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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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沙发上的周昌安看着落地窗外的夜色，唇边落着浅浅的微笑。
不消一个小时，手机那边就会传来陆昊被人蹂·躏到想死的消息。
屋内并未开灯，也因此电话拨打进来时，即便手机静音，在昏暗的房间内仍旧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喂。”按动了接听键，周昌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缓缓响起。
“少爷，大事不好了。”电话另一边传来焦急的声音，“事情非但没办成，还惊动了警方。”
周昌安的眉头蹙起：“怎么回事？”
“不光陆昊那小子能打，他的那个司机更能打，不过陆昊也没捞到好处，他受伤了，昏迷了。”说到昏迷吴江突然想起一事，“对了，少爷，还有件事，你们刚高考完那会儿，我开车去接您，恰好遇到之前给您写情书那小子了，他不知道怎么昏迷了，正被人从小区抱出来。”
周昌安猛地站起身：“怎么不早说？”
而另一边，“滴答滴答”的液体，从挂着的输液袋中一滴一滴滴落。
躺在病床上的人唇色苍白，他左臂和右肩膀都包扎着绷带，一片静谧中，护士推着治疗车“咔哒咔哒”走了进来，也因此吵醒了病床上正昏睡着的人。
看到他浓密的睫毛缓缓张开，护士拿起一袋新的输液袋换上：“流了那么多血，输了那么多血，醒的够快的。”
坐在病床旁的张辉揉了揉困到几乎睁不开的眼睛，说：“我家少爷身体好——”
“有人给我打电话来吗？”他还没说完，就被陆昊打断，只是声音还有些虚弱。
“有，有。”张辉将手机递了过去，“晚上八点零二分时候，一个叫‘宝贝’打过来的。您要给回过去吗？”
张辉说的暧昧，在说到“宝贝”二字时，还不忘笑着眨眨眼，但还是提醒道：“现在太晚了，估计人都睡了。”
陆昊看了眼对面墙上挂着的圆型钟表，已经凌晨三点半了，于是他摆了摆手，重新闭上了眼睛。
而与此同时，正覆在高泽腿间的孙翔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先看了眼时间，03：30分。
然后又将目光重新移回高泽身上。多年的渴望就在眼前，欲望几乎将他烧得理智全无，但门外的人因没能打开门，从而敲门的声音却是笃笃笃的响个不停。
孙翔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但他还是蹭了蹭高泽，才依依不舍地从高泽身上爬起身，为他和自己穿上衣服，走过去打开了门。
屋外是一个带着面具，穿着黑色亮片深V衣服的人，他左胸别着一块长方形名牌，上面写着“光耀”二字。
被人打搅了好事本就心情不佳的孙翔，看到一直敲门的是个侍应生，他眉头紧紧蹙起：“你有什么事？”
侍应生向里面张望了眼，还没看清躺在床上的人，就被堵在门口的高大男子挡住了视线，孙翔抱着双臂，语气更冷了：“你到底来这做什么的？用不用我找你们老板来？”
听到这冷冰冰的声音，光耀瑟缩了一下，说：“我以为这里人都走了，所以来打扫，对不起，我这就走，这就走。”
忙往回走的光耀，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他刚才给客人送水果时，见到了从贵宾包间方向走出来的四个男人。
其中三个青年长得一模一样，而另外一个面容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微卷毛发的人——这人他曾见过，就是曾经让自己给他口过，还拍过视频的那个人。
他当时吓得忙躲进了犄角旮旯里，但还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到了什么小细腰，手感好，水儿多又紧……
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对光耀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但隐隐约约中他好像听到了那个有近半年没听到的名字——高泽。
于是他便打算去看看，进去才发现隔间的门是锁着的。
门敲了半天才有人来开，虽然没看清躺在里面的人是谁，但那屋子里淫·靡的气息，他还是在开门的瞬间就闻到了。
不管是不是高泽，他决定还是给高泽发个消息问问。
重新将门锁上的孙翔，返回了床边，看着床上如行尸走肉般的高泽，他再也没了之前的欲望。
脱鞋，上床，老老实实地挨着高泽躺下。
但是，身旁的人似乎就是有着某种魔力，吸引着他，让他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搭在高泽的腰间。
手中温热柔软的触感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让他不满足于这样的姿势，于是手臂越收越紧，手指紧紧扣在高泽几乎一把就能握过来的腰肢的腰侧。
然而，孙翔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他一把将人带进了怀里，紧紧搂住。
头抵到高泽肩膀上，眼角却越来越湿润，直至身躯都开始颤抖……
翌日清晨，替高泽做完清理，又带他包扎好手脚腕上伤口的孙翔，抱着高泽回到了自家的小区。
他母亲白天没在家，他完全可以先将高泽安置在自己家里。
“砰”地一声将出租车门用脚带上，外面下着雨，雨滴噼啪落在地上，迸溅成无数细小的水花，孙翔抱着高泽急忙往家跑。
刚到小区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阴沉沉的天，来人擎着一把黑色雨伞，他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英俊酷帅的脸。
周昌安的目光第一眼就是落在高泽脸上，第二眼就落在高泽露出的脖颈上。
原本白皙的脖颈全被瑰色的吻痕覆盖，这让周昌安眉头紧紧蹙起，他往前走了一步，撩起眼皮看向孙翔，说：“把他给我！”
“给你？”孙翔抱紧了怀里的高泽，“你有什么资格要他？”
这话说的不错，因为周昌安早就没有资格了，所以孙翔说得理直气壮。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被周昌安“砰”地一拳砸在脸上。
没想到周昌安上来就打人，孙翔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砸得后退几步，手中不稳，高泽瞬间被周昌安抢了过去，抱进了怀里。
孙翔眉目一沉，捏起拳头，提步就向周昌安冲了过去。
周昌安抱着高泽左右闪躲，被孙翔一脚踢到了原来骨裂的伤处，他瞬间站立不稳。
怀里的高泽顿时又被孙翔抢了过去。
孙翔抱紧高泽就走，还低头在高泽唇上亲了一口，就快步向小区单元门跑去。
然而还没到小区门外，就被人一把按住了肩膀，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怀中的人就被人夺了过去。
漫天细雨中，孙翔眼睁睁地看着高泽被周昌安紧紧抱在怀里，然后自己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跌落在地，被摔得一身泥泞的孙翔，眼睁睁地看着周昌安抱着高泽钻进了一辆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
装修豪华的卧室中，棕色实木的大床上躺着位少年，他双眼是睁着的，却如死人一般暗无光泽。
周昌安端着一碗粥走进来，在床边坐下，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高泽唇边。
见少年完全没有要张嘴的欲望，周昌安才说了从孙翔那将他抢来的第一句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孙翔把你带去了哪里？”
其实，这话在车上时他就想问了，因为高泽不光脖颈上全是吻痕外，白衬衫下露出的锁骨上同样不例外，甚至他看不见的地方仍是。
而他又不能将高泽全身脱光来检查。
——其实，不是不敢，也不是不会，而是不能，他若想要重新换回高泽的心，他就不能这么做。
所以他只能将高泽这么原原本本地放到床上，而没有丝毫逾越之举。
而且，在他潜意识中，如果要和高泽重新开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周昌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高泽，眸光从高泽身上逐一扫过，不放过任何细节，最终，他心中猜了个大概，重新抱起高泽出了门。
*
公安局警署大厅中，周昌安填了一系列手续之后，就是警署对高泽进行DNA采集，并被告知最快48小时出结果。
再次抱着高泽回到家的周昌安，重新做了一碗粥。
他舀了一勺粥递到高泽唇边，高泽仍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周昌安眉头微蹙，刚要说话，高泽裤兜里就响起手机震动声，周昌安将碗放到一旁，将高泽手机拿出，直接映入眼帘的就是“昊耗子”三个大字。
这个名字一眼就能猜到是谁。
周昌安一把挂断了电话，扔到一边，刚要重新拿起碗，手机震动声就再次响起，他再次挂断，却又再次响起。
似乎只要不接，对方就会一直拨打过来。
周昌安看了高泽一眼，还是重新拿起手机，在高泽眼前晃了晃，说：“陆昊的电话，你接不接？”
而从始至终无论什么都没有任何反应的高泽，眸光却是颤了颤。
半晌后，他缓缓闭上眼，眼角却有泪珠滑落。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周昌安站起了身，他走了出去，关上了卧室的门。
走到落地窗前，按了接通键。
“高泽，你怎么不接电话？”还没等周昌安说话，对方略显焦急的嗓音就传了过来，“昨晚我这面出了点事，没能守约，你生气了？”
直到对方说完，周昌安才缓缓说道：“陆昊。”
闻言，对方似乎原本还要说话的嗓音，突然停了下来。
死寂般的沉默。
三秒钟后，陆昊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周昌安？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我跟高泽在一起。”
这次那边停顿的时间更久，周昌安甚至都以为是不是对方已经挂断，他侧头看了眼手机时，才听到对方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他怎么了？”
“他没事。”周昌安说，“只不过是和我在一起了。”
而与此同时，医院病床上，正在输液的少年似乎刚刚醒来，他苍白的脸色下，毫无血色的唇紧抿，他说：“你让高泽接电话。”
“你还不知道原因吗？陆昊。”电话那头的周昌安说，声音甚至带着幸灾乐祸，“我为什么能接他的电话？”
陆昊本就苍白的脸色，霎时血色全无，他刚要说话，那边却挂断了电话，然而他再拨过去，那边却已是关机状态。
一把薅了手上还在输着液的针头，陆昊穿鞋就向外跑去。
张辉见状急忙在后面大喊：“少爷，少爷，您去哪？”
穿着病号服的少年，迎着蒙蒙细雨，向那个早已去了上百次的小区跑去。
就在高考前，每个晚自习的放学，他都会将高泽送回家后再独自回公寓。
就这样三点一线的生活，他却乐此不疲，然而现在，“三点一线”中的那最重要的一点却在离他而去。
跑了很久，直到精疲力竭，刚受了伤的身体已不堪重负，但他还是没有一刻停歇地跑到了那个小区。
到单元门外时，他全身早已湿透。
但他早已顾不上，一步跨两个台阶，上了五楼，他没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时间，抬起手就开始敲门。
“砰砰砰”没有任何回应。
再敲“砰砰砰”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不知高泽是否在家，同样也不知道高泽此时会在哪里。不知道敲了多少遍，手都开始敲到麻木，大门始终都没有开启。
而且，这个原来一直为他敞开的大门，似乎再也不会向他开启。
*
两天内没说过一句话、没吃过一口东西的高泽，让周昌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甚至想到拿曾经情书的事来刺激他。
可是高泽完全无动于衷，除了陆昊那天的电话让他有些许反应外，他都仿佛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声息。
但唯一让周昌安欣喜的是无论他怎么碰高泽，高泽都不会像曾经自己跟他说句话、他都会把水杯摔在地上的冲动了。
所以，即使能联系陆昊，陆昊或许能让高泽进食，周昌安也没去用这个法子。
有时候周昌安甚至会想，就算他就这样要了高泽，估计高泽都不会有什么反应，更不会将他推开。
但即便这样，他还是点到为止，也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他要的是高泽的心，而不是图一时的舒爽。
将高泽抱进警局——虽然只是来询问进程，完全可以不带高泽来，但周昌安知道这可能算作自己的一点私心。
因为只有这时候，他才允许自己正大光明地将高泽抱进怀里。
抱着高泽坐在大厅里等候，让吴江先去询问情况，结果出来的还算顺利。
一个女警官拿着份文件走来，问：“谁是高泽？”
周昌安抬起头看向她，女警官接受到他的视线，似乎有些微的讶异，然后在目光转向高泽时，才反应过来：“你怀里的是高泽？”
“是。”周昌安说。
“你们是恋人？”女警官问。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周昌安心跳有一瞬的失序，他很想点头说是，但想了想后还是否认道：“目前还不是。”
女警官点了点头，说：“DNA结果出来了，至少是4个人的DNA，结果我们还在比对，但男性不能以强·奸罪论处，但可以以故意伤害罪判处。”
女警官的话，让周昌安眉头紧紧蹙起，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怀里的高泽。
女警官的话虽然有些官方，但周昌安还是听懂了，四个人的DNA，那说明什么？说明高泽那天晚上……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想起了吴江曾跟他说过的话：恰好遇到之前给您写情书那小子了，他不知道怎么昏迷了，正被人从小区抱出来。
孙翔！！！
心头火起，周昌安正憋闷到不行时，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
周昌安本想挂断，却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
“喂，你好，请问是周昌安吗？”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请问你哪位？”周昌安语气不是很好地说。
“我想找高泽啊，他手机一直关机，我是他秋萍姨，听说他和你在一起。”
周昌安不知道高泽的秋萍姨是谁，所以他将手机递到高泽面前：“说是你秋萍姨的找你，你接吗。”
一直什么反应都没有的高泽好似刚被人叫回了魂，他眸光动了动，视线从面前的手机移到周昌安。
从未这么近距离地和高泽对视，这么一对视之下，让周昌安心中狂跳。怀里柔嫩的□□，高泽漂亮诱人的脸蛋，让周昌安恨不得现在就将人亲到喘不过来气，但他知道还不到时候。
于是他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对高泽露出一个十分绅士的笑容，重复道：“你秋萍姨找你，你要是不接，我就挂了。”
周昌安刚要挂断电话，就看到高泽抿了抿唇，接过电话，说出了这几天的第一个字。
“喂。”声音似被车轮碾过般，沙哑到不行。
“高泽，你嗓子怎么了？”王秋萍担忧的声音传来。
顿了顿，高泽说：“没事，有点感冒。”
“那快吃点药，早吃药把病症压回去就好了。”听到高泽那边回了个嗯后，王秋萍又说道，“高泽，你和孙翔怎么了？他这几天一直精神恍惚，睡不着觉，说你被人抢走了，还说他伤害了你，说他犯了罪。我一直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问了他多少次，他也不细说，好不容易听他说你在你们同学周昌安那，我趁他睡觉的功夫，偷偷找到了周昌安的电话。高泽，孙翔他怎么伤害你了啊？他对你做什么了？”
高泽的唇紧紧抿了起来。
听不到高泽的回应，王秋萍也有点急了：“高泽，你知道孙翔他犯什么罪了吗？这和伤害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告诉秋萍姨，好不好，高泽，姨就这么一个儿子，姨真怕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告诉姨他怎么伤害你了，我去揍他，不会让你被他欺负的，高泽——”
“秋萍姨。”高泽打断她，他从周昌安怀里起来，下了地，走到窗边说，“我……没事。”
“那孙翔呢？”王秋萍急忙问，“他为什么犯罪了啊？”
六月的天，孩儿的脸，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此时却飘起了细雨。
高泽看向窗外，细雨蒙蒙，将轻轻摇晃的树影遮盖在迷蒙水雾中，就如同许多年来，为自己端来夜宵、氤氲在热气之后的女人的笑颜。
“……孙翔，也没事。”他说。
他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女警官，说：“我撤诉。”
黑白分明的眼珠写满了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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