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元素》茶合

15、Chapter 15

　　林牧荑等人从饭店出来后时间已经不早，林牧荑和赵芹在路边等李阳将车开出来，此时不知从哪窜出一个人撞到了林牧荑。
　　“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在抬头看清林牧荑面孔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而林牧荑也觉得他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她准备开口询问时，对方却跑开了，留下一脸疑惑的林牧荑在原地。
　　赵芹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颇为不解：“他跑什么啊？我们又没怪他，你认识他吗？”后一句是对林牧荑说的。
　　“不认识，但，总感觉有点眼熟。”
　　赵芹还欲说些什么，李阳已经把车开到她们跟前了：“上车吧。”

　　林牧荑在小区门口与他们道别，看着他们的车远去才上了楼。林牧荑在包里翻找出钥匙，咔哒一声，门应声而开，落入视野的是一片黑暗，她并未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口站了几秒才打开了灯，橘黄的灯光亮起，几天前回来还能看见姜青竹，而现在空无一人。
　　林牧荑叹了口气，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想到这，她随即又摇了摇头，想把这种孤独的情绪从脑海中赶走。林牧荑准备好换洗的衣服就进了浴室，水声哗哗，暂且带走了她纷乱的思绪。
　　刚从浴室出来，看着寂寥无声的屋子，林牧荑心中的空落落的感觉更甚，她打开电视机，想让屋子显得热闹些。电视一开，屋子里瞬间洋溢着欢声笑语，住持人诙谐的话语、搞怪的动作让林牧荑入了迷，她也不禁跟随电视里的观众笑出了声。
　　时间在欢乐中流逝，不一会儿节目就到了末尾，林牧荑的思绪也回到了现实，短暂的快乐是孤独的催化剂。空荡荡的房间，孤独如潮水般涌来将林牧荑吞噬。
　　林牧荑讨厌这种情绪却又无能为力，孤独总会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占据她的心绪，她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很希望此时有人能将她紧紧地、用力地抱入怀里，然而并没有。

　　这一晚上林牧荑睡得并不踏实，脑海中总是闪过一些片段，狰狞的人脸、温情的片段、伤痕累累的皮肤以及不断地求饶声。林牧荑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又好像独自航行在波浪涛天的的海面上，她看见白色的闪电横亘紫色的天空劈头盖脸地向她闪来。
　　林牧荑猛地睁开眼，她大口喘着气，额头也沁出细汗，她下意识看向窗外，繁星点点，宁静祥和。

　　林牧荑让孟行知今早不必来接自己，早早地就出门了。
　　林牧荑在工位上坐下，发现昨晚的不眠人不止自己一个。

　　赵芹无精打采地坐着，不停地打着哈欠。
　　“怎么了，昨晚没睡够啊？”
　　“岂止是没睡够，是直接没睡。”赵芹的声音听着像是哭过一样，在她看向林牧荑时，林牧荑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赵芹的眼睛红红的。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了啊？”
　　“昨晚刚分手。”赵芹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啊？昨晚你不还跟李阳说你和你男朋友的事吗？”林牧荑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赵芹苦笑一声：“回去之后就分了。”
　　林牧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其实我并不是为他难过，因为我今早就发现他早就和别的女人好上了，但是呢，为每一段消逝的爱情哭一次，是我对这段关系的告别。”

　　不等林牧荑说什么，此时一个沧桑的影子在俩人面前飘过。
　　“李阳，你怎么了？”林牧荑看这他那憔悴的模样吃惊地说道。
　　李阳转过头，用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林牧荑，在幽怨地看了眼赵芹，语气委屈地答道：“昨晚听信芹姐的话跟我喜欢的女孩表白，被拒绝了，被斩钉截铁、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哎呀，人家早点拒绝你也好，免得你总是抱有幻想。是不？”林牧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就是啊，说明你俩没缘分，这可怪不得我。”赵芹为自己辩驳。
　　“话是如此，但我真的很喜欢她，要是她没拒绝我的话我还可以自欺欺人，但现在连这个机会也被剥夺了。呜呜呜。”说到这李阳忍不住哭了起来。

　　林牧荑：“……”
　　赵芹：“……”

　　林牧荑幽幽地开口：“下次吃饭得选个黄道吉日。”
　　赵芹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

　　由于这几天比较闲，三人无法用工作麻痹自我，所以三人一整天都郁郁寡欢的，但准确的说是俩人郁郁寡欢。
　　林牧荑早已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依旧活力满满。她去茶水间接水回来，看见李阳和赵芹并排坐在窗前，目光一致地看向窗外，脸上带着一致的悲壮神色。她走到赵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
　　“看什么呢？
　　赵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林牧荑戏谑道：“和你爱情的告别仪式还没结束啊？”
　　“当然不，我得好好维护我的人设。”话完，赵芹高傲地闭上了眼睛。
　　“维不维护你的人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主编找你。”
　　赵芹猛地睁开眼睛：“什么？”此刻也顾不上她的什么人设了，忙不迭地离去。
　　林牧荑看着赵芹匆匆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看眼一言不发地李阳，他仍是一副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

　　“李阳，你也别太难受了，这人间哪有那么好的事，你喜欢的人恰好就喜欢你。圆满是偶然，遗憾才是常态。看开点啊。”
　　“道理我都懂，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李阳神情低落。

　　是啊，每个人都懂很多处世之道，但当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却仍然选择执迷不悟。

　　一时间，林牧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决定了，她不喜欢我是她的事，我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对她好的！”李阳似是顿悟般，将所有的苦闷都抛之脑后，看着天空坚定地说道。
　　“可是她不是拒绝你了吗？”林牧荑犹豫着开口。
　　看着好不容易振奋起来的李阳林牧荑不忍心说重话，但她也不想看到他以后再受伤。

　　提到这事，刚才还踌躇满志的李阳一下萎靡起来：“是啊，她拒绝了我。”但他随即又振作起来，“但她说和我做普通朋友，不能以恋人或是追求者的身份关心她，那总能以朋友的身份关心她吧。”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林牧荑抿了抿唇，斟酌道：“话是如此，但，我是说假如，你别当真。”
　　李阳看着吞吞吐吐的林牧荑颇为不解：“牧荑姐，我们之间用不着那么兜弯子。”
　　“你能看开我很高兴，你想要继续关心她我也很赞同，年轻人就该多经历。但是，你既然喜欢她肯定是希望她快乐，那你的关心就不应该成为她的负担，对吗？”
　　“那是当然，我对她好那是我自愿，我不会那这个去要挟她，我也会把我的关心控制在适宜的范围之内。我喜欢她，但我不会束缚她。”
　　林牧荑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把李阳当弟弟看待，她当然希望他得偿所愿，但那个女孩也不应该成为李阳爱情的装饰物，所以她才这样旁敲侧击地想要提醒他。
　　事实证明她没看错人，李阳是一个三观正的好孩子。

　　林牧荑一回到家就一头倒在了床上，昨晚没睡好，她现在真的很困。
　　然而就在她即将睡着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闭着眼摸索到手机，睡意朦胧地说：“喂，有什么事吗？”
　　“林牧荑，你这么早就睡了？”姜青竹不可思议的声音响起，“你平常不是最喜欢熬夜了吗？”
　　林牧荑闭着眼翻了个身：“我现在困的很。”话音刚落她就打了个哈欠，“你忙完了？”
　　“对啊，一忙完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对了，你给我寄的手镯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林牧荑之前跟赵芹去逛街的时候看到一个手镯，她觉得特别适合姜青竹就买了下来。
　　林牧荑迷迷糊糊地回答：“你喜欢就好。”接着又是一个哈欠。
　　俩人随便闲聊了几句，奈何林牧荑此时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说话也是含糊不清的，所以很快就挂了电话。

　　意识渐渐迷失在黑暗中，林牧荑再次进入梦乡。然而，此时手机又响了起来，简直令她抓狂。
　　林牧荑烦躁地拉着被子盖过头顶。平时也没见那么多人给她打电话，怎么今天那么多人“爱”她，是不是针对她！拜托，她昨晚真的没睡好，可不可以放过她！！！！
　　但她只硬气了一秒，下一秒就慢吞吞地从被子里探出头。万一这是一通工作电话呢？

　　她憋着一肚子火地拿过手机，手机上赫然显示着一个名字“孟老板”

　　接通电话，林牧荑说话的语气带着微微怒意：“孟老板是不是将睡眠进化了啊？”
　　电话那头的孟行知微微愣住，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通电话的不合时宜。
　　“你睡着了吗？对不起，我没考虑到这点，今早你让我不用送你上班，我想问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今天事太多了，忙到现在才有空。”
　　林牧荑看了眼时间——已是22：00。

　　林牧荑想起昨天他也是忙到这个时候：“你怎么每天都工作到那么晚啊？有时间吃饭吗？”
　　“有时间吃的。你还生气吗？”孟行知小心翼翼地问。
　　林牧荑笑了起来，她的怒气早在听到孟行知声音的时候消散了：“刚才生气，现在不生气了。”
　　电话那头的孟行知悬着的心也落回胸腔，他语调轻松：“那就好。”
　　“你现在累不累？”
　　“累啊，我真的好累啊！所以我一闲下来就给你打电话了。”
　　林牧荑从孟行知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撒娇，她忍住笑，用哄孩子的语气道：“我们的小孟同学辛苦了。”
　　“那看在小孟同学那么努力的份上，林老师可以给他点奖励吗？”
　　“小孟同学想要什么奖励呢？”
　　“想要林老师陪我聊天。听见林老师的声音就感觉全世界都美好了起来。”
　　“好啊。”
　　林牧荑绞尽脑汁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大脑乱成一团，根本不知从何说起，她只得无奈地轻声叹了口气。
　　“林老师有什么烦心事吗？小孟同学随时在线哦。”
　　孟行知的话逗笑了林牧荑，她诚实回答：“我想要跟你说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孟行知愣了半秒，随即笑了起来，他笑得很爽朗，是发自肺腑的开心：“你只要陪着我，我就觉得很满足了。不过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下次再打给你吧。”
　　“不晚的，现在不晚。”林牧荑脱口而出。
　　“林记者的意思是？”孟行知停顿一下，假装听不懂林牧荑的暗示。
　　林牧荑感觉脸瞬间红了起来，这孟行知真坏，他明明知道林牧荑不想挂电话，还假装不懂，非要她直说。

　　林牧荑轻声回答，生怕自己躁动的心会在开口时从胸腔跳出：“我想要听你的声音。”
　　“我也是。”林牧荑刚说完孟行知就快速说道。

　　接下来是良久的沉默，两人都没说话，只静静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孟行知打破沉默：“我想你该休息了。”
　　“好吧，我想我确实该休息了。”
　　林牧荑即将挂断电话时，孟行知又开口道：“对了，接下来几天我要去国外出差，就不能接你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看情况，或许一周，或许一个月。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回来呢？”
　　“那当然是越早越好。”林牧荑不假思索。
　　“林记者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想要我早点回来，还是出于其他原因呢？”
　　“我……”这问题问倒了林牧荑，她从未思考过她和孟行知的关系，她只是依据本能的想要靠近他，想要见到他，其它的，她没想过。
　　但孟行知也没要求她现在就回答这个问题，他笑了笑：“等我回来，希望能听见林记者的回答。祝林记者今晚好梦。”
　　“那你呢？你对我的关心，是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吗？”
　　林牧荑猝不及防地问出这句话。
　　“等你告诉我你的答案，我也会告诉你我的答案。”

　　窗外，月亮躲到云层后，天空骤然暗了下来。