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假条之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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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亲一巴掌扇到住院之后，钟铭总觉得肚子时不时闷痛。他只请了三天假，但身体状况显然不允许他过早回去上班。
项栖棠看着他一个一个地往身旁塞枕头，垫完肚子又垫腰，小腿之间还要夹一个，好笑又心疼地蹭过去和他商量：“你提前休产假吧，我担心宝宝提前发动。”
钟铭也有同样的担忧，但他拼命了半辈子，突然要休长假，竟然生出一股羞耻感，又不好意思对项栖棠言明，只能找借口：“现在不能请产假，只能请事假，那我就没有工资了。”
项栖棠震惊：“你还担心我养不起你和蛋挞吗？”
“不是……”他蜷在自己筑的巢里，有些沮丧地瓮声瓮气地说：“我只是……没有休过这么长的假……心里没底……”
项栖棠不理解。在这个人人都恨不能躺平收租的时代，他怎么能如此热爱上班？
“那你为什么心里没底？”
钟铭想了想，说：“我可能有gap焦虑。”
项栖棠：“……”生孩子真耽误钟医生发展事业。
“那你在家工作，我雇你。”
钟铭疑惑地看着她，忽然眼里又染上笑意，“雇我干什么？工资给多少？”
“雇你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月薪三千，怎么样？”
“项扒皮。”钟铭笑意更大：“我给你做晚饭，一个月要一万。”
项栖棠佯装牙疼，“嘶——遇上黑心员工了，一顿饭就要一万……成交，可不许反悔！”
钟铭忙改口：“两万！不，我要三万！”
“……”狮子大开口。她拿过手机，心痛地给黑心员工转了十万，“雇你三个月，生之前不许去上班了，就在家里休息。”
钟铭收下钱，喜上眉梢。
项栖棠在仅剩的小半张床上躺下，沉重地叹了口气。肚子大了，他已经不喜欢挨着她了，未婚夫妻之间隔着一条银河，就像那牛郎织女，只能等蛋挞出生再说。
“以后住这儿吧，爸妈在，也有个照应。”
钟铭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
医院规定长假要纸质申请，先部门审批再领导审批，钟铭不得不回了趟医院。
他是未标记的Omega，随时可能早产，同事都知道。他本以为以自己的特殊情况，请长假不会太难，没想到在人事科就被卡住。他忍着孕期暴躁的脾气听人家训了一通，无非是不顾医院不顾病人，还暗暗讥讽他不标记就怀孕，不要脸之类。
钟铭自知这大半年他确实请了很多假，给医院带去很多困扰，只能默默忍下赔一副笑脸，换科室签字。
“真不能再坚持一下？别人都是上到生，就你要搞特殊。你还是产科医生，要生了直接安排病房多方便？”
钟铭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内心罪恶地想让棠棠过来把这位嘴脸邪恶的同事臭骂一顿。
“坚持不了了，每天都肚子疼，我的alpha不许我再上班了。”
奇怪的是，一听到是alpha的意思，人事突然转了态度，叹了口气说：“好吧，既然是你alpha的意思，我也不为难你，alpha的话不听确实不行。”说完利落地签了字。
钟铭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alpha的话不能不听？忽然又想起钱嘉怡曾经在他耳边蛐蛐，说人事科有个老大姐特别爱A，总说alpha就是Omega的天，这个社会离了alpha无法运转，每一句都在正常人雷点上蹦迪。
原来是她。
他心里猛地升起一股火，想反驳几句，却受制于笨嘴拙舌，只能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还要去找院长，不和她计较。
离开人事科办公室，钟铭立刻掏出手机给项栖棠发语音：“气死我了！人事科那个大姐卡我假条，还……”他喋喋不休地念叨过去五条三十秒语音，还嫌不够，最后补了一句：“气死我了！！！”
开会中的项栖棠突然遭到消息轰炸，一头雾水，扣过手机决定开完会再说。
钟铭走到院长办公室，才想起几天前院长就出差去了，听说要去一个月，现在所有事务都是副院长负责。
他又去找副院长。
副院长在打电话，皱纹横生的脸上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配合地中海的发型，颇有点老奸巨猾。
他不喜欢副院长。这位空降来的领导据说背景深厚，虽然也是医学背景，但按能力连普通医生都不够格，很多时候瞎指挥，还耍官腔，搞得很多人怨声载道。
更让人反感的是，作为一位信息素快枯竭的alpha，他还时常色眯眯地偷窥院里的Omega，虽然没有实际行动，还是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钟铭想了想，给钱嘉怡打了个电话。
“嘉怡，你在忙吗？”
钱嘉怡气喘吁吁地问：“钟医生，怎么了？刚送来一个大出血产夫，我要去手术室呢。”
钟铭的请求就说不出口了。
“没事，你忙吧。我在副院长这里签字，本来想着你要是不忙……”
钱嘉怡秒懂，“要不你等一会儿？快吃午饭的时候我陪你去？应该可以结束手术。”
钟铭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太多疑。只是签个字而已，又不是谈钱谈感情，怕什么？
“没事，你忙吧，就是签个字而已。”
钱嘉怡心想也是，半分钟的事，最坏的结果就是被盯着看30秒，再□□一下，顶多一点点精神骚扰。更何况有棠棠撑腰，副院长那老色胚真敢对钟医生怎么样吗？
“好，有事打我电话。”
钟铭挂了电话，不知怎么焦虑得有些异常，又给项栖棠发了条消息：要去找副院长签字。配了个难过的表情。
项栖棠依然没有查看。
钟铭在门口磨蹭良久，起初想着等副院长打完电话再进去，等他打完了，又找借口卡整点进去，提心吊胆的，像是回到了读书时去找导师汇报研究进展。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准备好，忽然听到有人叫他：“钟铭？”
钟铭猛地僵住，僵硬地扭过头，看见副院长正努力和蔼可亲地对他笑。
副院长是产科出去的，对科室的工作人员都很熟悉，被叫出名字，他并不意外。
“院长。”钟铭硬着头皮进去，局促地站在办公桌前，递上自己的假条，“我想请病假。”
副院长的目光先在他肚子上停留了几秒，才看向面前的假条。
“请这么久？现在几周了？”他挤出笑容亲切地问。
“29周了。”钟铭老实回答。
“还有11周，怎么这么早就请假？身体不舒服？”
怕他不肯签字，钟铭有些焦躁，但还是维持着笑容说：“不太舒服，怕早产，和我的alpha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在家休息比较安全。”
“哦……”副院长拉长了调子，“怀孕是很辛苦的——你什么时候结的婚？都没请科室吃喜糖啊！”
钟铭尴尬起来，支支吾吾地说：“嗯……还没结婚，打算孩子生下来再结……”
副院长闻言竟然生气起来，替他打抱不平道：“哪有这样的！你都给人家生孩子了，都不给你保障吗？钟铭，你可别被人骗了！”
钟铭的脸都笑酸了，笑容撤下些许，解释道：“没有没有，院长你误会了，是我的问题，工作太忙没时间结婚，所以也想趁着这段时间筹备一下婚礼。”
“原来是这样……”副院长又变脸似的笑起来，摘下笔帽定在签字的位置，忽然又抬头问：“你的alpha是做什么的？对你好吗？”
钟铭一愣，“她……她做点小生意，对我挺好的。”
“可别是小混混啊，你这么优秀，该找个配得上自己的，别凑合。”
钟铭已经不想接话，干笑了一下，“我知道。”打算就此结束闲话。
副院长却放下了笔，伸了个懒腰，在办公室踱起步来。
他走到门边，在门锁上轻轻一拨，咔哒一声，锁上了门。
钟铭听到落锁声，顿觉不妙，一股寒意窜过脊椎，趁他背对自己，摸到手机停在了紧急呼叫键。
副院长转过身，方才和煦的笑容顿时消散无踪，换上了一副令人作呕的淫相。
他带着□□步步逼近，钟铭吓得背后湿透，惊恐地护着肚子步步后退，同时哆嗦着手连按了五下电源键。
“院长……你要做什么……”他的声音都在抖，“这里是医院！”
“钟铭，你不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可是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大家都说你清高。我还以为你真是那什么高岭之花呢，原来也会未婚给别人生孩子。”副院长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高隆的肚子，忽然冷笑了一声，“没被标记吧？既然这么贱，不如让我也快活快活哈哈哈哈——”
“院长！”钟铭抄过桌上的笔筒，紧张得浑身发颤，毫无威慑力地威胁对方，“你冷静一点！这是犯法的！”
“犯法？钟铭，你怎么这么天真？”副院长大笑起来，“你只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医生，你的alpha……不，应该叫情人，也不过是做点小生意的下等人，你真的以为能动得了我吗？”
“不如好好享受，我技术很好，不会让你难受的。”他突然扑过来，把退无可退的钟铭抱了个满怀。
钟铭双腿一软，猛地闻到一股恶臭，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隐晦地放出信息素，此刻不大的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酒精气息，还带着一股难闻的腐朽味道。
“呕……”被陌生的信息素一熏，他差点臭得昏过去。
“院长……院长……别这样……”钟铭的力气迅速流失，推开的动作像是欲拒还迎，副院长更加兴奋起来。
“钟铭，钟铭……小美人……来吧！”他迫不及待地扯去碍事的衣服，颤巍巍的肚腩紧紧贴住钟铭同样隆起的小腹，似乎是觉得碍事，又用力压了几下。
钟铭顿时疼得眼前一黑，本就无力的身体更加绵软地往下滑去。
“呃……肚子……不要……”分不清因为恐惧还是疼痛，钟铭的泪水倾泻而出 。
他已经很久没有怨恨过自己的Omega身份了，项栖棠护着他，爱着他，他开始觉得Omega也很好。可以给爱人生孩子很好，有能力安抚爱人也很好。他不再执着于不能做beta的遗憾，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特殊和软弱。
可此时此刻，久违的怨恨疯狂滋长，他恨自己是个动不动就发情的Omega！三年前被人堵在暗巷的耻辱卷土重来，他甚至想推开窗户跳下去一了百了！
可是他连推开窗户都做不到……
“不要……”他只能像废物一样求饶。
腺体传来一阵刺痛，陌生的信息素汹涌而入，剧烈的排异反应尖锐而痛苦，他大睁着眼睛，亲眼看见雪白的天花板逐渐模糊，变暗，最终在一阵极为猛烈的信息素抗衡中兵败如山倒，绝望地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假条之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