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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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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庞棽棽。”连名带姓,仿佛再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柳熠无情的说道,将原本倾泻而出的怒火和恨意又全部收拾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往日如古佛般平波无澜的冷静。
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空无。
他不去看她,不看这个曾经让他受伤,伤口至今疼痛的女人。
可庞棽棽并不愿意,他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如今身边唯一的人,是不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她半附着身子走到他身边,眼角了泪花还衔着,她怯怯看向他,还想做最后的尝试:“柳熠,不可以......”
她声音略带着颤抖,眼眸中却带着恳切。
“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庞棽棽仍似魔鬼般引诱着他。
两人的眼眸逐渐对视,黑与黑的交接,水雾迷离里,却看不穿眼底。
温热的鼻息近在眼前。
庞棽棽主动衔上了那一片薄唇,冰凉的交接,温热的传递。
下一秒,游蛇就要游出——
可却被柳熠打断了,他抓住了她的手臂,一把把她摔倒沙发上,冰冷的眼神看着她,目光里的凶意显露而出。
“庞棽棽,你就一定要这么自私自利吗?”夜色里,他单薄在声线再也隐藏不住恨意。
直接点破了庞棽棽虚伪的面孔。
庞棽棽吓了一跳,瞳孔下意识的缩了缩。
“嗯?回答我?”柳熠抓着她继续说道,一股浓厚的酒气袭来,“你就这么寂寞吗?没有人陪就不行?!完全不顾他人的感受......”
他手里的力气越来越重,眼眸里的红血丝也蹦了出来,猩红的吓人。
“嘶~”庞棽棽吃痛的吸了一口气,两只雪白的手臂瞬间红了起来,掐痕愈重。
面前俊美的脸庞逐渐化成恶鬼,柳熠隐藏的恨意倾泻而出,庞棽棽心里逐渐害怕起来。
“柳熠~”她轻声喊了一声,焦急的摆弄双手,却被男人死死压住不得动弹。
下一秒,脖子吃痛,血盆大口向她彻底张开。
......
这是庞棽棽这辈子度过最难熬的夜晚,也是最痛苦的夜晚,这与□□好无差别。
往日温柔似水的枕边人化身穷凶极恶的野兽,啃食着她的身躯,乃至灵魂,像烈火般灼烧,如地狱般炎热。
这不是爱抚,是恨,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报复。
庞棽棽终于怕了,天还没亮就落荒而逃。
回家珍妈看她一身青紫,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了:“柳先生怎么能这样?”
问是怎么回事,庞棽棽也只是傻愣的呆坐在卧床上,目光呆滞,抱着两只膝盖不说话,像个破碎的旧布娃娃。
脑袋还在回荡着柳熠的话——
“庞棽棽你怎么那么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从来没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我也是,晚意也是,只要能留在你身边,能让你高兴,怎么伤害都再所不惜......”
“忠贞很难吗?真正爱一个人很难吗?”
......
“小姐......”珍妈从柜子里掏出药膏来帮她擦拭,见她一动不动,眼眸里充满了担忧。
泪眼婆娑,眼底的水光溢出,庞棽棽由衷的感到绝望,从这场激烈的□□里她没有感受到以往的温柔小意,只感到疯狂的恨意。
人心易散,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矫作中,柳熠似乎也要离她而去了。
明明只是一步之差罢了。
为什么呢?终究还是以往的雷埋得太深了,欣欣向荣只是表面而已,那冰封的湖底,暗流汹涌。
“嘶~”珍妈为她擦拭淤青,力道难免要大些,庞棽棽细皮嫩肉,忍不住叫痛。
衔着泪珠的眼眸看向手臂上的淤青,又想起柳熠的暴行,这湖水终究要把人吞没......
另一边,仁艾华府。
庞棽棽走后,柳熠仍躺在沙发上,他身上也没好到哪去,脖子上好多尖锐的抓痕,庞棽棽反抗间,漂亮指甲成了武器。
客厅的白炽灯没有打开,仅靠着窗外传来的些微的光线照明。
天花板上一片空白,柳熠死死的盯着墙壁,眼里的恨意与疯狂早已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有深刻空白与疲惫。
......
这场婚姻里的疼痛是双刃的,没有人能够逃离。
日子终究还要过的,柳熠不回家,庞棽棽一个人在沙弗兰道也不是不能过。
悲伤了几日,以泪洗面几回,庞棽棽又重新振作了许多。
离婚是万万不可能的,庞棽棽绝不可能自己主动提离婚,庞父生前让庞棽棽与柳熠签订了婚前协议,谁主动提出离婚,谁就要把各自手里的公司股份分对方百分之十。
从前没失忆的时候,庞棽棽有为爱勇敢过,主动提出离婚要把手里庞氏的股份分给柳熠,可那时柳熠还没有死心,完全不愿,一直拖着演变成了互相折磨。
也不知道后来柳熠有没有后悔过。
如今庞棽棽失忆,什么情啊爱的都记不清了,出于理性自然就更不可能主动割舍手中的利益了。
庞棽棽有为此讽刺过自己的冷酷,可转头又想,阳光底下没有新鲜事,这圈子里为了保持利益一直维系着形婚的夫妻也不少。
就耗着吧,她想,父亲留给她的只有庞氏,那是她父母的心血,怎么样也不会割舍出去的。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庞棽棽极力想挽回柳熠就是这么想的,毕竟谁一觉醒来面对个陌生男人成为自己的丈夫,怎么能不心生防备呢?
毕竟还有好多凤凰男吃绝户的故事呢?
柳熠不是这样的人,庞棽棽相信,可她又忍不住恶意去想,他这么恨她,难保做不出什么报复的事。
身上的淤青几天才下,庞棽棽眼底的水光的干涸了,只剩下带着埋怨的清明。
或许她心底还有另一层自己也意识不到的想法,就像当初的柳熠一样,她也想着用这一纸婚约锁着他,不让离开。
春寒料峭,二月底太阳明亮却没有温度,马路上还积着一层薄薄的细雪,窗外的枝头上挂着冰蕊,在阳光折射下透出七彩的波点。
情人节当天,和柳熠闹掰,原媛也不在,庞棽棽原本准备一个人过的,却意外的接到了贺琮的邀请。
街角的咖啡店里,室暖生香,外头还是冰天雪地,里边已摆上了国外空运回来的各色鲜花,地点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对面高楼大厦环绕,其中就有睿翼集团所属的写字楼。
“情人节你不跟女朋友过,来找我做什么?”
庞棽棽无趣的搅动着手中的拿铁,视线落在原处花瓶里插着的大飞燕上,淡紫色的花蕊垂吊,在风中摇曳,带着淡淡的生机。
眼前的提拉米苏没碰两下就放下了,注意力也没分跟眼前的男人身上。
“我哪来的女朋友?”贺琮轻笑了一声,举着手里的黑咖啡抿了一口,又放回原地,“倒是你?我还以为你今天有约呢?没想到一叫就出来了......”
庞棽棽斜了他一眼,眼前的男人穿着骚包,蓝白相间棒球夹克,底下配着休闲牛仔裤,简单的浅色T恤,脖子间挂着叠戴羽毛吊坠,妥妥青春潮男。
可实际上贺琮比庞棽棽还大两岁,早就步入了三十岁的老年人行列。
“......”
庞棽棽没有说话,贺琮挑了挑眉,继续笑道:“怎么了?我听原媛说你和柳熠最近感情不错,你这幅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眼看出庞棽棽心情不佳,他还偏要戏弄。
庞棽棽白了他一眼,被提到糟心事,心情一下就更糟了,她避重就轻回怼道:“少管我,你还不如操心一下你自己吧,一把年纪了,还孤零零一个人,情人节都没人陪......”
今天是情人节,又恰逢周末,咖啡厅里来了不少约会的男女,各个穿着精心,赏心悦目。
她忽然想到去年七夕节的那个晚上,自己和柳熠也是精心打扮前去前去约会的,那个晚上很美好,他们不仅一起用了晚餐,还一起看了江边的一场烟花。
江风迷眼,那时她还许下了愿望,希望两人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离,如今想起了却发现了许多忽视的细节——
“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
根本无人回应!
一切都是她在自言自语,或许那时她就该发现改变一个人的偏见,抚平一个人的悲伤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这么想着,庞棽棽的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回忆起过往,她才发现,她和柳熠之间很多时候都是如此的,她总是自说自话,他总是沉默不语。
比如从原媛家回来的那个晚上,又比如在外祖家的那个晚上......
“切!我想找早就找了,可谁让小爷天性爱自由,可不想被困在婚姻的枷锁里!”贺琮反驳庞棽棽,发现她又在走神,不满的伸手在她跟前挥了挥——
“诶诶诶,想什么呢?跟我约会还分心?”
庞棽棽险些被他戳到眼睛,皱起眉头把手拍开:“起开!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跟你约会......”
情人节又不是只能跟情人出来。
“朋友之间就不算约会吗?我看是你的思想有歧义......”贺琮摊了摊手说道,满不在乎的样子。
看他轻松自得,庞棽棽没由来的感到烦躁,伸手想要掐他。
“别别别,我错了姑奶奶——”贺琮连忙闪躲,举起双手准备求饶,目光却不小心被别处吸引,“等等等,看那看那,有点眼熟那是谁?”
庞棽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本来生灵活动的表情一下僵硬住了。
是柳熠,她看见了柳熠,身边带着个女人子,好像是他那个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