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女》斓凡

7、颉阳公主

　　次日卯时，梳头的是小辛子，他双手灵巧。
　　很快就挽好一半青丝。
　　穆卓一早已醒来，起身就要按规矩伺候穿衣。
　　想到是新婚第二日，免去他礼，让他回合德宫。
　　唤来殿外小庄子，对其吩咐。
　　“等下辰时，去合德宫领着须后良人，向太后，太皇太后娘娘宫中请安。”
　　“告诉良人，下完朝去他宫里用午膳，让他准备着。”
　　小庄子笑脸应了是。
　　身上打理妥当后，喝完太医令送来的汤药，向殿外走去。
　　刚坐上辇，就想起一事，对身后小庄子再次吩咐。
　　“你现在就去库房，把那对莲花玉如意找出来，待会一并送到合德宫。”
　　回到后宫估摸着皇祖母，跟母后要留穆卓一说会话，便向太液池走去。
　　才动身几步，迎面就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一位夫人走来。
　　停下步子，待来人走近后，才看清是颉阳公主。
　　暗想，颉阳公主这前呼后拥的习惯，从先帝起就没变过。
　　她是先帝最小的异母妹妹，母家为帮先帝夺位，几乎全族覆灭。
　　也因着这层原因，先帝对她倒还算是，有几分真心宠爱。
　　先帝在时，想给她指婚，她宁死不从，返回颉阳封地。
　　回去后，就在府中养起一大群面首，生了一女一男。
　　只是她被男色所迷惑，中了几个面首的诡计，差点一命呜呼。
　　好在最后关头，她醒悟过来，将那批面首全部杀尽，又重新轮换上一批。
　　为此先帝还好几次，派人前去颉阳申敕，让她好好整顿府中腌臜、等乌烟瘴气之事。
　　她还曾上书，要先帝封她女儿杨庆允为郡主，儿子为郡王。
　　先帝早就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
　　只封女儿为其翁主，儿子更是连提都没提过。
　　在先帝众姐妹中，除了临蕙姑母，就属她是头一份。
　　这还是从她回封地之后，第一次再见到她。
　　之前面首那事发生后，先帝曾多次下旨，诏她回京都，她皆是抗旨不遵。
　　后又派人亲自前去颉阳，接她回京，她依然抗旨不遵。
　　更是把去接她之人，全都从封地打出去。
　　先帝气甚！公开出言，他驾崩之后，颉阳伤吾心甚，不许回京服丧。
　　先帝驾崩，她还真没回京奔丧，就连一封哀悼折子，都未上过。
　　人已经到跟前，跪地行礼。
　　“妾身颉阳，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笑盈盈让人免礼，她顺势而起。
　　“颉阳姑母，回京后，一切都还习惯。”
　　她浮出一抹笑容。
　　“多谢陛下挂念，妾身一切都安好，陛下可安好。”
　　含笑回应。
　　“甚好！”
　　“怎么不见庆允翁主，跟那小子。”
　　“太后娘娘一见到她们，就喜欢的不得了，正在凤藻宫陪娘娘说话呢！”
　　想让她陪自己走走，却被身后一道男声打破。
　　“臣净俞参见圣上，圣上万安，见过颉阳公主殿下，殿下尊安。”
　　回头见是麦清昊，带着两个近侍。
　　叫了一声起：“净俞怎么来了。”
　　他笑着上前回话。
　　“回圣上的话，臣要去良人宫中请安。”
　　“刚好路过太液池，见圣上也在这，臣便过来向圣上问安。”
　　被打断，只向颉阳姑母出言。
　　“有空带庆允翁主她们来云泉宫走走。”
　　刚进合德宫，穆卓一身边的石番，忙跑进屋通报。
　　不等迎接抬脚进入殿内。
　　进殿就见他在翻阅一本册子，细细览去。
　　听见石番提醒，忙起身请安，向他一点头上首而坐。
　　麦清昊对穆卓一行了拜礼，被他温和叫起。
　　赐了坐，屋外宫女快速进来奉上茶。
　　穆卓一坐下，笑言。
　　“你就是净俞，孤早就听圣上身边人提过，净俞比孤进宫还要早上几个月。”
　　“算是圣上身边的老人，以后便是一家人，净俞有空，可要到合德宫多走动走动。”
　　麦清昊起身一礼。
　　“是，良人待臣等亲和有度，臣有空一定常来合德宫。
　　陪良人说话，还请良人不要嫌弃，臣口舌笨拙才是。”
　　他视线微移过来。
　　“臣就不打扰圣上跟良人。”
　　退下后，穆卓一叙述着。
　　“臣早上去凤藻宫，向母后请安，母后跟臣说过好一阵子话，还将掌宫权交给臣。”
　　“臣本推脱，可母后不让，说这本来就是臣的职责，还让臣有任何不懂之处，就去凤藻宫多走走。”
　　嗯一声。
　　“这管理后宫事物，本该良人打理，你好好管着就是。”
　　又向他问起。
　　“可去见过皇祖母，祖母近来，身体如何？”
　　他摇摇头，眼中多是担忧。
　　“皇祖母身边的孟宫人出来回话，祖母身体不大好，在静养，不宜见臣。”
　　“臣才回了宫，看着母后送过来的账本跟钥匙。”
　　叹一口气，言。
　　“祖母又病了，是该好好静养着，你平日若是有时间，就多去看看母后跟皇祖母。”
　　穆卓一温言看来：“是，臣遵旨。”
　　合德宫用完午膳，又留下与他说了一些宫中事。
　　文书殿听着瞬华回禀，新人入宫情况。
　　“余下几位良人，都陆续进了宫，臻良人跟柏华良人，第一批入宫。”
　　“其余丰俞良人，和俞良人，慎俞良人，最后入宫。”
　　“良人全入宫之后，臻良人跟柏华良人，都已行过册封礼。”
　　“依次去合德宫，向须后良人请过安。”
　　随便听了一下，便将拟好的旨交给瞬华，也不看她人，拿起折子继续阅看。
　　“新人进宫，按照规矩，把赏赐送下去就行。”
　　“你手中拿的是宋太常家三公子，跟屈池郡主的赐婚圣旨。”
　　瞬华接过应着声。
　　“臣记下了，赏赐，臣昨日已让人发送下去。”
　　半晌继续询问。
　　“陛下今晚，可要去良人宫里。”
　　明白瞬华是何意，应司礼监制度。
　　选中哪位良人，一个月内都是由他相见。
　　第二月停选，第三月再选。
　　只是一个月去几天，就是自己的意思了。
　　手中笔不停，向刚上完热茶的小辛子发问。
　　“上次，让你吩咐那群太医办的事，可还行？”
　　小辛子一张圆脸，露出笑意来，躬着身。
　　“太医令那边，十天前就把给良人们，准备好的方子研究出来。”
　　“只要陛下您一句话，太医令立刻就能把汤药，给陛下送过来。”
　　汤药的事，在母后采选侍里第二日，就让小辛子到太医院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还以为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实现，不想那群太医如此尽力。
　　揉了揉额，放下笔喝上一口热茶。
　　一看时辰，又看向小辛子。
　　“你现在就去太医令传话，带一碗汤药，赏给萧阳宫高臻，告诉他，等批完折子，就去看他”。
　　“这件事，你办得很好，待会下去，和那些参与汤药的太医一同领赏。”
　　他谢了赏，喜滋滋退了出去。
　　掌灯时分进入萧阳宫。
　　就见一身穿白色寝衣男子，领着身后一众宫女内监，恭敬立在门口迎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