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不醒》Ocean628

9、她们，死了吗？

　　听见黎醉的话语，何酩不可抑制地落泪。

　　两人拥抱，彼此的心跳，无比清晰。

　　黎醉擦去何酩眼角的泪水，“抱歉。”

　　何酩握着黎醉的手，轻轻摇头，“我也很抱歉。”

　　抱歉。

　　迟了这么多年。

　　——

　　客厅里，何酩倒了杯冰水，递给黎醉。

　　两个小时过去，她的情绪已经稳了许多。

　　她靠在沙发边上，问：“所以，你昨天就到了？”

　　“嗯，两天前的车票。”黎醉笑笑，有些抱歉，“实验室那边儿，事情太多了。”

　　何酩摇头，说：“你能来，我很开心。”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曾经，我也这么以为。”黎醉晃着杯子中的水，表情淡然，“好在，没有错过。”

　　何酩抓了抓头发，有些茫然。

　　她望着窗外的景色，轻声问道：“真的吗？现在一切，都是真的吗？”

　　黎醉起身，站在她的面前，凭借身高优势，轻而易举圈住何酩，“我希望是真的。”

　　何酩踮起脚尖，被她紧紧拥抱着。

　　许久，她伸出双手，环在黎醉的腰上，“我也是。”

　　多年未见，她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何酩好奇她的学业，黎醉好奇她的事业。

　　好像是两条互不相干的平行线，在某次转折之后，汇聚在一起。

　　聊到晚上，何酩抬头看看钟表，说：“我妈妈快要回来了。”

　　黎醉点头道：“嗯。”

　　何酩将头伏在她的肩上，安然闭眼，“你要见她吗？”

　　“不是已经见过了吗？”黎醉扶着她的后腰，偏头笑道，“就在不久之前。”

　　何酩微微蹙眉，“那是另一个你。”

　　“另一个我不是我吗？”黎醉看向她的侧脸，“而且，那是现在的我。”

　　何酩不说话了。

　　十几秒后，她抬起头来，“你陪我。”

　　黎醉点头道：“好啊。”

　　晚上九点，徐音提着甜点袋子，推门而入。

　　看见沙发上的黎醉，徐音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笑着说道：“晚上好啊。”

　　黎醉乖巧回道：“阿姨，晚上好。”

　　何酩戳戳黎醉的胳膊。

　　黎醉不动声色地回握住她的手。

　　徐音放下甜品，问：“吃完饭了吗？”

　　何酩摇头，“不想吃。”

　　“多少吃一些吧。”徐音拆了甜品盒子，推到二人面前，“你们先吃，我去做饭。”

　　何酩看看黎醉。

　　黎醉移开视线，看向徐音的背影。

　　沉默以后，黎醉开口说道：“阿姨。”

　　徐音转过身子，面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嗯，怎么了？”

　　黎醉握住何酩的手，反复捏了又捏，再三斟酌，说：“我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徐音笑道：“什么事啊？”

　　黎醉偏头，与何酩对视。

　　何酩闭了闭眼，与黎醉一前一后地说道：“我们谈恋爱了。”

　　话落，室内陷入一片沉默。

　　何酩睁眼，看向徐音。

　　徐音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有些走神。

　　何酩心中打鼓，“妈妈？”

　　许久，徐音才回过神来，“嗯？”

　　何酩握紧黎醉的手，屏住呼吸，重复说道：“……我们在一起了。”

　　徐音轻轻地啊了一声。

　　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许久，她才抬手，按在厨房的门把手上，说：“好，我去做饭。”

　　看着徐音走进厨房，何酩与黎醉对视一眼。

　　黎醉低声问道：“同意了吗？”

　　何酩摇头，“不知道。”

　　向父母说明自己的性取向，说明自己的恋爱对象，本就是件难事。

　　何酩戳戳黎醉的手，说：“没关系，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黎醉眨眨眼，笑道，“我只是在想，我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何酩看向黎醉，“你不知道？”

　　黎醉向她伸出右手。

　　何酩拍开她的手，“我不想和你说话。”

　　黎醉笑着拥向何酩，“不要嘛。”

　　何酩蹙眉，微微扬起下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余光中瞥见了站在厨房门口的徐音，背脊瞬间僵硬。

　　黎醉奇怪地嗯了一声，“怎么了？”

　　说完，她转头看向厨房。

　　三双眼睛沉默对视。

　　绿植旁，徐音拿着一只空碗，静了几秒，说：“今晚，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黎醉慢慢放开何酩，“我什么都可以的。”

　　何酩也慢慢坐正，“我也是。”

　　“好。”徐音点点头，再次走进厨房。

　　两个小时以后，吃完晚饭，回到卧室，何酩倏然松了一口气。

　　黎醉关上房门，心中有些忐忑，“这算是同意了吗？”

　　何酩走到书桌旁，“都允许我们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觉了。”

　　她双臂展开，瘫回床上，缓慢地眨了眨眼，“……好像在做梦。”

　　“什么梦？”黎醉坐在她的身边，捋平她的衣角上的褶皱，“是好梦吗？”

　　何酩缓缓笑道，眯起双眼，“很好很好的梦……”

　　只是，有些不太真实罢了。

　　黎醉摸摸她的头，“既然是好梦，那就做吧。”

　　何酩嗯了一声，蹭蹭她的手，“好。”

　　就此，一夜安眠。

　　第二天，天光大亮。

　　何酩闭着眼睛，不想起床。

　　她往身边摸了摸，没人。

　　这时，徐音敲响了她的房门，“该起床了。”

　　何酩哼哼唧唧，“不要……”

　　她翻了个身，问：“黎醉呢？”

　　徐音问：“什么黎醉？”

　　何酩头脑困倦，迷迷瞪瞪地说道：“就是那个黎醉啊。昨晚，你不是同意我们谈恋爱了吗？她走了吗？”

　　话落，室内室外一片宁静。

　　过了许久，徐音才开口道：“谈恋爱？”

　　何酩抱着被子，艰难地睁了眼。

　　“……”

　　衣柜的颜色，怎么变了。

　　她又翻了个身。

　　灯的样式，怎么也变了。

　　“……”

　　何酩瞬间秒醒。

　　她看向书桌，上面还摊着昨晚没写完的模拟卷。

　　“……”

　　她又穿越了。

　　门口，徐音又重复问了一遍：“你和谁谈恋爱？”

　　何酩大脑一片乱麻，胡乱回道：“我做梦呢，没谈恋爱，妈妈。”

　　徐音哦了一声，“好吧，记得吃早饭，我去上班了啊。”

　　何酩连忙回道：“好的妈妈。”

　　几分钟后，室外重回宁静。

　　何酩盯着书桌，盯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给黎醉发了几条消息。

　　何酩：你醒了吗？

　　何酩：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何酩：我们怎么回来了？

　　何酩：你醒了吗？

　　发完消息，何酩放下手机，呼出一口气，双肩下塌，心跳咚咚，从没静过。

　　在床上坐了许久，消息提示音终于响起，何酩解锁手机，调出聊天界面。

　　黎醉：醒了。

　　黎醉：回来了。

　　黎醉：不知道是为什么，又穿了回来。

　　黎醉：我们该不会要穿来穿去吧？

　　何酩：别吧。

　　何酩：我不想一天上学一天上班。

　　何酩：我们昨天做了什么吗？

　　黎醉：没有，什么都没做。

　　何酩揉揉眼睛，有些心累。

　　为什么？

　　为什么又穿了回来？

　　她们触发穿越条件了吗？

　　头疼。

　　那原先世界的她们呢？

　　何酩的手一顿。

　　黎醉说过，她也死了一次……

　　那她们，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