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郎》杜百川

8、孟婆麻辣烫

　　在城西鬼市，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油辣子香气，那是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味道。许青河蹲在“孟婆忘忧铺”霓虹灯牌下数着铜板，而他的大黄狗正与一只路过的老狗鬼争夺一块卤煮——有趣的是，老狗鬼的尾巴上还粘着一张“寻狗启事”。
　　“两碗特辣，多放彼岸花。”许青河把卤煮推向柜台，同时说道。收银台后面探出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她的鼻尖贴着创可贴：“扫码还是冥币？”她胸前的牌子歪歪扭扭地写着“实习孟婆-小碗”。
　　突然，后厨的帘子被掀开，真正的孟婆端着鸳鸯锅走了出来。这位老太太染着紫色的头发，耳朵上挂着奈何桥造型的耳坠，围裙上印有“忘情水不如忘忧茶”的标语。当她看到许青河怀里的半块玉佩时，手一抖，不小心将孟婆汤泼进了鸳鸯锅里。
　　“王老六的姘头？”孟婆叼着电子烟打量着许青河，“那个死鬼三年前押在我这里的...”她的话被大黄狗的一个喷嚏打断，那只狗爪子无意中点到了屏幕，竟然点了一份“断肠人特供套餐”。
　　许青河试图解释自己只是问路，但很快就被推进了VIP包间。孟婆猛然拉开他的衣领，露出了锁骨处冰棱状的印记：“啧啧，魂契都烙进骨头里了。”她用滚烫的汤浇在印记上，升腾起的白雾中显现出了六郎被铁链锁在冰窟中的画面。
　　“救...命...”雾气中的六郎夸张地张着嘴，仿佛在无声地呼喊。这时，大黄狗跳上了桌子，爪子误触了直播按钮，孟婆的尖叫瞬间传遍了阴间的直播间：“家人们谁懂啊！遇到个痴情种要给鬼殉情！”
　　弹幕迅速刷爆：
　　【打赏纸钱999】“让姐姐疼你！”
　　【鬼火666】“孟婆改行当红娘？”
　　【阴差警告】“IP已定位！”
　　孟婆抓起汤勺砸坏了摄像头，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根冻成冰棍的忘川水：“王老六当年拿魂契换你的阳寿，现在倒好，把自己变成了速冻水饺！”冰棍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条款，小字写着“违约方需承受十八层WIFI信号”。
　　就在许青河晕头转向之际，窗外传来引擎轰鸣声。三辆挂有“阴间城管”荧光牌的改装灵车漂移过弯。孟婆脸色大变，急忙往许青河口袋里塞了一张纸条：“快跑！顺着酸辣粉味能找到...”
　　话音未落，一群穿着铆钉皮衣的阴差从车上跳了下来，为首的喊道：“扫黄打非！举报有人非法魂交！”大黄狗叼起卤煮袋钻入通风管，许青河则被孟婆一脚踹进了后厨暗门，掉进了一条灌满陈醋的下水道。
　　在这充满浊流的下水道中，许青河捡起了一个漂流瓶，里面有一张纸条写着：“孟婆汤配方：忘情水三滴，前任头发两根，加后悔药至七分满...”忽然，他膝盖被另一个瓶子撞了一下，里面封着一片冰晶，映出了六郎扭曲的脸：“许兄！往左...”
　　向左转角遇到了一面石墙，缝隙里卡着半本泡烂的《阴间撩妹指南》。许青河按照纸条上的提示，将玉佩贴在墙上，墙面立刻变成了透明显示屏，弹出一个验证框：“请输入共同回忆密码。”
　　许青河颤抖着输入“红鲤鱼绿鲤鱼驴”，大黄狗用爪子按下了确认键。墙壁轰然打开，冷空气扑面而来。在冰窟深处，六郎被困在巨型冰柱中，手中仍握着酒葫芦，葫芦口结成了“SOS”的形状。
　　“汪！”大黄狗对着冰柱撒尿，热尿融化了一个小孔。六郎的眼球开始转动，嘴唇微动：“快...冰柱要...”没等他说完，整个冰窟震动起来，洞顶垂下了无数冰锥，组成了“擅闯者死”的艺术字。
　　许青河拿起《撩妹指南》作为盾牌，书页中飞出一群萤火虫，形成箭头指向逃生出口。他扛起冰柱奋力逃跑，身后是阴差们的叫骂声：“站住！你涉嫌盗取阴间文化遗产！”
　　终于跑到忘川河边时，冰柱开始滴水。六郎的手指破冰而出，比了个中指：“老子的酒...还在...”话还没说完，整根冰柱裂开了，六郎像一条冻带鱼一样滑入河中。正当许青河准备跳下去时，被大黄狗咬住了裤脚——此时，河面上浮现出万千亡魂，手持“阴间欢迎你”的荧光棒，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