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云山深处 ...
-
禾祀从秘阁出来时,心中感慨万千。两年时间转瞬即逝,仿佛昨日才刚踏入这里。
在这之前,禾祀曾得到一次出山的机会,与众人一同采买。她本打算借机找到接头人换取解药,可众人的路线都是固定的,剑侍更是寸步不离,完全没有机会。
禾祀只能在心中默念:影子,你最好……有办法……
就在这时,一声吆喝传入众人耳中:“投壶!投壶!只要投进赤色的筒子里,便可获得雪肌丸一瓶!”
影子啊影子,你来得可真是及时!
禾祀侧身看向剑侍,眼中满是期待:“我们可以去那里玩一次吗?就一次。”
剑侍刚要拒绝,禾祀便上前揪住他的衣角,轻轻摇晃着祈求道:“就一次,一小会儿……保证不耽误剑侍大人们的行动任务。”
剑侍见众人都在,且并无异常,只得点头同意。
禾祀的瞳孔微张,心中暗自歉疚:迴姐姐,这回真是对不住了。
她转身看向迴,眼巴巴地说道:“迴姐姐,听说你投壶技艺了得,我想要那个雪肌丸,迴姐姐能不能帮帮忙……”
不知是不是那天的阳光太刺眼,还是禾祀的神情过于生动明媚,迴竟动了恻隐之心。
“怎么……怎么帮?”迴问道。
禾祀愣了一下,没想到迴会真的答应她,一时间竟不敢直视迴的眼睛。
禾祀:“就……十中十吧……如果不对……迴姐姐问问老板就是。”
迴点头:“好。”
她越过禾祀走了过去,带起的微风轻轻吹乱了禾祀的头发。那声“好”久久回荡在禾祀的脑海中。
禾祀的眼角在无人处微微泛红,随后转身望向迴的背影。她的背影在禾祀眼中一瞬间有些模糊,直到迴转身时,禾祀才低下头,调整好情绪。
迴指着奖品台上的雪肌丸,问道:“你是要这个,对吗?”
禾祀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种不知名的情感从禾祀心头升起,仿佛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既奇怪又慌乱。
当迴赢下雪肌丸的那一刻,禾祀骤然回神,装作兴高采烈的模样冲了上去,一把夺过老板手中的雪肌丸,借着打闹将袖口处的情报塞给老板。两人眼神一对,老板装作生气的模样,一把推倒禾祀。
“哪来的臭丫头!敢抢我的东西!”老板怒喝道。
禾祀委屈巴巴地看着迴:“这明明是迴姐姐给我赢的……”
迴见状,立马上前扶起禾祀,对老板愠怒道:“刚才我赢了你的壶,这奖品是我的,你还想耍赖不成!?”
老板见他们人多势众,只得将“雪肌丸”塞给迴:“你们人多势众!又没说不给!”
迴接过雪肌丸,递给禾祀:“你的,收好。”
禾祀接过雪肌丸,感受到迴手心的温度,心中一阵灼热。迴是除了他以外,第一个对她好的人。禾祀不知道这种好是否真诚,但她依然感激。
她突然无比真诚地说道:“迴姐姐,谢谢你。”
这一段插曲让众人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思,简单采买后,众人便跟随剑侍回了山外山。
禾祀将迴的背影和声音牢牢记在心里,那是她记忆中难得开出的花,是枯木逢春的芽。
第二日,众人收拾好行囊,坐上了前往山外山内山的马车。禾祀悄悄拨开帘子,想看看外面,却被两侧的剑侍挡住:“住手。”
迴微微抬眸,看向禾祀:“山外山的路线由守夜人不停变换,门内明哨暗哨无数,我们这些‘外人’只要安分守己,就不会出事。”
与此同时,山外山内传来阵阵厮杀声和惨叫声,惨绝人寰。
今天本该是月氏鹤的继位大典。
月氏笙轻轻擦拭着带血的刀刃,眉目间的肃杀之气令人胆寒,但那上挑的狐狸眼却显得楚楚勾人。
“这次给阿鹤的礼物,他一定喜欢……”
月氏笙手中握着一枚冒着青白色光泽的玉佩,在一众血色中显得格格不入。那是他小心保护起来的,月氏鹤从出生到现在念念不忘的玉佩。月氏笙找了一年又一年,终于找到了与月氏鹤描述极度相近的玉佩。
“阿鹤,等着哥哥,这次一定是对的。”
一旁的剑侍开口提醒道:“公子,这次的任务跑掉的是太一观的……”
“放他一马,况且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今天是鹤的继位大典,不许出错。”月氏笙妥帖收好玉佩,塞进里衣,用心保管。
“是,公子。”
他将月白色瓷瓶收进袖口,翻身上马,朝身后的人马喊道:“回山!”
还未启程,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烟尘滚滚。一匹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人跌跌撞撞摔下马,慌不择路地跪在月氏笙面前,语气慌乱:“公……公子……鹤公子他……”
月氏笙眉眼冷峻,蹲下身子掐住来人的命脉,狠戾道:“说!”
“鹤……鹤公子……中毒了……求笙公子回去救救鹤公子!”
月氏笙一向冷静的面庞出现一丝龟裂:“阿鹤……”
他翻身上马,吩咐身边的弥巳:“善后。”又对禹乌说道:“随我回山!”
“是,公子!”
一路上的马不停蹄让月氏笙险些失去从容,一瞬间的慌乱让他险些坠马。禹乌提醒道:“公子,鹤公子一定会平安无恙的。”
月氏笙握紧缰绳,心中思绪万千。月氏鹤从小就喜欢黏在他身边,月氏笙无父无母,是月氏一族捡来的孩子。是月氏鹤一点点打开了他的心门,他也对这个唯一的弟弟百般宠爱,便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为他想尽办法摘下来。
月氏鹤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性格简单纯粹。山外山流传着一句话:谁敢惹月氏鹤,便是与月氏笙的苍云居作对。
回忆纷沓而至,额间的汗水被风吹得向后散去。禹乌低声提醒:“公子,此次鹤公子在继位大典前中毒,恐有蹊跷。”
月氏笙目光冷峻:“是人是鬼,都要给阿鹤赔命!”
禾祀坐在马车内,心中思绪万千。她摸了摸怀中的雪肌丸,脑海中浮现出迴的身影。那个对她展露善意的人,让她心中生出一丝温暖。然而,她深知自己的使命,不能因一时的感动而动摇。
马车缓缓驶入山外山内山,四周的景色逐渐变得肃穆而庄严。高耸的山峰如同巨兽盘踞,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层层叠叠的建筑群。这里是山外山的核心,也是权力的中心。
禾祀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剑。她知道,接下来的路将更加艰险。内山的试炼远比秘阁残酷,而她必须在这里站稳脚跟,才能完成影子的任务。
与此同时,月氏笙已赶回山外山。
回到山内,月氏笙顾不得复命,径直朝着月氏鹤的房间走去,只见门口站着很多人,其中就有他的舅父—月氏夷,山外山的家主。“舅父。”月氏笙上前示意。
“是你啊,回来了。”月氏夷冷眼看向月氏笙,随后将手中的拐杖狠狠敲在月氏笙的后背,并怒声呵斥,“你是怎么保护弟弟的!他居然在山内被人下毒,山内的布防和鹤的安全一直都是你来负责,这就是你负责的结果!”
“跪下!”
月氏笙一声不吭直挺挺的跪在面前,“舅父,我并不知晓,但我一定会查出谁下毒给鹤弟,我会替鹤弟报仇!”
“哼,管好你手下的人,阿鹤的继位典礼不能再出错了!”月氏夷冷眼睥睨的看着月氏笙,仿佛这个毒是他下的一样,带着怨恨的目光看向他。
月氏笙轻咳两声,随后隐忍着眉目看向月氏夷,“舅父,我能进去看看鹤弟吗?”
“好好看好的你的弟弟,别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不然你一百条命也不够赎罪偿还,看完就赶紧滚出去,别打扰你弟弟休息。”
月氏夷拖着长长的怒骂消失在了拐角。
月氏笙看着舅父离开的背影后,轻轻地推开房门,“鹤,哥哥回来了....”
只见月氏鹤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月氏笙心中一紧,快步走到床边,握住月氏鹤的手:“阿鹤,哥哥回来了。”
月氏笙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弟弟,一时间自责不已。
“哥哥...”
一阵虚弱的声音从床榻处传来,轻轻撩开窗帘。
“哥哥...阿鹤好想你...”月氏鹤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月氏笙,像是要将之前的所有都一股脑的倒出来说给月氏笙。
月氏笙握住他的手,低声问道:“阿鹤,感觉如何?”
月氏鹤勉强睁开眼,声音微弱:“哥哥……我没事……你别担心……”
月氏笙心中一痛,握紧了他的手:“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找到解药。”
他转身看向一旁的医者,冷声问道:“还没有找到解毒的办法吗?”
一旁的医者低声回道:“回笙公子,鹤公子中的是一种罕见的剧毒,名为‘蚀心散’。此毒无药可解,唯有找到下毒之人,才能拿到解药。”
医者低下头,语气沉重:“回笙公子,蚀心散的毒性极为霸道,若无解药,鹤公子恐怕撑不过七日。”
月氏笙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七日……足够了。”
他转身走出房间,对守在门外的禹乌说道:“传令下去,封锁山外山所有出口,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另外,召集所有长老,我要彻查此事!”月氏笙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查出是谁下的毒!”
月氏笙握紧拳头,冷声道:“查!给我查!无论是谁,敢动阿鹤,我必让他生不如死!”
禹乌点头应下,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