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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璇巍的小脾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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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后内侍来报,起月宫的曹毅昔在宫里闹着非要见自己。
宣传来他人,跪在下方,他以往的洒脱自如全然不见,胡子拉碴颓废了不少。
空广的大殿被曹毅昔失措无助的声音扩满。
“陛下要将逸儿过继给郭学士…”
眸色落在他笔直的身躯上。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不然也不会来这里。”
得到了最后的肯定,他整个人像一滩泥软瘫在地上。
“这么多年来,多少个日夜,都是因为有逸儿陪在妾身身边,妾身才能熬过来,陛下骤然将他送走,妾身以后的日子要怎么熬啊!”
没有一点安抚的心思,直击要害。
“他留在宫里他日做了别人的箭靶,命丧黄泉,只怕你会更难熬!”
“逸儿是陛下跟妾身的亲生儿子,陛下真舍得将他送出去给别人做儿子?”
“郭菲儿已经是郭欣的儿子,跟你我再无半点关系!”
曹毅昔捂着心上,面色痛苦异常。
“那陛下把妾身也废了吧,让妾身去郭家为奴为婢,这样也能日日见到儿子了。”
呼出口气,不忍见他失态之举,移了眸问起下毒之事。
“我是在保护他,给太子下毒一事真是你做的?”
他落下手据理力争。
“就算妾身不想活了,妾身也要为逸儿跟曹家着想,怎会没有理智到要去毒害太子殿下。”
曹毅昔的这些话倒是信了三分,抬首让他回去。
“你还不明白吗,郭菲儿在郭家,至少还能再见面,逸儿留在宫里是躲不过他人的暗箭。
回去吧别闹了,你不知道宫里的残酷,可以去问问你姑母先帝的曹太昭仪。
她在后宫沉浮了半辈子,比你更能洞悉暗涌底下的酷吏手段。”
人被强行拖走瞬华端上一杯茶宽慰。
“这茶温度刚好,臣知道陛下是心疼。”
过手搁置下,似笑似愁看着案几。
“心疼也要有人领情才是。”
没到两日至月就来了腾龙殿,跪下便哭诉开。
“陛下,臣女不想嫁给昀凭姨母给臣女挑选的人…臣女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臣女要嫁给他。”
阖眼身子靠在圈椅上,没有立即问她话,捏着手底下报上花壑县阴婚盛起的折子。
尤其是这几年在战场上牺牲的未婚男子颇多,这个县就做起了倒卖未婚女子尸身的买卖。
尝到巨大利益手上去世的姑娘不够,竟打起了活人的主意,残害大量未婚女子,本县没了目标又盯上了隔壁几个县,这些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点了点眉心疲乏问起她的事。
“先说说那人是谁。”
见有戏,至月人也没了刚才那样矜持,生怕晚了自己反悔喊出他的名字。
“是光禄卿徐轻的弟弟徐策!”
徐策是太子一党人,不想她将来牵扯其中,耐心劝解她换一人。
“徐策的哥哥徐轻是太子的人,你真嫁给他,往后可能会牵连到党争,做他的夫人是个危险的职位,你还是再看看别人,别让自己涉及到麻烦里。”
她却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徐策。
“他说了,以后会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他心里也有臣女,我们会把日子过好的。”
心里气结,这个徐策一大把年纪的人,也跟着一个小姑娘胡闹。
睁眼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又坚定的目光。
心下叹气,罢了,自己上了年纪,是不懂她们这些年轻人的情爱美好。
为她选婚的初衷也是希望她能过好,现在她心里有了徐策,再强行为她跟别的男子赐婚,也只会害了她们成为怨偶。
点首让她自己去跟昀凭姑母讲,为他们安排婚事。
视线落在至月谢恩轻松离开的后背,当年权真姑母也为了爱情奋不顾身过。
最后却还是将权势牢牢抓在手里,不认为她也要步她娘的后尘,扬身问出了心中的话。
“你嫁给徐策是真的爱他,还是因为东来…”
她猝不及防闻声再次僵硬的背影说明了一切。
看来这个世界不是你制定了规矩,便没有人铤而走险,况且她既然要投靠太子,那也是太子登基后的事了。
制止了她欲回身的动作,开口不辨喜忧:“回去吧。”
听瞬华说承疆很痛快的就把张凌川指给了璇巍,璇巍留人在身边不说日日折磨手段歹毒,但每日对张凌川地规训是少不了的。
担心她人小控制不住情绪,又或是受人蛊惑对人下狠手。
前几日厉阿小妹赫相进宫提出我朝现在经济薄弱,她愿意主动出使他国发展贸易,强大我国财力。
支持同意她的想法又让她前去开导璇巍,现在就打算去看看事情进行的怎么样。
扶着瞬华的手踏进了后宫,快到一处拱门后,前廊传来了清冷女声。
“爹提着食盒是要去哪?”
是承疆的声音,麦清昊语中尽是喜色。
“陛下病情痊愈,张贤微去世,这段时间爹要努力讨好陛下欢心。”
承疆倒是看得比她爹清楚一些。
“陛下从未把后宫人放在眼里,爹去了也是白费功夫。”
麦清昊不以为然打断她话。
“你整天都在练武读书,怎会知道后宫的事,从前那个张絮备受陛下宠爱,在后宫风光无限,之前有他,现在他不在了,就该轮到我了。”
承疆略带一丝嘲笑传来。
“昭贤微在世时,不过是陛下的爱宠跟棋子,爹竟也觉得陛下是真心心悦他。”
麦清昊不是很懂自己女儿的意思。
“不…能…吧!爱宠爹还能明白,棋子又是何指。”
承疆幽声入耳。
“爹忘了之前他是谁送进宫的了。”
麦清昊反应过来喊出三个字。
“灵庶人!”
“当时陛下摸不透灵庶人是什么心思,他在民间百姓中又威望极高。
陛下便顺水推舟把小舅过继给他,灵庶人借着由头送人进宫。
陛下留下他也是想从他嘴里知道灵庶人的消息,方便掌握他的动向。
灵庶人却聪明的私下没有和昭贤微来往,以为凭美色就能迷惑陛下。
陛下哪里是那么容易被迷惑的,最后还不是落得双双身亡的下场。”
承疆的话将麦清昊点醒,就算是这样他的关注点也只在于。
“你母帝真未将后宫的人放在心里?”
承疆这次语气没了之前般肯定。
“倒也全然不是,后宫的…”
不再停驻他们父女俩的对话:“走吧。”
一座假山后孩童的骄喝声留下了自己步伐。
“予是君,你连臣都不是,要做好奴婢的本分。”
又一阵脚步声走来,厉阿声音响起:“璇巍这是在做什么?”
看不见那头几人的表情只听见。
“赫相姨母,下人做事不力,侄女正训诫呢。”
“是这样啊,她做错了什么。”
璇巍有理有据解释着。
“这种天气水都凉透了,她还将杯中水送来,侄女可不得训斥她两句。”
“都凉透了的确该罚,这几天我见过陛下,陛下还向我提起你呢。”
小小的人因赫相的话兴奋之余,不忘问起所说内容。
“赫相姨母你快说说,陛下都提到侄女什么了?”
赫相打算让多余的人离开。
“还是让跪着的人先下去。”
璇巍随即就是一声傲喝。
“孙凌川你先下去,别耽误予跟姨母说话。”
这是把她的姓改为母姓了,真是小孩子心性。
厉阿话语轻柔,说出自己的忧心。
“陛下是担心你们姐妹阋墙?,特让我来劝解你。”
她着急反驳:“怎么会,侄女跟太子姐姐,还有二姐都相处的很好,巅凰妹妹还那么小,侄女怎可跟她产生什么不悦,陛下多虑了。”
赫相捡一些重点重新开口。
“陛下是怕你跟刚刚那位孙侍女发生不好的事。”
不用看都能知道她脸垮了下来:“陛下原来是担心她。”
“凡事适可而止,你跟孙侍女流着一半相同血液,是半个亲姐妹,你对她的不满打算走到什么地步?”
璇巍声色低了下来。
“姨母,我只是想出口气。”
厉阿紧接着她话。
“那出完气后你又要以何种心态对她?
在猎苑对于孙侍女,你爹对你还有别的交代吗?”
稚嫩的声音有些缓慢。
“没…没有…了,他没有其它吩咐。”
厉阿读懂了她的话,也知道她现在的想法。
“看来你是连你爹昭贤微都恨上了。”
璇巍就像是嘟着嘴反驳厉阿。
“我没有…我才没有恨他。”
上手转了转腕间的手串,厉阿接着道出她现在的执着。
“还跟姨母犟,你连爹都不肯叫了,还说没记恨他。”
“你爹跟孙侍女都没有错,你爹在最纯爱的年华遇见她娘成了亲,这是最自然的路。
你实在不应该怨记他们。
你再想想有了你们姐弟后,他是不是把全部的精力跟爱力都放在你们身上了。
他对你们的爱不比对孙侍女的少啊,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假如是你跟立儿被挟持。
你爹同样会不顾一切救你们姐弟俩的,你爹是英雄,他是位合格的父亲,他做到了一个父亲的职责。
璇巍你的人生还有大好方向,别在这些事上钻牛角尖,听姨母的,人生不能止于眼前,让无关紧要的事困住你大半人生。”
璇巍嗓音就像一艘船只,在经过狭窄溪流后豁然开朗。
“我知道了,赫相姨母,明天侄女就把张凌川还给二姐,以后再也不为难她了,也谢谢姨母能来开解璇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