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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每年夏天,都要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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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正是盛夏。
热浪阵阵,炙烤着大地与空气。
何酩躺在床上,一边与黎醉聊天,一边确认着目前的情况。
何酩:出分了。
何酩:我们到底走了多久?
何酩:一个月吗?
黎醉:有可能。
黎醉:你现在在干嘛?
何酩:和你聊天。
何酩:好无聊,但是外面好热,不想出去。
黎醉:等晚上吧,晚上会凉快一些。
何酩:好。
将手机熄屏,何酩摊开手臂,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像是梦境。
虚幻,不真实。
是真的吗?
她真的回到过去了吗?
还是说,两个时空在短暂的接轨之后,又朝着不同的方向继续发展?
她不清楚。
以前的自己呢?
死了吗?
何酩闭上双眼,手指动了动,拿起不断振动的手机。
黎醉:我去找你吗?
黎醉:我还在想志愿的问题。
黎醉:如果能和你在同一所大学就好了。
何酩看着信息,抬手打字。
何酩:我不是说过吗?我要和你报同一所学校。
何酩:我不想异地,不想和你分开,长时间不见面的话,我会疯的。
靠着高中两年的时光,何酩独自咀嚼,形单影只地过了十几年。
十几年里,她再也没有动心过。
她忘不了黎醉,黎醉是她曾经无法实现的欲望与执念,现在也是。
如今遂愿,她怎么可能再次轻易松开?
何酩板着一张脸,重重敲击着屏幕。
何酩:我、不、要、和、你、异、地!
黎醉:好呀,那你想选什么专业,我们错开来选。
何酩:到时候再说吧,可能会选经济相关的专业。
黎醉:好。
黎醉:今晚你想吃什么?
何酩:想吃巧克力圣代和黄油年糕。
黎醉:好。
回完消息,何酩醒了醒神,坐起身来,溜达到厨房里,抱了一块冰镇西瓜,坐在餐桌边上,边吃边聊天。
黎醉:阿姨呢?
何酩:在加班。
黎醉:我是在问,阿姨知道我们的事情吗?
何酩:算是知道了吧,今早说漏嘴了。
何酩:希望她没有当真吧。
何酩:不过就算当真了,也没有其他问题。
黎醉:好,那就以后再说吧。
何酩:嗯呢。
吃完西瓜,时针走到两点。
外面强光刺眼,难以令人直视。
何酩将西瓜皮丢进垃圾桶里,回到房间,继续和黎醉聊天。
也许是因为一来一回,消磨了太多新鲜感,何酩有些累了。
黎醉: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已经死了?
何酩:不要啊,妈妈会难过的。
何酩:我宁愿相信另外一个时空中的我们,在濒死体验之后,重新走到了一起。
黎醉:我也希望。
何酩叹了口气,抱住膝盖,盯着聊天界面。
还是感觉不太真实。
何酩:我想见你。
何酩: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做梦。
黎醉:做什么梦?
何酩:好像下一秒,我们就会再次分开。
黎醉:做点好的,求你了。
何酩:哎嘿。
何酩笑着翻身,拿过枕头抱在怀里。
何酩:你在想什么?
黎醉:在想你在想什么?
何酩:那你猜我在想什么?
黎醉:你在想什么?
何酩:在想你在想我在想什么。
黎醉:禁止套娃。
何酩:哎嘿。
何酩:想见你……
何酩:什么时候才能到晚上啊……
黎醉:马上。
何酩:马不了。
黎醉:你再试试呢。
何酩:试什么?
黎醉:试试马的速度。
何酩:七十迈。
黎醉:嗯,猜错了。
何酩:呵呵。
她又翻了个身,想卷起被子,抵御房间里空调的凉气。
忽然,门铃响起。
何酩拿着手机站起身来,出了房间,走到房门前,“谁啊?”
外面没人说话。
何酩看着猫眼,看了几秒。
一瞬间,听过的所有恐怖故事涌上大脑。
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
何酩松开门把手,决定拒绝开门。
振动声从手中响起,何酩看了眼屏幕。
黎醉:外面好热。
黎醉:你什么时候来啊?
何酩:你在哪里?
黎醉:你猜。
“……”何酩面无表情,直接解锁开门,看向外面的人,“不说话,干嘛呢?”
门口,黎醉提着甜品袋子,“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何酩指指自己,“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心吗?”
黎醉提起袋子,说:“也可以很开心啊。”
何酩微微低头抿直嘴唇,和黎醉无声对视着。
对视了十几秒,她向前一步,将黎醉抵在门上,紧紧地抱着她的后背,“我好想你。”
黎醉垂眼,摸摸她的头发,“这不是来了吗?”
“嗯……从今天开始,你不许离开我的身边。”何酩蹭蹭她的肩颈,“一秒都不允许。”
黎醉问:“你要囚禁我吗?”
何酩点点头,“可以。”
“可以什么啊。”黎醉笑着抬起她的下巴,“如果想囚禁我,至少要先包养我。”
何酩长长地嗯了一声,“不行。”
黎醉问:“为什么?”
何酩嘿嘿笑道:“因为我穷,没钱。”
黎醉将袋子放在柜子上,“那就别想囚禁我。”
何酩接过袋子,转身向茶几走去,“难说,我可以用我的爱囚禁你。”
“怎么囚禁?”黎醉笑着问道,“每天说一遍我爱你吗?”
何酩偏头,想了想,回身说道:“不止如此。”
她靠在沙发上,说:“我会在星期一给你买花,星期二带你去看电影,星期三说十遍我爱你,星期四陪你看无聊的网课,星期五再说十遍我爱你,直到下个星期一。”
黎醉问:“星期六和星期天呢?”
何酩笑道:“双休!”
贫完了嘴,何酩走到黎醉的身前,再次拥抱住她的身体。
黎醉问:“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何酩摇头道:“说你爱我。”
黎醉拍拍她的后背,“我才不会说呢,你死了这条心吧。”
何酩松开双手,有些讶异地看向黎醉,“为什么?难道你不爱我吗?”
黎醉有理有据地说道:“那你先说,等价交换。”
何酩拉长了声音:“我爱你——”
黎醉只是笑着,没有反应。
于是何酩换了个语气,“没听见吗?我说我爱你。”
她捏着黎醉的耳垂,感受着指腹之下、温热的温度,手指拂过她的耳骨钉,笑得很开心。
何酩大声问道:“你好?哈喽?听见了吗?我说我爱你哎。”
问完以后,她看着黎醉,面上笑容更深。
几秒后,她动作轻柔,抚摸着黎醉的侧脸,轻声说道:“我爱你。”
面前,黎醉被她抵在门上,耳垂越来越烫。
像是不会说话的太阳。
黎醉抬手,握住何酩的小臂,长久地注视着她。
许久,她才回答道:“我也爱你。”
何酩轻笑一声,踮起脚尖,吻向黎醉的嘴唇,与她交换了个带着西瓜甜味的吻。
真好。
她们互相爱着彼此。
这一次,她们没有再次错过。
一吻作罢。
何酩睁开双眼,睫毛轻轻扫着黎醉的鼻梁。
明明分针只转了半圈,她却蓦然觉得,仿佛过去了一整个世纪。
何酩眼尾微红,有些想哭。
如果她们能早些重逢,就好了。
无需十几年的念念不忘,无需反复思考的自我博弈,凭心而动,与她对话,向她示爱。
黎醉擦去她眼角上的泪水,“怎么哭了?”
何酩忍住眼泪,说:“只要想到我需要再写一次毕业论文,还要答辩,我就觉得头疼。”
黎醉点头,“没事,我也头疼。”
何酩笑着牵住她的手,“我还以为,你要帮我写论文。”
黎醉摇摇头,“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何酩低下头,揩去泪水,拉着黎醉走到卧室里,“不可能死心的,你等着被我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地骚扰吧。”
黎醉捏捏她的手指头,“好啊。”
走进卧室,关上房门。
何酩将她扯到书桌旁边,问:“你今晚几点回家?”
黎醉眨眨眼,问:“我不可以继续待在这里吗?”
何酩向她伸出一只手,“这是另外的价钱。”
她又指指自己的嘴唇,笑道:“现付,不接受赊账。”
黎醉笑了笑,低头吻向何酩。
这个夏天无比漫长,无比炎热。
又仿佛十分简短,十分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