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说》万舞洋洋

2、第二章

　　【1】

　　小陶匠把瓶子藏在了屋子里。

　　半梦半醒间小陶匠迷糊睁眼，“吓！”

　　我笑眯眯地趴在床头，看他把被子抓成一团惊慌坐起，啧啧，胆子怎么这么小了。

　　“你，你是谁？”

　　“我？”起了玩笑的心思，眼里流出失落，“是你把我带回家的呀，白日里还把我捧在手心，怎么，忘了？”

　　“你……”

　　小陶匠瞠目结舌，滑稽的模样惹笑了我。潋滟釉色一闪，化一缕流光融进瓷瓶。哈哈，是不是吓傻了？

　　小陶匠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小心地在瓷瓶前蹲下，“你真是活的？”

　　“废话！”闪到他身后，抬指一敲后脑勺，“这里！还有，记得，我叫莲儿，不是小泥巴！”

　　小陶匠只觉清白的月色一晃，后脑勺就挨了一下。急急转头，不小心撞得桌子一晃。

　　“小心！瓶子碎了，我就不在了！”

　　我惊呼一声，小陶匠立即护住瓶子，抱在怀里舒一口气，没事没事，没碰着，你放心。

　　你呀，怎么还是这幅傻傻的模样？唉，罢了，谁让姑娘我就喜欢你这幅傻傻的模样呢？

　　没变，真好。

　　【2】

　　逛了大半日的庙会，已是有些疲惫。忽然鼻翼一动，我转头，看见街边小店前，羊肉汤锅翻着白花花的腾腾热气，肉香味浓浓飘开，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饿了？正好，我也饿了。”小陶匠拉着我进去，“老板，两碗肉汤！”

　　“好嘞！”

　　选了座位坐下，小陶匠忽然心血来潮。“莲儿，你是仙人，听说仙人都会法术，你呢？”

　　“我……”我一囧，是啊，凡人眼里，仙人精怪嘛，哪里有不会法术的……

　　我硬着头皮点点头，“嗯”。会从瓶子里变出变回，也算是法术不是？

　　“你好厉害！”小陶匠眼睛一亮，忽然揉着脑袋想了想，兴冲冲拿出个拳头大毛茸茸的桃子。

　　“这个，你能让它发芽吗？”

　　“呃……”一滴冷汗落下，哦，一定是肉汤太烫了！

　　“莲儿？”

　　“啊？”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我尴尬地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这个吧……万物有灵，你懂吗？”

　　小陶匠点点头，一看有戏，我继续道：“所以呀，这桃子也是有灵的，想不想发芽，也要尊重它的意思，是不是？就像，你累了一日，方方睡下，却喊你起来上工，定是不乐意的，对吗？”

　　小陶匠很是赞同，我更有信心了，忽悠起来再无压力，“所以嘛，不能强迫人家发芽呀。”

　　“也是，”小陶匠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你把它叫出来问问？”

　　“我……”一口热汤差点呛着，“好吧，我问问。”左右你也看不见！

　　估摸着差不多了，我缓缓睁开眼睛，清清嗓子，“我问过了，桃子说它……”

　　“天啊，莲儿，它发芽了！”

　　“啊？”

　　我目瞪口呆。随着小陶匠惊奇的目光看去，只见有什么东西冲破果肉，分化成根，扎进桌子，越扎越深，嘎嘭一声穿透了木桌，疯狂地向土地里伸展……

　　同时一抹嫩绿的枝芽向上抽展，不断发出树枝绿叶，不多时竟有要开花结果的架势……

　　“这这这……”端着两碗肉汤的小二浑身哆嗦，咣当打翻托盘，“妖……妖怪啊！”

　　这……

　　看着小二被洒了一地的肉汤滑倒，趴在地上却又突然弹起，我一看，好家伙，一棵小小桃树正从他身下破土而出……

　　我冷汗直冒，一不小心，拜了个桃树精？可一成千上百年的树精，跑果子里……装的什么孙子嘛！

　　“喂！停下！”喂……忽然感到脚下鼓了个包，我低头……一棵桃树幼苗奋力地拱出泥土……更有早已长成的桃树，噼里啪啦果子掉落，一个个生根发芽……嘴角抽了三抽，拉起小陶匠，跑啊！

　　【3】

　　果不其然，刚刚奔出小店，轰隆一声——墙，塌了。

　　来不及回头，我拉着小陶匠一路狂奔，天色将黑，才倚在一棵大树下，呼哧呼哧喘粗气。

　　抬眼一看彼此囧相，哈哈地都笑了。

　　“莲儿，你太棒了！可是……”笑了之后，小陶匠却有些担心，“你感觉怎么样？会不会消耗太多法力了？”

　　“呃……”

　　被人关心自然是好的，可是……我手一挥回的豪迈，“没事，小意思！”

　　“嗯。”小陶匠点点头，放了心。

　　“这法术太厉害了！”

　　“嗯。”

　　“不过……你以后还是少用吧。”

　　“咳……好。”

　　“嗯，你是不是还不熟练？控制不好吗？”

　　“咳咳，对……”

　　感到脸颊火辣辣的烫，我懊恼地拍拍脸，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