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猜测 ...
-
钟铭最近有些心神不宁。
从S省回来已经一周了，除了回家当晚缠绵一夜，项栖棠再也没给过她发自内心的笑脸，好像在外的一周是他的一场梦，梦醒了，他又跌落回现实的冰窖里，
她回了一趟别墅，听项临川说又挨了好一顿骂，工作任务又加了码，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自此又对他冷淡下来。
项临川和张存旭轮番来安慰他，让他别搭理项栖棠最近的异常，她就是抽风了，在工作上受了气，脾气坏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钟铭多聪明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到她在抽离？她那么客气，那么疏离，好像一夜之间两个人就变成了室友，只剩下萍水相逢的情谊。
晚上他从背后抱住她，她顾忌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推开，但也没有像以往那样热情回应，只是扭过头亲一亲他的额头当做安抚，然后说一声：“睡吧。”
他的心就像撕裂一般疼痛难忍。
好在他回去上班了。做医生有个好处，忙到无暇去想任何感情，只做机械运转的陀螺。
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再画地为牢，应该出去接触社会，见朋友，见同事，和病患交流，让单薄的世界从项栖棠身上部分剥离，抽芽生长，变得枝繁叶茂，就像从前那样。
所以他努力不去想她的冷淡，努力自己支撑，哪怕惶恐到如同走在万丈深渊的边缘，也要告诉自己，过了这道坎，她会在尽头接住他。
今天休息。
项栖棠却要加班。
钟铭摩挲着裤兜里棱角坚硬的卡片，做了半天心理建设，鼓起勇气摸出来，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这张卡片是他无意中在书房发现的，掉在书桌下面，可怜巴巴地露出大半个身子。他从前没见过，可能是项临川那天过来时不小心遗落的。
是心理咨询师的名片。
心理咨询的价格他略有耳闻，从前是万万不敢肖想的，可为了项栖棠，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算不上丰厚的存款，认为可以试一试。
电话很快接通，对方是位温柔的女性。
“您好，我是吴琳，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钟铭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吴医生，我……我想咨询一下心理咨询的事。”
“当然可以，你想了解些什么呢？”
钟铭磕磕绊绊地问了流程，价格，预约日期等一系列新手教程，对方始终温柔耐心，他才放下些许戒备，决定按照吴琳的建议，下午去工作室实地体验一番。
吴琳是位看起来比他大不了10岁的女beta，面容很和善，笑起来有一个酒窝。虽然知道能和项临川有联系的不会是小人物，但看到她的荣誉和成就，钟铭还是吃了一惊。
简直是心理学界的张存旭。
“钟铭先生？”
吴琳确认了他的身份，热情地把人带进咨询室，询问一些基本情况。
与此同时，项栖棠收到一条短信，来自项临川：钟铭去吴琳那里了。
她忽的十分紧张。
她的爱情就要靠吴老师了。
*
项栖棠今天准时下班，回家时阿姨刚开始做饭。她忐忑地四下寻找钟铭，发现他一个人侧躺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双手圈着肚子，眉头皱得有些紧。
她不由一阵心慌。
“怎么了？肚子疼？”
钟铭从疼痛里回过神，才发现她已经回来了，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委屈地朝她伸出了手。
项栖棠连忙握住，摸到一手冷汗，语气更为焦急：“肚子不舒服吗？”
“疼……”嗓音粘稠沙哑，眼尾发红，像是哭过。
“怎么不去医院？”她俯身勾起膝盖，还没用力，钟铭摇摇头：“你抱抱我……好吗……”
项栖棠一怔，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顺势将人抱起来，稳妥地安置在自己大腿上。
钟铭不合时宜地红了脸，搂住她的脖子口是心非地抱怨：“不是这样抱。”
“那是怎么抱？”项栖棠的手护在钟铭隆起的肚子上，很有耐心地陪他闹脾气。五个月后肚子长得很快，一只手掌已经盖不住，她顺着轮廓揉了一圈，忽然掌心下一阵轻微的紧缩，与此同时钟铭身子一僵，低低痛吟了一声。
“呃嗯……”
项栖棠瞬间炸毛。
“你在宫缩！”她托住身上人的背就要起身送医，钟铭又制止了她：“是蛋挞想妈妈了，没事，你回来就好了。”
项栖棠将信将疑地释放出信息素，怀里的人果然逐渐舒展了身体，躁动的胎腹也回归平静，只有双臂还挂在她脖子上，下巴搁在肩头，贪婪地享受着信息素的安抚。
项栖棠心有余悸地拢着肚子陈述：“你对信息素的需求变高了。”
钟铭应声：“宝宝长大了。”
“还适合上班吗？要不要在家里休息？”
“我想再坚持一下，坚持不了了再让我休息好吗？”
项栖棠当然知道犟种钟医生决定的事她改变不了，只能嘱咐：“好，一定不能勉强。”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心理咨询后劲太大，项栖棠觉得钟铭有点心不在焉，洗澡都忘了带浴袍，想着他发现了会喊人，她特地守在门口当送衣仙子。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求助声，反而听到了一声沉闷的撞击。
什么鬼动静？
项栖棠不安地敲了敲门：“钟铭？”
无人应答。
等不及再敲一次，她直接闯了进去。
浴室里缭绕着蒸腾的雾气，排湿器还来不及悉数排出。透过不算浓厚的水汽，项栖棠看见钟铭浑身赤裸，一动不动地跌坐在地上，立刻吓得魂飞天外。
“钟铭！”她扑过去，摸上钟铭苍白的面颊，嘴唇没有血色，呼吸很急促，心跳过快，手在发抖，是低血糖的症状。
她看了一眼地面，没有血迹，当机立断跑出去撬了罐果汁，捏开钟铭的嘴往里灌。
“唔……”钟铭神志不清地被灌了几口，靠着淋浴房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眨动逐渐恢复清明的眼睛，后怕地喘了几口气。
“棠棠……”他哆嗦着嘴唇，一时间害怕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在。”她捞过一旁的浴巾把人简单擦干后抱回床上，才发现自己的胳膊也在止不住地颤抖，冷汗湿透了后背。
“肚子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钟铭擦掉生理性的泪水，微喘着气息微弱地开口：“很饿，特别饿。”
“等我一下。”她又小跑出去，从零食堆里拿了些饼干面包，一股脑地倒在被子上，钟铭指哪个，她就撕哪个。
“好点没有？”
“嗯……”
“以后别一个人洗澡，我陪你洗。”项栖棠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天知道她当时有多害怕，如果她当时没有守在门口，如果他低血糖没有人发现……她不敢再想下去，用力抱紧了他，魔怔似的一遍遍亲吻他的额头，抚上他的后脑，忽然听到钟铭嘶了一口气。
她动作一顿，“怎么了？”
“后脑勺撞了一下。”当时他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站不住，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了几下，软绵绵地往后倒去，后脑勺撞在了玻璃墙上。也幸亏有玻璃墙阻挡，否则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估计要摔出脑震荡。
“我看看。”项栖棠掰过他的脑袋，在后脑摸到一个大包。
“头晕不晕？”
“不晕。”
“没什么别的不舒服吧？别瞒我。”
“真的没有。”
项栖棠才算松了口气。
这口气一松，就注意到了钟铭□□的身体，和腰腹处完整显露出来的雪白山丘。
“……”钟铭默默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项栖棠没吭声，起身走进浴室，拿来了妊娠油。
“掀开，我给你抹。”
钟铭有些受宠若惊。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他抹肚子。
显然不太熟练。
“痛吗？”
钟铭摇头，“正好。”
她就放心大胆地干起活来。
肚子，大腿，臀部，以往钟铭自己不太方便抹到的地方，她都细致地上了油，动作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一件精美易碎的艺术品。
钟铭忽然福至心灵，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棠棠，下周做糖耐，你陪我去好吗？”
项栖棠头也不抬，“我当然陪你去，想什么呢？”她结束最后一处工作，顺手在钟铭屁股上拍了一把，“还想吃夜宵吗？”
“想，要吃炒面。”
项栖棠又任劳任怨地爬起来，为钟医生做了一碗夜宵。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猜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