分手。”卑微恳求的语气，让高泽的整个心都碎了。
从认识的第一天起，陆昊从来都是高傲的，何曾这般卑微恳求过。
有那么一瞬，高泽几乎想要扑过去抱住他，但手腕伤口被握住而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经历过什么。
他是很想和陆昊在一起。
但是，此时的他……已不配。
他知道自己有多脏，有多配不上陆昊。
他垂下眼眸，刚要说话，打着双闪的车灯就照了过来。
暗色的轿车开进了小区，闪烁的车灯照着漆黑的单元门，也因此让高泽裸·露在外的肌肤一览无余。
白皙细瘦的脖颈布满了情·欲的红痕。
腕骨几乎被捏碎，陆昊落在高泽脖颈间的目光，似席卷着狂暴海浪的大海。
“为什么？”他说。
高泽甩开陆昊的手，转身就想走，却又被人带过来，一把摁到了墙上。
拉拽间，高泽睡袍的衣领松散开，露出了大片锁骨，上面无数的瑰色吻痕在车灯下更是清晰可见。
陆昊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但声音仍旧含着万年寒冰：“告诉我原因！”
“什么原因？”车门开启关闭的声响后，周昌安的声音响起，他走进楼道，将高泽一把从陆昊手中扯了过来，挡在高泽身前，“不是跟你说了分手，怎么还纠缠不休？”
周昌安高大的身躯将高泽完全遮掩住，以至于陆昊完全看不见高泽。
两个身形和身高几乎都差不多的男人，眸中都激射出无数的刀光剑影。
本就濒临暴怒边缘的陆昊，因周昌安此举，他眉目瞬间阴沉：“滚开！”
周昌安笑了一声，但他笑声还未落地，就被人一拳掼到了脸上。一拳砸在了周昌安脸颊上
周昌安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中，踉跄了两步，几步就要摔倒在地，幸好扶住了旁边的楼梯扶手，他站直身，他用拇指揩了下唇角的血迹，瞬间就要回击过去。
却被人握住了手。
高泽修长滑嫩的手握住了周昌安的手，他走到周昌安身侧，捏住周昌安的下巴，端详了他好一阵，然后抬手将他唇边残留的血迹擦干净。
接着，在一片静到落针可闻的气氛中，他倾身在周昌安唇上落下一吻，转头对陆皓说：“这，就是原因——”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还没看清陆昊的反应，就被人·大力吻住。
唇齿被撬开，周昌安的舌汹涌而进，高泽本想将他推开，余光之中却又看到如同孤树一般站在一旁的陆昊，于是又放弃了挣扎。
被周昌安抵到墙上，湿热粘腻的吻，令他不适的闭上了眼。
任由周昌安对他攻城略地，任由周昌安的舌舔过他口腔的每一处，任由周昌安的吻落在他的脖颈上，锁骨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